郁馥心的哥哥鬱成宥娶了小柔,這中間他倆的婚事受到了極大的阻擾,後來鬱成宥同意回家接掌家族企業,鬱家這才同意小柔進門。而郁馥心上有一個哥哥頂着,從小就活得很灑脫,不像她在葉家舉步維艱,只能靠自己的努力去贏得家裡長輩的認可。
如果那時候她根本就沒有離開過親生父母,她是否也能夠像郁馥心這樣活得隨性灑脫,是否就能像景承歡那樣活得單純?
只是這世上之事從來沒有如果。
郁馥心見她發呆,將鬱金香遞到她面前晃了晃,“怎麼發呆了?”
葉雨晴回過神來,一手接過花一邊說:“謝謝,坐吧。對了,你懷孕了跑‘世紀’去做什麼,也不怕非凡擔心你?”
說起這事,郁馥心眼底神色一黯,她會跑‘世紀’去,還不是因爲韓非凡,下午她經過市中心的一家咖啡廳,本來是去選婚紗的,結果她不經意的回頭,就看到咖啡廳的落地窗裡,一對出色男女相對而坐。即使隔得那麼遠,她也能看清那名男子眼底滿滿的情意。
那是從不曾對她流露過的,她告訴自己,不要介意,他會愛上自己的。可是無論如何催眠,她都說服不了自己,韓非凡不愛她啊,即使那日她激得他狂性大發,之後他依舊對自己冷冷淡淡,無論她如何挑釁,他再也沒有碰過自己。
她越想越氣,就想去‘世紀’找個牛郎回去氣一氣韓非凡,她要以自己的方式告訴韓非凡,他不愛她,自然有大把的男人排着隊等着爬上她的牀。
可是走進‘世紀’娛樂城,她心底又膽怯起來,韓非凡發起火來也挺嚇人的,可是想了想他對自己的態度,她心一橫,開了一間包廂,然後讓人準備一個姿色最好的牛郎給她。被侍應生領着去包廂時,她無意間瞥到一間虛掩着門的包廂裡坐着一個似曾相識的男人,她以爲自己眼花,走出老遠又倒回去看,這一瞧,那人可不就是蕭俊亦。
蕭俊亦身邊坐着幾個政府要員,還有一個性感的‘波.霸’女郎依偎着他坐着,然後包廂裡響起一陣陣的調笑聲。
她到底是沒經過幾回人事,看到這樣的場景,也只覺得尷尬,一方面又爲葉雨晴抱不平,便想打電話給葉雨晴,叫她來捉姦,哪裡知道,電話一通,葉雨晴說她在醫院。
想起這些事,郁馥心心裡有些難受,她們也真是難姐難妹,她以爲葉雨晴有深愛着她的蕭俊亦,一定會幸福的,可是沒想到,蕭俊亦卻趁着她住院時在外面鬼混,這世上的愛情啊,真的叫人覺得很淒涼,再怎麼看起來圓滿的愛情,都會有許多的無奈與辛酸。
這一刻,她突然不想告訴她自己所看到的,遂笑道:“看到一個老朋友,想叫你過去聊聊。”一語帶過,話裡卻透着淒涼之意。
葉雨晴狐疑地看着她,“什麼老朋友?”
當年在學校的同學裡,她倆是鐵桿死黨,出了學校後,兩人來往也不太密切,按理說出沒有什麼老朋友。郁馥心欲言又止,看着葉雨晴神情憔悴,她小心翼翼的問:“小葉子,你跟蕭俊亦是不是鬧了什麼矛盾了?”
“嗯?”看她賠着小心,葉雨晴一下子想明白了,她笑着問:“你是看見蕭俊亦了?”
郁馥心沒想到她這麼快就猜到蕭俊亦頭上,不由得擡頭看着她,卻見她好似無所謂一樣,她瞠目結舌,好半天才想起要問,“你們怎麼了?吵架了?”
葉雨晴搖搖頭,她現在根本連想都不想想這個人,因爲一想到就覺得心痛。郁馥心見她不說話,一時也不知道該怎麼辦,手足無措地坐在椅子裡,如坐鍼氈一般。
過了一會兒,葉雨晴指了指她的肚子問,“他調皮麼?”
饒是一向爽朗的郁馥心,此刻也變得靦腆起來,她溫柔的摸了摸肚子,笑道:“他可沒少折騰我,以後出來一定是個調皮搗蛋的小子,你呢?”
葉雨晴搖搖頭,“她很安靜,我想一定是個女孩子,以前懷着小魚兒的時候,他把我折騰得受了不少罪,心腹,若是你生的是兒子,我生的是女兒,就讓我們兩家結娃娃親,好不好?”
對她的提議,郁馥心顯得很興奮,拍着手道:“好啊好啊,你跟蕭俊亦生的孩子是一定是個大美女,算起來我家臭小子是撿了大便宜了。”
好端端的一句話,又讓葉雨晴陷入沉默中,郁馥心看着她這樣,心裡也跟着難受,目光微轉,就看到了葉雨晴耳朵上那兩枚紅得像鴿子血的耳釘,她目光一滯,心口劇烈的疼痛起來。
還記得前兩天去辦婚禮用品時,他們露過一家珠寶店,郁馥心被櫥窗裡擺着的一條鑽石項鍊吸引了全部目光,她拖着不情不願的韓非凡走了進去,她試戴那條項鍊時,卻見韓非凡走到耳釘櫥櫃邊,盯着一副耳釘出神。
她走過去,立即被那副耳釘吸引了目光,她央着韓非凡給她買,韓非凡卻怎麼也不肯,沒想到最後他還是回去買了,卻不是買來送給她的。
葉雨晴察覺到郁馥心的目光,心裡有些不安,動了動脣,卻又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兩人都沉默下來,直到景辰熙的到來,纔打破了兩人間的沉默。
郁馥心站起來告辭,臨走前又瞥了一眼葉雨晴耳朵上戴的耳釘,直到屋子裡只剩下姐弟兩人,景辰熙才問:“她怎麼了?”
回來之後,他將葉雨晴身邊交往甚密的朋友都瞭解了一下,以備不時之需。所以他知道,郁馥心是葉雨晴的心腹,兩人的交情比親姐妹還親。
葉雨晴嘆了一聲,擡手取下耳朵上的耳釘,放在景辰熙手裡,“辰熙,幫我保管好它們。”
景辰熙看着手裡的耳釘,笑道:“你戴着很好看啊,怎麼不戴了?”
“嗯……”葉雨晴偏頭想了想,俏皮的道:“我不太適合紅色。”
“那我把它扔了?”景辰熙作勢要扔,她不喜歡的東西,留着也是礙眼。
葉雨晴連忙去攔,“哎呀,很貴呢。”景辰熙攤開手掌,使壞道:“明明就捨不得,偏還要假裝不在乎,誰送的,他嗎?”
只有他送的東西,她纔會視若珍寶。
葉雨晴搖了搖頭,“不是,韓非凡送的。”
“難怪!”景辰熙一語雙關,他就想他那冷靜睿智的姐夫怎麼就發狂了,還有剛纔郁馥心那副如考喪妣的模樣,原來都是這副耳釘惹的禍。
這世上,最沒有理智的東西就數愛情吧,明明知道她跟韓非凡沒什麼,卻還是在意。說到底,除了對彼此的感情沒有信任,還有他心底的不安全感在作祟吧,現在他倒是同情起蕭俊亦來。
景辰熙想起Y市即將掀起的商場大戰,一時之間眉宇間又蘊起一抹凝重的神色,景蕭兩家短兵相接,說到底最受傷害的就是葉雨晴,她夾在中間左右爲難。
然而父親的固執,他早已經領教過,現在他只想說服葉雨晴暫時回新加坡去,等Y市的事情了結了再回來。“小葉子,你想不想去度假?”
度假麼?葉雨晴搖頭,“我沒有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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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玩就有心情了,你跟承歡去來個歐洲之旅,費用我出,怎麼樣?”景辰熙話語裡掩飾不住的慫恿,反倒讓葉雨晴覺得不對勁,她認真的看着他,認真的說:“辰熙,我知道你擔心我,但是我已經不是小孩子了,我自己的事情我能夠處理好,相信我。”
逃避不是辦法,她也沒打算繼續逃避下去。
景辰熙不由得挑眉,“你想怎麼處理?他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終生的良人,你吃了那麼多的苦,爲什麼就是不肯看清眼前的現實?”
葉雨晴擡頭看他,認真的問道:“辰熙,你有沒有不顧一切去愛過一個人?即使知道她不會迴應你半分,你仍舊義無反顧?”
景辰熙一怔,他本來是來說服她的,此刻卻彷徨起來,不顧一切去愛過一個人麼?有的吧,只是這種愛在知道他們有血緣關係時,他不得不扼止,因爲他知道,就算全世界的男人都死光了,他與她都不可能。
“我愛他,八年前第一次相見,我就愛上了他,這些年來的分分合合,讓我明白,兩個人在一起有多不容易,今天……我雖然不知道他爲什麼要那樣對我,但是我知道,他心裡遭受的罪一定比我更大,辰熙,我跟他是一個願打一個願挨。也許在你們眼中,他不是一個值得託付的男人,但是除了他,我不會愛上任何人。”葉雨晴很冷靜的道,她如此義無反顧,只是因爲她明白,傷了她,他比任何人都痛苦。
景辰熙無奈地看着她,伸手揉了揉她的頭髮,“怎麼會這麼傻呢?”
她比承歡還傻,承歡懂得什麼時候發瘋什麼時候冷靜,而她總是在該理智的時候犯傻,該犯傻的時候冷靜。
“等你遇到對的那個人時,你會比我還傻。”葉雨晴柔柔的笑,知道景辰熙被自己說服了,她的心也略安了安。低垂着頭的那一剎那,卻錯過了景辰熙眼底一閃而逝的複雜光芒。
………………
白有鳳自那日自殺未遂之後,安靜了許多。葉琳前去拜訪時,她也沒有往日的牴觸,笑着請她入座。葉琳受寵若驚,備感惶恐,“琳琳,你給俊亦生個孩子吧。”
白有鳳笑眯眯地看着她,開口便扔下了一枚炸彈,炸得葉琳豔麗的臉頓時失了血色,她擡頭看着白有鳳,試探的問:“伯母,您……您怎麼?”
“我想通了,男人啊,只要你給他生兒育女,他的心遲早都會回到你身上,這四年裡,你浪費了多少時間,若是你能給我們蕭家留個後,俊亦也不至於對你這樣無情。”白有鳳仍在笑着。
葉琳強笑道:“伯母,我努力過,可是……”蕭俊亦現在根本就不願意碰她一根手指頭啊,這些日子,他一個女人接一個女人的換,卻從來沒有想到過她,要想懷孩子,也得蕭俊亦配合不是?
“可是什麼,只要你想做,還有做不到的事,只要你懷了俊亦的孩子,我保證你在蕭家的地位屹立不倒。”白有鳳道。
葉琳無話可說,她上次的宮外孕,讓她再也沒有生育能力,這是她不爲人知的酸楚。過了許久,她輕輕道:“伯母,其實我給俊亦生過一個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