說書老人開場的第一場書,說的就是人間與天界的第一戰,南疆青龍谷之戰。
這一場由葉小川領導,南疆五族與南疆異族爲主要戰力的血戰,拉開了此次浩劫的序幕。
中土之人對於鷹嘴崖大戰所知甚詳,但是對於山高路遠,不受中土朝廷領導的南疆大戰,所知不詳。
朝廷的抵報中也只是寫了南疆某處發生戰鬥,死傷多少人,取得大捷之類的。
一路走來,元小樓已經漸漸變成了說書老人的助手。
她道:“爺爺,爲什麼咱們今個兒要先說這青龍谷大戰啊。青龍谷大戰沒啥名氣,要不咱們來說說鷹嘴崖大戰吧。說說那鎮西軍楊三郎的故事。”
說書老人捏着鬍鬚,微笑道:“丫頭,這就不懂了吧,南疆青龍谷之戰,是人間與天界的首次交鋒,百年,千年,萬年之後的史書上,一定是以青龍谷大戰作爲此次浩劫的開端的。
說起這青龍谷大戰啊,就不得不提到一個瘋魔天下的絕世人物,無鋒劍神葉小川,此子本是蒼雲門的修真仙人,身高一丈八,體寬也是一丈八,那是正兒八經的肩膀上能跑馬,拳頭上能站人……”
“爺爺,你就會瞎說,身高一丈八,體寬一丈八,那不就是一個大肉球嗎?滿世界都貼着葉小川的畫像,喏,你看咱們身後的牆壁上還有三幅他的畫像呢。人家英俊着呢。爺爺,你不能自己長的醜,就詆譭別人也和你一樣醜啊!”
周圍聽客一陣鬨笑。
有幾個紈絝弟子似乎覺得有趣兒,開始往說書攤子上撒銅錢和碎銀子。
撿錢的工作是大貓熊乾的活兒。
只見大貓熊屁顛屁顛的抓起地上的銀錢,放在盤子裡,憨態可掬的模樣,又惹的衆人一陣鬨笑。
大城不愧是大城,片刻的功夫就已經賺了好幾兩銀子,這讓說書老人與元小樓更加賣力的開始說書。
熱鬧的街道,與葉小川沒啥關係。
一路上每次說書老人在說書的時候,他扮演的都是聽客而已。
修煉了近三個時辰,到中午時,緩緩收功,發現說書攤子前還有許多聽客。
見身後的葉小川站起來,元小樓立刻給他倒了一碗茶,道:“你醒了,先喝點水吧,等會兒咱們就去吃飯!”
葉小川現在很能吃,元小樓怕葉小川餓着了,就催促說書老人早點收攤。
現在這麼多聽客,正是賺錢的好機會,說書老人豈能捨得收攤?
隨手抓起了盤子裡的一些銅錢丟了過去。
道:“沒看見爺爺正在工作嗎,他有手有腳,餓了就自己去街邊賣幾個燒餅!”
元小樓撿起銅錢,覺得不夠,從抓了一大把塞給了葉小川。
道:“前面十幾丈外就有賣燒餅的,你自己去買吧,我們就在這裡。多買點,飯桶也餓了。”
葉小川什麼也沒說,戴着草帽朝着燒餅攤走去。
賣燒餅的是一對年邁的老夫妻,問葉小川要買幾個燒餅?
葉小川將手裡所有的錢都給了他們,足足有三兩碎銀子。
這可樂壞了這對老夫妻,讓葉小川等一會兒。
葉小川隨手用油紙包了一個燒餅,一邊吃,一邊道:“不着急。”
忽然,他看到了一個熟人。
楊二十!
楊二十騎着高頭大馬,身後跟着數十位彪悍侍衛,正好就停在了燒餅攤前。
他當然不是認出了葉小川,也不是想買燒餅,而是走進了一間高門樓的店鋪裡。
葉小川看着店鋪上的招牌:“九州糧行”,知道這是楊家的產業。
葉小川沒想到能在這裡遇到楊二十,看樣子他是來這邊出差公幹,視察楊家產業的。
葉小川口中緩緩的咀嚼着燒餅,然後對老夫妻道:“燒餅慢慢做,我等會兒過來拿。”
然後,他走回了說書攤子前,從說書老人的竹竿布幔裡拿出紙筆,躲在牆角開始寫字。
遇到其他熟人,甚至是雲乞幽、楊十九、百里鳶,葉小川都可以當做路人。
但是楊二十是一個特殊的人物,葉小川就算冒着行蹤泄露的危險,他也必須得和楊二十取得聯絡。
楊二十正在糧行和掌櫃的對賬。
掌櫃的道:“東家,今年中原大地又是豐年,距離夏收還有兩個月,我們這邊三十餘家糧行已經空出了糧倉,應該能將所有的糧倉都堆滿。”
楊二十道:“於伯,這中原收糧之事有你在,我就放心了。現在人間局勢動盪,百姓們生活都不好,價格不必壓的太低,能多給一點就多給一些。這一次收糧,不僅僅是要堆滿我們現有的糧倉,還需要供給民夫前線,以及擴展糧食儲備。中原之地乃是天下糧倉,萬可不出任何紕漏。”
於掌櫃點頭道:“東家放心,老於我都明白。這一次朝廷收上來的稅糧,一半供給了軍隊,一半供給了外族,保障中土百姓糧食以及各地民夫用糧的重任,主要是交給我們九州,乾坤,四方等幾家糧行,咱們九州糧行是大頭,絕對不會辜負朝廷與東家的期望。”
楊二十道:“夏糧收割之後,緊接着就是秋種,供給的糧種不能馬虎,如果百姓沒有餘錢購買種糧,可以先賒欠給他們。”
於掌櫃道:“明白。”
正在二人討論國家大事的時候,一個手下走了進來,道:“少主,有您一封信。”
“信?夫人送來的?”
那人搖頭,道:“不是,是一個小童送來的。”
楊二十狐疑的接過信箋,打開一看,頓時臉色狂變,道:“送信的人呢?”
手下道:“應該在門外。”
楊二十聞言,立刻朝着外面跑去。
於掌櫃與手下都是不解。
似乎不明白向來沉穩的少東家,怎麼會忽然變的如此急躁。
楊二十跑到糧行門前,問守護在門前的那些護衛,急道:“送信的那個孩童呢?”
那些護衛面面相覷,都是搖頭。
楊二十道:“馬上給我找!一定要找到送信的人!”
他環視四周,看着街道上過往的人,沒看到自己熟悉的那個身影。
然後他又低頭看了看手中的信箋。
口中喃喃的道:“葉公子,我知道是你,你爲什麼不現身見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