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閨臣不知道人間西域關於龍背山的故事傳說,於是,葉小川便將那個偉大的龍族母親,爲了救自己的兒子的故事,和她簡單的說了一番。
聽完之後,秦閨臣心中很有感觸。
流雲仙子是爲了自己的孩子活下去,甘願赴死。
她的母親蒼木仙子,又何嘗不是想讓她好好的活下去,纔回天界西王母面前領死的呢?
她的父親秦風,又何嘗不是爲了保護她,將自己封閉在死澤空虛洞府,數百年來孤獨一人,最後靜悄悄的死去。
秦閨臣在葉小川的身上,在這個龍背山的故事中,感受到了心痛與哀傷。
不是爲葉小川。
是爲她自己。
在二人都沉寂在思念親人的哀傷情緒中時,王可可領着獨孤長風走了過來。
獨孤長風看樣子真的餓的不輕,瞧他滿嘴是油,就看的出來他吃了不少。
他喜歡吃肉,但是她母親不讓他吃太多的肉,只讓秦閨臣每天給吃一些五穀雜糧。
此刻手中還捧着一塊肉骨頭,卻沒有吃。
道:“閨臣阿姨,這肉好好吃啊,我給阿巴留了一塊肉,他和長風一樣,都最喜歡吃肉啦。”
葉小川覺得阿巴這個名字有點耳熟,又想不起來是誰。
秦閨臣道:“你還記得,楊娟兒養在罐子中的那個人嗎?他就是阿巴。”
葉小川面露沉思,很快就想了起來。
當年元小樓在魚龍寨救走楊娟兒與顧長青,結果在小河邊遇到了花無憂,被花無憂帶走。
昏迷過去,並且被封住修爲的楊娟兒二人,則是被五族游擊隊誤打誤撞給帶到了南疆西面的萬元山營地。
楊娟兒長的漂亮,經常有南疆五族的男子半夜溜進她的營帳。
到了萬元山營地後,被玉玲瓏認出了他們。
在玉玲瓏的“幫助”下,幾乎每天晚上都會有好幾個男人光顧楊娟兒的秘密巢穴。
那段時間裡,楊娟兒伺候過的男人,沒有一千也有八百。
其中有一個跛子,一點兒憐香惜玉之心都沒有,每次都將楊娟兒蹂躪的體無完膚。
後來,楊娟兒被葉小川發現後,那個跛子就被打斷的全身骨頭,割掉了舌頭,被裝進了罐子裡。
用類似南疆養蠱的方法,日日夜夜折磨他。
葉小川皺眉道:“都過去五年了,那個罐子裡的人,還沒有死?”
秦閨臣道:“阿巴與娟兒的恩怨,我知道不多,這些年,娟兒對於阿巴的態度很奇怪。有時候經常打罵他,有時候對他又很溫柔。”
獨孤長風道:“閨臣阿姨,我們什麼時候回去啊,阿巴肯定也餓了。”
秦閨臣柔聲道:“那個村子已經暴露了,我們不能回去了。”
獨孤長風焦急的道:“那阿巴怎麼辦啊?”
葉小川沒想到玉玲瓏的兒子,竟然一點魔性都沒有,心中充滿着善良。
他轉頭對王可可道:“老頑童。”
王可可道:“老不死的葉小子,你不會是想讓本小鮮肉去把那個什麼罐中廢人阿巴從秦嶺接過來吧?”
葉小川道:“那你去不去?”
王可可耷拉着腦袋,道:“去,爲什麼不去啊,此地距離秦嶺也不遠,幾個時辰就能來回。不過,我得向你請假幾天,好不容易出去一趟,你得讓我在外面痛痛快快的玩個十天。”
葉小川道:“兩天。”
王可可搖頭,道:“不行,兩天太少了,至少八天!”
“三天。”
“六天!”
“四天。”
“五天!”
“四天半。”
“三天半!”
“成交。”
葉小川一錘定音,王可可有些發矇。
他意識到,這一場假期拍賣會,自己又上了葉小川惡當。
三天半就三天半吧,自從和葉小川來到了這鳥不拉屎的塞外,整整吃了兩年多的沙子,髒活累活都是自己幹,每天加班也就罷了,還不給一文錢公子。
熬了兩年多,總算迎來了第一個假期,可以出去逍遙快活一段時間。
於是,王可可也不等到天亮,蹦蹦跳跳的就去度假了。
東西方貿易中斷之後,曾經無比繁忙的絲綢之路,變的死氣沉沉。
客棧裡一個住客也沒有。
秦閨臣受傷不輕,需要療傷,在王可可離開後,葉小川就領着秦閨臣與獨孤長風來到了樓上的客房,讓他們先歇息。
有葉小川在,秦閨臣很安心。
什麼也沒說,就進屋療傷了。
至於獨孤長風,小小的孩子竟然很獨立,自己住一間房間。
葉小川坐在一樓的大堂裡,一碗一碗的喝着酒。
整整喝了三罈子烈酒,他竟然一點醉意也沒有。
在他面前的桌子上,放着一柄劍。
劍是插在劍鞘中的,劍柄上用黑色的絲線層層的包裹着,劍鞘也很普通,給人的第一感覺,那就是這柄劍是一柄鏽跡斑斑的釩鐵劍。
在天快亮時,葉小川慢慢的伸手,抓起了長劍。
劍出鞘。
玄青色的劍身上,佈滿着古拙滄桑的紋路。
正是南疆昔日黑巫族祭祀文字,鬼雲紋。
這柄劍,正是神劍無鋒。
幾個時辰前,無鋒飲血七人,斬落六顆頭顱,但由於葉小川出劍太快,劍身上沒有留下一滴獻血。
“噗!”
葉小川一口酒噴在了劍身上。
然後,他用一塊布巾輕輕的擦拭着。
動作很慢,也很溫柔。
就像是情人的手。
任何法則,想要領悟到極致境界,就需要將自己融入法則之中。
劍道也不例外。
想要參悟劍道的最高境界,就要與自己的劍,融爲一體。
只有用生命去愛護自己的劍,才能領悟到劍的真諦,劍道的真諦。
蹬蹬……
神後續傳來了腳步聲。
原來是天亮了,獨孤長風揉着眼睛,走樓上走下來。
看到葉小川在擦拭長劍,他忽然興奮了起來。
跑到葉小川的身邊,道:“這就是你的劍嗎?真好看。”
葉小川道:“昨天晚上,它剛斬殺了六個人的腦袋,你不怕嗎?”
獨孤長風搖着頭,道:“我不怕。我娘說,等我長大後,也會給我一柄劍!一柄殺人的劍!殺盡人間所有的壞人!”
葉小川笑了,道:“如果人間所有的壞人都殺光了,那人間只怕就沒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