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還未亮,莫相離就偷偷摸摸的出門了。她打算先去見父親一面,弄清楚情況再去找律師,去拘留所的路上,她再次撥通了鬱樹的電話,打算先跟他約個時間見面。
電話很快被接起,只不過這次是個很妖嬈的女聲。莫相離愣了半秒,連忙問:“你好,請問鬱律師在嗎?”
“你說Mark啊,他現在…嗯,很…嗯,很忙。”女人的聲音帶着一股讓人臉紅心跳的沙啞。莫相離怔了怔,擡腕看了看錶,已經九點多了,會忙很正常,只是爲什麼那個女人斷斷續續的喘息聲一直傳來?
難道此忙非彼忙?
“嘭”一聲,莫相離只覺得腦袋都炸開來,全身的血液都衝向腦門,她幾乎是立即就掛斷了電話,臉上火燒火辣的。她就像是做了什麼壞事,一臉侷促的瞪着手機。
難道是美娜師姐記錯人了?一個嚴謹正直的律師,不該會如此沒有時間觀念。這個鬱樹,還沒見面就讓她心生反感,想來也不會是什麼好律師。算了,求人不如求己,她還是自己去找才最靠譜。
景甜古怪的盯着倏忽一下被掛斷的手機,怔愣了一下,想起自己剛纔的語氣,頓時瞭然。她抿嘴輕笑,不知道是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太過曖昧讓對方誤會了什麼,還是對方的思想本來就不純潔。
她將手機扔到一邊,又繼續在跑步機上跑起來。
此時她身後的浴室門被人推開,那人頭髮溼漉漉的,髮梢還在滴水,上身赤裸着,只在腰間裹了根白色浴巾,整個人給人的感覺很性感。
他五官輪廓分明,眼窩深邃,星眸劍眉,鼻樑高挺,薄脣如刀削,卻是一個極英俊的中美混血兒男子。
他乍一看見房裡的女人,濃眉淺皺,“甜甜,我說過沒我的允許,不許進我的房間。”
景甜邊跑邊回頭看他,見他肌理分明的胸膛上正淌着晶瑩的水珠,她忍不住吹口哨,一臉花癡的調侃道:“Mark,你這模樣出去不知道要迷死多少人。嗯,不過好在你已經被我綁死了,要不還不知道要禍害多少良家婦女。”
優雅帥氣的男子忍不住翻了個死魚眼,美感全都破壞殆盡。看到景甜臉上的迷戀剎那間消失得無影無蹤,他才問道:“剛纔是誰打來的電話?”
“不知道。”景甜攤攤手,又扭回頭繼續跑。
鬱樹也沒在意,轉身去衣帽間挑選出門要穿的衣服。剛進了衣帽間,景甜就屁顛屁顛的跟進來,她雙手環胸,倚在門框上,一臉諱莫如深的問:“Mark,你是不是在中國養了小情人?”
鬱樹偏頭就像看白癡一樣看了她一眼,說:“怎麼會這樣問?”
“就剛纔打電話來的那位小姐啦,一聽到我說話,就立即掛了電話,你若沒養小情人,她怎麼那麼心虛?”景甜理所當然的回答,然後一臉期待的望着他。
回答她的卻是鬱樹大步走過去,將她往門外一推,“砰”一聲甩上門。
拘留所內,莫相離坐在椅子裡隔着玻璃窗翹首以盼,視線盡頭,一扇冰冷的鐵門被人拉開。緊接着出現在視野裡的是一個蒼老蹣跚的身影,他雙手帶着手銬,似乎每行一步,都會發着刺耳的尖囂聲。
莫相離駭然站起身來,眼睛死死地盯着越來越近的熟悉身影,淚在眼眶裡直打轉,她死死地咬着下脣,生怕自己崩潰會當場哭出聲來。
莫鎮南被警員帶到玻璃窗前坐下,見她還不知所措的站着,他比了比椅子,示意她坐下。那麼簡單的動作,若是在以前,會帶着一股凜然的氣勢,而現在,卻只餘下無力。
莫相離心中一酸,猝然掉下淚來,她見莫鎮南拿起掛在一旁的電話,她也連忙拿起,輕喚一聲:“阿爸……”話未完,淚已洶涌澎湃。
“阿離乖,不哭。”向來威嚴的聲音也經這場牢獄之災給磨得沒了銳氣,莫鎮南看着她平靜的落淚,心中酸澀。
不忍讓她看到自己這麼狼狽的一面,結果仍是逃不出命運的捉弄。還想再說些什麼,脣抖了抖,他卻什麼也沒說,只是靜靜的望着她。
莫相離拿出紙巾胡亂的擦了擦臉上的淚,睜着一雙澄亮的眼睛望着莫鎮南,問:“阿爸,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不相信您會貪污受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