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給她打過電話之後,一整天她都沒有再打電話來。從警局出來,他的心就一直很空。當他看到站在警局外面那道纖細的身影時,他忍不住想會不會是她,可當那道纖細地身影轉過來時,他心裡無端端掠過一陣失落,怎麼就不是她呢?
又埋首工作了許久,他才伸了伸僵硬的胳膊,站起來又瞟了一眼電話,仍舊安靜得嚇人。他苦笑一聲,拿起手機與車鑰匙出了辦公室。
電子門在身後嚓咔一聲合上,辦公室的格子間顯得格外的清冷,他大步穿過格子間,來到電梯前,坐電梯直到地下停車場,坐進白色路虎時,他抽了一隻煙出來點燃,熄了兩口,只覺得心情更是煩躁。
近來蕭達集團的幾個大項目接連被搶,他派了人出去查,怎麼也查不到源頭。在Y市,還有自己查不到的事,讓他覺得有些事情似乎已經脫離掌控。但他並不慌張,就像賄賂一事被緊咬不放一樣,他一樣能夠沉着應對。是貓是老虎,總會露出尾巴的。
開車在市區轉悠了一圈,他身心疲憊地回到了山頂別墅,遠遠的按開大門感應門,他開車進了車庫。從車庫裡筆直走出來,他擡頭看着不遠處的別墅靜靜立在黑暗中,二樓主臥室裡沒有燈光,只一樓客廳與廚房露出淺淺光線。
想到她一天都沒打電話來,他根本就不期盼她會回到這裡來,邊向別墅走邊扯了領帶,心是越加煩躁了。
想起早上那紙報道,他的心難免無法平靜下來。昨晚聽到她說她跟韓非凡照了婚紗照時,他就壓制不住怒意,今天偏偏又讓他看到他們親密相擁的婚紗照,可想而知他心裡憋的火有多濃。
走進客廳,他聽到廚房裡傳來刀切向案板的“篤篤”聲,他微微側目,以爲是吳嫂,本來很漫不經心,可是看到年輕女子姣好的面容時,他心底重重一震,疾步走過去,將她擁進懷裡。
葉雨晴切菜切得極專心,她的刀工不好,四年的居家生活也沒把她歷練得多厲害,仍舊切得小心翼翼,冷不防被人擁進懷裡,她嚇得差點扔了菜刀,剛想尖叫,已聽身後的人溫聲道:“什麼時候來的?”
葉雨晴穩了穩心,嬌嗔道:“怎麼走路也不出個聲,突然這樣怪嚇人的。”
聽着她的嬌嗔聲,他只覺得心情格外的飛揚起來,他伸手緊緊的擁着她,呼吸裡是她身上滿滿的馨香味,他的心滿足極了。“怎麼不給我打電話?”
聽說他語氣中的委屈,葉雨晴雙眸亮晶晶的,就像清晨第一顆露珠,光輝奪目。“我下午去了公司,本來想給你一個驚喜的,結果遇到李方涵,他說你不在,去了檢察廳,我又急急地追過去,結果還是沒能跟你遇上,後來我想你去檢察廳耽誤了工作,肯定是要回去加班的,所以就直接回了別墅,睡了一覺起來,見你還沒回來,就想着做好飯再打電話問你什麼時候回來。”
她絮絮叨叨地說了一大堆,聽在他耳裡卻不嫌煩,只覺得自己的心就像雨後的天空,一碧如洗。其實他也不過是個尋常男人,希望自己喜歡的女子關心自己。
雙手收緊,他將她的頭扭過來,含住她的脣一陣啃咬,慢慢的,兩人的呼吸都急促起來。葉雨晴輕喘着推他,嬌軟道:“還切着菜呢。”
她正切着小青菜,根白葉綠,甚是好看,他卻已經等不及,伸手將她手裡的菜刀擱回刀架,又把案板推到一邊去,然後將她抱坐到琉璃臺上,頭埋進她的胸脯。
葉雨晴驚叫一聲,看他是動真格的,她慌忙推他的頭,他卻已經隔着衣服咬住她胸前的一點。她打發走了吳嫂,一個人在家,又剛衝了澡,穿了睡裙就下來,裡面空蕩蕩的,現在正好讓他爲非作歹。
她懊咬了咬了咬脣,正巧蕭俊亦擡起頭來,觸到她白生生的牙齒咬住紅灩灩的脣,當下心底像滾過了一團火,按捺不住地吻上她的脣,用力的吮,吮得她舌頭脣瓣一陣陣發麻,仍捨不得放開。
兩人久久都沒有動一下,許久,蕭俊亦才擡起頭來,目光觸到她白嫩的肩頭上那個牙印,目光漸漸變得幽深,“對不起,傷了你。”
葉雨晴掛在他手臂上,整張臉都被汗水淚水打溼,她搖了搖頭,柔弱一笑,“不礙事。”
蕭俊亦看她這樣,身體又有了反應,他伸手蓋住她的笑顏,鬱悶道:“別再對我笑了,我怕我真的會控制不住讓你三天三夜都下不了牀。”
葉雨晴的臉迅速火辣辣的燒灼起來,她別開視線,正打算跳下去撿起衣服穿上,他卻已先一步制止她,打橫將她抱起往二樓走,“這裡的事你不用管了,你負責餵飽了老公我,我也要盡責的餵飽老婆你。”
葉雨晴想起自己蹩腳的刀工,也不再抗爭,任他將自己抱回主臥的浴室裡,他放好了水,又將她放進了浴缸裡,給她撒了些玫瑰花瓣,他自己草草地衝了個澡,就轉身下樓去了。
她舒服地泡了個澡,穿上睡衣下了樓,蕭俊亦剛做好飯,正準備給她端樓上去,卻瞧見她下來,見她走路都一拐一拐的,他眼底掠過一抹笑,直讓她無地自蕭。
“再笑,再笑我滅了你。”她羞憤交加,揚言威脅,蕭俊亦臉色一變,危險地瞅着她,她立馬又狗腿道:“我都讓你折騰得半死了,你還沒良心的笑我,以後我一定防着你。”
蕭俊亦眼底掠過一抹憐愛,向她招招手,“過來。”
葉雨晴怯生生地走過去,他伸手將她擁進懷裡,在她脣上落下一個火辣辣的吻,才滿意地鬆開她,“真香,吃飯吧。”
他的心情似乎很好,吃飯的時候嘴角都輕揚着,葉雨晴安靜吃飯,心裡卻一直在考慮怎麼跟他說自己的身世與年幼時光相識的事。
蕭俊亦一早就發現她心事重重的,否則他進門時她就該發現。他也不點破,只等她想通了再說。結果這一等,就等了一晚,直到他收拾好廚房爬上牀,她仍盯着天花板發呆。
蕭俊亦將她抱進自己懷裡,讓她壓在身上,認命地問:“到底怎麼了?爲什麼心事重重的樣子?”
葉雨晴沒想到自己表現得這麼明顯,她明顯一驚,摸了摸自己的臉,詫異的問道:“我有表現得這麼明顯?”
“嗯。”蕭俊亦重重的點頭,“到底是什麼事困擾你?告訴老公,老公替你解決。”
葉雨晴垮下臉,又想了一下,才視死如歸的問:“俊亦,如果你活了20幾年,突然有一天,有人告訴你,你是他們失散多年的兒子,你之前的父母都不是你的親生父母,你會有什麼想法?”
“這個假設不成立,白有鳳再可恨,也千真萬確是我媽。”很少聽到蕭俊亦直呼自己母親的名諱,葉雨晴怔了怔,她知道這個假設不成立,她只是想以此來比喻自己。
可是她的話讓蕭俊亦這樣生生地給堵上,她半晌都不知道該怎麼接下去,後來在蕭俊亦越來越不規矩的動作下,她幽幽道:“我很惆悵。”
蕭俊亦的手一僵,停止了遐想,端端正正地將她抱好,柔聲問:“爲什麼?”
“記得第一次見到艾瑞克集團的總裁時,我當時恨極了他,心想他就是一個勢利小人,落井下石。後來這個勢利小人卻成了我的親生父親,在美國與新加坡的這幾年,我一直都無法接受這個事實,直到看着小魚兒長大,我的心結才慢慢打開。”
蕭俊亦一點也不意外,同時又很意外,她能夠告訴他自己心中所想,他甚感欣慰。“嗯?然後呢?”
葉雨晴見他淡定地迴應,撐起上身盯着他的眼睛,“你怎麼一點也不驚訝?”
“我該很驚訝麼?”蕭俊亦反問,“無論你是誰的女兒,我只知道你是我愛的女人,這一點,永遠也不會變。”他無疑是在給她一個承諾,也再三對自己耳提面命,眼前這個女人無論是誰的女兒,都與他無關,與他有關的是,她給他生了個兒子,並且是他窮盡一生要找的女人,無論他心底壓着多沉重的仇恨,都與她無關。
葉雨晴很感動,她一直受到困擾的便是蕭俊亦無法接受她的身份,現在她終於能夠釋懷了,她眼底眉梢都明媚起來,她親了親他的脣,“謝謝你,俊亦,你給了我信心讓我面對。”
蕭俊亦回親了親她,“你早上說要跟我說的事就是這個?”
“嗯。”
“沒有別的了?”
葉雨晴偏頭想了想,然後搖頭,蕭俊亦切齒道:“真沒有別的了?”
葉雨晴茫然的搖頭,蕭俊亦一掌將她掀在牀上,翻身壓住她,危險的迫近她,“你確定再也沒有別的事了?”
看見他眼底跳躍的火花,葉雨晴遲鈍地反應過來,點頭如搗蒜,“有,有,有。”說完看着他的俊臉,她又感到莫名心虛,“那張照片,我真的不知道爲什麼會流傳出去……”
“所以你早幹嘛去了?Y市有多少人看着你行差踏錯一步,小九,以後再也別做這種自以爲是還恩情的糊塗事了,平白讓人利用去。”蕭俊亦語重心長的道。
葉雨晴滿臉羞愧,昨晚她還信誓旦旦地說韓非凡不是這樣的人,不會拿婚紗照來挑撥離間,結果沒過一夜,她就自打了嘴巴,韓非凡確實不是這樣的人,但是別人會不會拿婚紗照來離間她跟蕭俊亦的感情,就另當別論了。
“我知道了。”葉雨晴諾諾應是,那模樣乖得讓人疼,但想到她剛纔那一回合已經耗盡了她的力氣,他不忍心折騰她,只想等她養足了精力,再戰不遲。
………………
翌日,葉雨晴還未醒,蕭俊亦已經醒來,懷裡擁着她的充實感讓他很滿足,細碎的陽光灑落在她臉上,他忍不住傾身過去吻了吻她。
然後她就在他的吻中漸漸睜開雙眸,眼睛明亮得就像子夜最明亮的星子,炫目極了,像一個睡美人被王子吻醒。她眼裡還帶着迷茫,似乎想不起自己在什麼地方。
蕭俊亦擁緊她,淺笑道:“怎麼,不記得今夕是何夕了?”
葉雨晴眼底的迷茫漸漸散去,她趴在他胸口,喃喃道:“這樣醒來就能看到你的日子真好,總讓我覺得特別的滿足。”
她不是一個有原則的人,即使蕭俊亦曾經傷她頗深,她仍舊想吃回頭草,因爲她的心早已經遺落在他懷裡,沒有他,她就再也不會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