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相離僵在原地,一時不敢相信眼前所見,那人是景柏然,打着赤膊,下身圍了條浴巾,正悠悠然從洛琳的房間裡走出來,他臉上還帶着一抹疲倦之色。
他雙手拇指按壓着太陽穴,似是很疲倦,擡起頭時,就見到莫相離俏生生地倚門而站,他頓了一下,臉上沒有半點心虛與慌張,他臉色陡然一冷,便側過身子避過她,進了主臥室。
他經過她身邊的那一剎那,她吻到那股濃郁的香水味道,那是專屬洛琳的味道,還有他後背腰眼處,那一枚深紫色的吻痕,她的臉色倏然一僵,然後僵站在那裡。
她知道自己不該懷疑什麼,她目光盈盈地望向開啓的房門,卻見洛琳赤着全身站在裡屋與小客廳的交界處,正得意的望着她,她半垂下眼睛,裝作什麼也沒看見,反身進了臥室。
午時的光線已經從屋裡退去,外面一團光影和諧,可是主臥室裡卻一派冷清,莫相離走回去時,看見景柏然正解下浴巾向浴室走,他的身姿高大,麥色的肌膚,肌肉賁張,他的後臀沒有一絲贅肉,真是好得沒話說,莫相離鮮少這樣正大光明地看過他的**,偶然的機會她都是害羞得避過,可是今天也不知道着了什麼魔,她竟盯着他看了許久。
看着他一步步走進浴室,聽着浴室玻璃門被拉上的粗嘎聲響,她臉上一熱,頓覺喉乾舌燥。這個時候,她不是該衝過去找他討一個說法嗎?爲何會看着他的**在這裡胡思亂想。
浴室裡的水聲響起,一會兒水聲又停下來,莫相離僵站在原地,久久沒有動。景柏然再次從浴室裡出來,見她還是僵着身子站在原地,不動不移,他視若無睹,轉身去更衣室。
就在這時,莫相離動了,她受不了這樣的沉默,她腦子已經一片紊亂,怎還經得起他的冷暴力,她三兩步奔到他面前,撲向他的背,雙手死死地摟着他的腰,臉倚靠在他寬厚的背部。
良久她聽見他沉沉的聲音:“去哪裡了?”
莫相離一僵,知道他是在問她昨夜去哪裡了,她動了動嘴脣,下意識道:“我去了墓地看爸爸。”
“然後呢?”
“然後……”莫相離咬緊下脣,“我心煩意亂,去找時小新喝酒,一時喝多了,所以纔沒顧得上給你打電話。”謊言不經意的脫口而出,她一說完,就懊惱地皺眉,自己怎麼連謊都不會撒,既是喝酒,爲何身上又沒有半點酒味。
景柏然卻沒有細究,脣邊泛起一抹冷幽幽的笑意,只可惜莫相離背對着他,根本就看不到。她也緊張他追問下來,自己的謊話會無所遁形,一直忐忑不安,此時下巴被他猛得擡起,他仔仔細細看她的眼睛,莫相離被他盯得心頭髮怵,“……怎麼了?”
她不敢迎視他的眼睛,所以她錯過了他眼中泛紅的血絲。
景柏然鬆開捏住她下巴的手,淡淡推開她,“去洗個澡,把味道洗掉。”頓了頓,他補充:“酒味。”
他從善如流的回答讓她心頭髮虛,他的口吻異樣,莫相離終於覺出不對,擡頭看他,“你怎麼了?”
景柏然卻已經背過身去,“快去。”
莫相離昨晚發了一晚的高燒,此時渾身汗膩,她也沒有多想,匆匆進了浴室,浴室玻璃門合上的那一剎那,景柏然臉上佯裝的冷然面具便再也掛不住,他怔怔地盯着浴室門良久,直到水聲漸歇,他才似從臆想中清醒過來,轉身進了更衣室。
莫相離洗漱完回到臥室,房裡已經沒人,她尋到更衣室,景柏然穿着西褲露着上身,正從一排衣架上取下襯衣。
他流線型的背脊,寬厚的肩,精窄的腰,慰得筆直的西褲將他的腿型拉得長而筆直。
莫相離看着他,真是迷戀,就像欣賞自己的專屬特別那樣,心有一種傲嬌的自得。
他這時候回頭,沒說話,只是冷冷回視。莫相離以爲他捉住她**的視線,定要促狹,可是他只是淡淡看着她,缺失情緒。
莫相離也說不出哪裡古怪,心裡一抽,她繞過他去取吹風機,紮緊了浴衣,坐到矮櫃上吹頭髮。他湊過來,站在她面前,自上而下打量她。莫相離仰起臉來迎視,他的目光這時已經掠過她的臉,視線在她露在浴衣外的那部分逡巡,視線若有若無的落在她頸側的幾個吻痕上,眼眸越發深幽與莫測。
他在看什麼,看得她心裡發憷,“怎麼了?”
景柏然沒回答,檢視一般一瞬不瞬,忽的扯住她的胳膊,力道有些重,莫相離低呼一聲抓住了他作惡的手,彼此之間暗流涌動,景柏然冷眼低頭,在她脣上嗅一嗅,她勻勻的鼻息味道清晰,景柏然突然把她抱起,一路走回,丟到牀上。
拉起她的手,啃咬一下她的指尖,撥開她浴衣的帶子,不由分說,手伸進去焚燒她的肌膚。
他的頭也漸漸埋下去,莫相離的手纏着他精短的發,本想阻止,卻沒有力氣,任由他遊走,突然她胸口一痛,他在她白皙肌膚上落下一個深深齒印。
烙下印記,廝磨着不鬆齒。
莫相離痛的要推他,他才把下巴墊在她胸上,仰起臉,同時扣住她的臉,要她回視:“告訴我,昨晚你在哪裡?”
有了先前與盛愷臣當街擁吻的先例,她不敢直言相告自己是發燒了,被盛愷臣送去了酒店,而且這幾句話明明就很單純,但就是會衍生出一種曖昧的情愫來,她堅持:“我……我在時小新那裡。”
他似乎是冷笑了一下,看的她悚然一驚,渾身緊繃的瞬間被他拉開腿進入。被進入的那一剎那她是窒息的,他不給她緩過來的時機,按着她的肩動起來,一下一下。
他眼中有一團火,怒火,盛盛燃燒,就這樣盯着她的眼睛,似乎要將她焚燒殆盡。
莫相離被突然而起的攻擊沉下了身體,開始不受控地發顫,他這時俯下身,額頭抵在她的額頭上,動作是親密的,相纏的呼吸是熱的,但是臉是冷的,語氣也是冷的,“昨天池城來了Y市,接時小新出院,他在新世紀酒店看到了你。”
她突然睜開眼睛,受驚般望向他。
“你那時是跟誰在喝酒,時小新什麼時候會**術了,我怎麼不知道?”他質問的聲音如一把鋼刀,從她心上輾過,她渾身不停的哆嗦,“我……”她剛說出一個字,即被捂住了嘴。
連同鼻息一道,她悶哼着在他的掌控下幾近窒息。
他不想聽她的狡辯,殘酷地抽撤,來回衝撞,越發的狠,指節用力地發白,在她臉頰烙下清晰地指印。
這還不夠,他廝磨她的耳根,下馬,鎖骨,每一處都留下不可磨滅的證據,連同她頸子處的青紫痕跡,一併抹去。他的汗順着臉部輪廓滑下,滴落在她的胸脯上,涼意滲進心臟,一點一點奪去她的體溫。
她在他的手掌下發出“嗚”聲,如同瀕死的獸,敵不過他的力氣,帶着欲哭無淚與不可置信的光,指控般看進他的眼裡去。
景柏然悶聲做到最後,鬆開捂住她嘴的手,身體不側,仰躺到牀的另一端,胳膊遮住眼,不聲不響。
莫相離咬緊牙齒,腦中被整個掏空。躺了一會兒,她稍稍恢復一點力氣,立即從牀上騰一聲跳坐起來,從剛纔見到他從洛琳房裡出來,再到洛琳光着身子衝她得意的笑時,她心中強忍的嫉妒與猜疑就已經把她折騰得瘋了。
她一直提醒自己不要中了洛琳的詭計,她不就是想看到她與景柏然誤會彼此,她偏就不如她的意。可是這會兒,被景柏然近似**的粗暴對待後,她就再也忍不住,“昨天從別墅裡出來,我確實去了西山墓地,回來時打不到車,我撞見了盛愷臣,我請他把我送到新世紀酒店,我原意是想去找小新,但是在墓地上吹了風,又因爲昨天早上匆匆從九寨趕回來,我受了涼,就發了高燒,進了新世紀酒店,我就暈倒了,我也不知道爲什麼盛愷臣沒有把我送去醫院,而是送進了酒店的客房。”
“……”
“我是說的真的,我若有半句謊言,我就不得好死。”
“……”
“我們沒有發生任何事,一整晚我都在發燒,回來時燒才退下去。”
景柏然聽她說,聽到她再無話可說,靜了許久,他坐了起來,只給她幾個字:“說完了沒有?”
如果他的證據不是那麼不耐煩,莫相離不會這麼害怕,她伸手抓住他,不知道能說什麼,能做什麼,只是緊緊抓着,不肯鬆手。也許是太過害怕,她在承認自己的錯誤之後,也想爲此時的的局勢扳回一城,“我說完了,我可以對天發誓,我沒有做過任何對不起你的事,可是景柏然,你昨晚睡在哪裡?在我被病痛折磨時,你在哪裡?”
景柏然聽着她的問話,突然覺得好笑,現在的莫相離纔是他所熟識的,就算一敗塗地,也不放過任何一個垂死掙扎的機會,他冷笑數聲,“好,好,好。”他撥開她的手起身,打點好自己,回眸見她死咬着牙齒,眼中通紅,似有淚光在閃爍,他道:“你想怎麼想,就怎麼想吧,我不在乎。”
我不在乎!他說出這四個字時,莫相離只覺得當頭棒喝,整個人瑟瑟發抖,看着他絕然地揚長而去,她彷彿失了全部力道,整個人委頓在被窩裡,欲哭已無淚。
短短一天時間,她知道得太多,也失去的太多,而今就連她一直以爲可以相依爲命的那人,卻也在悄然變心,可笑,真可笑。眼睛刺痛酸澀,她卻無淚可流。
世上還有什麼比想流淚卻流不出淚更悲哀的事麼?
莫相離打理好自己,再度出門時,臉上已經瞧不見任何悲傷,她打開門,一眼就看到洛琳舉手正要敲門,看到她時,她後退了一步,然後楚楚一笑,俱是風情萬種,“莫小姐,不知道有沒有空聽我說幾話?”
她的語氣是徵詢的,可是直往裡闖的架勢卻一點也不客氣,莫相離被她一撞,後背抵上了門框,一陣刺疼,她看着洛琳宣賓奪主的坐進了她平日裡最愛坐的地方,眼裡泛起一抹厭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