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說刀疤,那是我下屬,我怎麼可能會笨到自己去犯險,歡兒,我已經不是二十年前那個愚蠢的白少棠了,這招狸貓換太子的計策如何,恐怕你兒子都不知道我的真實面目。”白少棠站起來,也不管自己全身暴露在她面前,自在的套上褲子。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英歡垂眸,不敢看他。
“螳螂捕蟬,黃雀在後。”白少棠返身走回牀邊,伸出修長的指挑起英歡的下巴,迫她迎視他仇恨的目光,“你兒子不是想找莫鎮南報仇嗎?我就撒下一個誘餌,沒想到他真上當了,現在滿世界地找你跟刀疤,不過他不可能找得到你。”
英歡迎視着他凌厲的目光,大腦一陣僵直,眼前這個男人確實是白少棠,他的眉眼她再熟悉不過,歲月對他真是厚待,除了眼角多了點魚尾紋,年近五十的他看起來不過三十出頭,而他身後,這間屋子裡的裝飾卻是極盡奢華,紅木的傢俱,璀璨的吊燈,優雅的裝簧,無一不在說明他的品味,哪裡能跟下午時那個糟老頭子相提並論。
英歡打量他時,白少棠也在打量着英歡,這個狼心狗肺的女人,除了兩條腿沒有了,其他的都還是如以往一樣,四十多歲的她,皮膚保養得極好,眼角竟連一點魚尾紋都看不到,她的皮膚光澤瑩潤,只有鼻翼兩側有點斑,看起來年輕得很。
這麼漂亮的一張臉蛋,掩藏在裡面的怎麼會是那麼惡毒的心思,他真想將她的心刨出來看看到底是黑是白。
“你放我回去。”英歡不再躲避他的目光,當年是他失約在先,如何能怪到她頭上。
“放了你?”白少棠俊逸的臉上多了抹嘲諷,“放你回去跟景天雲雙棲又飛,歡兒,你知道這麼多年,我想做的事是什麼?我就是想將你囚禁在我身邊,讓你好好償還你欠我的債。”
“你放我回去,他們若找不到我,會着急的。”英歡不去理會他臉上的恨意,只想快點回去,她被刀疤臉擊昏前看到莫相離口吐鮮血,也不知道現在怎麼樣了,還有景甜,知道她失蹤了,不知道她會多麼着急。
“你做夢。”白少棠想也沒想就拒絕了,他走到衣櫃前,拿出一件絲質T恤套上,然後取了一件襯衣丟到她身邊,“我現在要出去一趟,你乖乖在牀上等我,我一會兒就回來。”
“白少棠。”英歡怒了,她瞪着他,“我不計較你昨晚對我做了什麼,也不計較你利用然兒向莫家報復,但是你不能囚禁我。”
“好啊,我不囚禁你,只要你能走出去,我不攔着你。”白少棠一副你想走就走的模樣,隨後他用力掀開被子,被單下,英歡身上空無一物,她慌忙拽住牀單裹上自己,卻被白少棠擰着頭髮拽到地上。
“你走啊,走啊,英歡,不要挑戰我的底線,你這樣水性楊花的女人,我就該將你丟到旮旯裡,讓你被那些男人玷污,而不是讓你在這裡與我大眼瞪小眼。”白少棠忿怒交加地瞪着英歡,她以爲她還是當年那個一皺眉就能讓他緊張半晌的女人?這麼多年來,他無時無刻不在想着怎麼報復她,報復莫家,等了這麼多年,他終於等到了機會。
英歡何曾受過這等污辱,她全身光溜溜的呈現在他眼前,她想死的心都有,可是依然倔強地瞪着白少棠,“白少棠,你憑什麼這麼對我?你憑什麼?”
“憑什麼?憑你背叛我,憑你當年讓莫鎮南火燒了我全家,你知不知道我爸媽跟我弟弟死在火海里時我是怎樣的心情,那時候我恨不得你死,你這個下賤的女人。”白少棠擡手就給了英歡一巴掌。
英歡被他打得七葷八素的,眼前金星直冒,可是白少棠的話卻像是一道驚天炸雷一樣撞進她耳膜,“你說什麼?我聽不懂。”
“我會讓你懂的。”白少棠說着,迅速解開褲腰,拉下拉鍊,“你不是不計較我昨晚對你做了什麼嗎,我現在就做給你看,你這人盡可夫的婊子,自然也不會多一個男人進入你那裡。”
白少棠說着,蹲跪下來,將英歡抱起來,摔在牀尾背向着他,英歡還沒反應過來,身下已經傳來劇烈的痛楚,她咬緊牙關,不讓自己痛哼出聲,“你怎麼侮辱我都不要緊,求你放過孩子們,他們是無辜的。”
“放過他們?”白少棠冷笑,咬牙在她身後衝撞起來,明明是那麼恨她,恨不得將她碎屍萬段,爲何在被她激怒後進入她,他卻得到了前所未有的滿足,他在心底對自己的冷笑:白少棠,你這個自做多情的小丑,你還要讓她再次將你傷得血淋淋才罷休嗎?
越是這樣想,他身下的力道就越猛,他輕蔑道:“你兒子早就在籌劃着要殺我,他做下的那些事,若是讓莫相離知道了,一定很好玩,我就等着看戲,我要讓你親眼看着,你的女兒跟你的兒子會是怎麼痛苦的彼此折磨。”
英歡全身一陣顫抖,不知道是因爲他狠決的話,還是因爲他在她身上兇猛馳騁,她咬牙承受他的報復,她虛弱道:“不要傷害離兒,否則你一定會後悔的。”
“後悔?我白少棠這輩子最後悔的就是愛上你這樣狠心的女人,你放心,我會慢慢折磨他們,直到他們彼此仇恨爲止。”白少棠狠決的話在他猛力衝刺時落在英歡耳際,她還想再說什麼,聲音卻已經破碎的不是她的,她眼底一片溼潤,兩行清淚順着眼睫滑落下來,對不起,天雲。
………………
接連三天都沒有英歡的消息,景柏然已經快要瘋了,莫相離與景甜每日都愁眉不展,景甜更是尖銳,時不時找莫相離吵架,怨怪她沒有照顧好她媽。
莫相離也自責不已,可是對方是尋仇,又不打電話來要求贖金,他們連該怎麼救她都不知道,景柏然寬慰兩人的同時,心底一點底也沒有,就在這時,警局的電話打了進來讓他們前去認屍。
一聽到這兩個字,莫相離與景甜同時崩潰,景柏然臉色煞白如紙,緊接着銀鷹打來電話,告訴景柏然,昨夜後山突然着火,等他們趕到時,火勢已經沖天,裡面的人已全部被燒焦,在燒焦的屍骨裡,他們找到了一根藍鑽項鍊。
這次的事,與上次火燒莫鎮南的手法一模一樣,看來白少棠對他們的恨意已經入骨,纔會用這麼瘋狂的方式報復。等他們趕到警局時,一直未曾露面的銀鷹出現在警局。
他是一個混血兒帥哥,金髮黑眼珠,眼窩深陷,極是英俊,如此賞心悅目的一個男人,卻沒有得到任何人驚豔的注視,景柏然看見他迎上來,一拳揍向他的臉。
銀鷹本來是可以閃躲的,卻生生地承受了他一拳,他嘴角裂開,立即冒出鮮血來,跟隨他們一起進來的魅影目光一緊,腳步動了動,卻終究沒有走到銀鷹面前。
“對不起,我們盡力與白少棠周旋,想要救出景夫人,只是他對夫人的恨意太強烈,選擇了與夫人一起死。”銀鷹抹了抹嘴角的血絲,不爲自己開脫。
景甜再也忍不住哇地大哭起來,她衝到莫相離面前,伸手抓住她的手腕,不停的搖晃,“莫相離,你還我媽媽,你還我媽媽來,若不是因爲你,我媽媽怎麼死,你還我媽媽來。”
景甜崩潰了,莫相離也好不到哪裡去,她就像一個破碎的娃娃,被景甜推搡着抵住牆壁,後背的冷意一直灌入她的心,讓她整個人都心灰意冷起來,她無意識道:“媽媽,媽媽……”
“我不准你喊她媽媽,你不配,你還我媽媽來。”景甜聲嘶力竭地撒着潑,她揚手要給莫相離一巴掌,卻被景柏然制止了,景柏然拽住她的手甩向一邊,皺眉道:“景甜,不許這麼對你嫂子。”
“她不是我嫂子,她不是,她就是一個掃把星,她不來我們家,怎麼會出這些事,那些歹徒的目標肯定是她不是媽媽,都是她害死了媽媽,我要跟她拼命。”景甜發狂要衝過來,卻被銀鷹死死按住。
景甜張牙舞爪,卻始終近不了莫相離的身,她只能見誰抓誰,以發泄心底的憤怒。
莫相離無力地縮在景柏然懷裡,她的臉色蒼白,眼睛撐得大大的,眼淚就那樣從眼底涌了出來,一顆接着一顆砸落下來,“對不起,對不起……”
她除了說對不起,已經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心痛得沒法呼吸,她的媽媽,她們重逢沒多久,她還沒親耳聽到她喊她媽媽,她怎麼能死?她不可以死,不可以……
“我不要你說對不起,你還我媽媽來。啊……”景甜尖叫起來,也許是這幾天的精神都緊繃中,這一聲尖叫後,她雙眼一閉,昏倒過去,銀鷹連忙攔腰抱住她,看着懷裡臉色蒼白如紙的景甜,心底不知不覺涌起一抹悸動。
幾個月來,莫相離第二次站到警局的停屍房前,她腿顫抖得厲害,她多麼不願意走進去確認一個人的生死,可是現實就是這麼殘酷,讓她避無可避。
景柏然感覺到她全身都在發顫,他停下腳步,“阿離,如果你害怕,我進去就行,你在外面等我。”
莫相離慌忙拉緊他的手,她劇烈搖頭,“不,我要進去。”
停屍房內,冷氣開得十足,他們走進去,一股冷意就迎面而來,莫相離止不住地哆嗦起來,呼吸之間,一股白氣冒出來,他們走到停屍閣前,透過白茫茫的霧氣,她看到了順數第三閣上貼着英歡二字。
冷冰冰的兩個字,讓她的心徹底涼透,警員拉開櫃子,一具燒得焦黑的屍體就出現在他們眼前,莫相離下意識閉上雙眼,不敢去看,猶豫了一瞬,她還是睜開眼睛,直直地盯着那具少了半截腿的屍體。
“請確認一下,如果沒問題,請跟我出去籤個字,我們好遞交相關資料。”一樣冰冷無情的話語,就這樣判定了一個人的生死,莫相離眼淚撲簌簌滑落,再也抵不住傷痛,滑坐在地嚶嚶哭泣起來。
景柏然將她拉起來,環在懷裡,他難過極了,他與英歡生活了將近20年,早已經形同親生母子,如今都是因爲他一個錯誤的決定,就讓她賠上了性命,他無法原諒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