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早就聽聞伊莜在Y市,但想着自己一直在清河灣的別墅裡,與她也不會有交集,所以根本就沒在意,沒想到今天會狹路相逢。伊莜還是那個風情萬種的伊莜,就算此刻身着病服,也沒有折損她絲毫的美麗,有句話叫:徐娘半老,風韻猶存,大抵就是她這樣子。
可是一想到景天雲到現在仍然忘不了她,劉媽心裡就只餘憤恨。
而對面站着的伊莜,心境自然也不會平靜到哪裡去,她看着劉媽一身平淡的打扮,臉上就掛起一抹譏笑,當年她與景天雲情投意合,好不容易得到了景家二老的承認,可是全被這個橫空跑出來的劉思語破壞了。
她奉着景家老太太的旨意空降到她與景天雲的愛巢,美其名曰是來照顧他們生活起居,實則卻是來破壞她與景天雲的感情的,自從她到來後,她與景天雲吵架的次數就與日俱增。
最後她終於逮到劉思語與景天雲上牀,那一刻,她心灰意冷,看着他們在她的牀上翻滾着,如蛇一般緊緊地纏繞在一起,她就噁心得想吐,她要跟景天雲離婚,結果卻發現自己懷孕了。
景天雲苦苦哀求她,讓她原諒他,爲了孩子,她終究沒有狠下這個心。可那時,劉思語與景天雲一夜情後,也懷上了他的孩子,那段時間,她的情緒波動厲害,要景天雲將劉思語趕出去,可是景天雲以她肚子裡懷了景家的骨血爲由拒絕了她,後來她小產了,因爲過度憂鬱,孩子經受不住她的摧殘流掉了。
看着身下流出的汩汩鮮血,她心死了,情也滅了。她發誓絕不讓這對狗男女好過,於是也不再提離婚,還對劉思語很好。一方面她故意當着劉思語的面與景天雲親熱,景天雲有愧於她,只要是她主動親熱,就絕不會拒絕她,另一方面,她卻偷偷的避孕。景天雲已經不配她給他生孩子了。
那十個月,她就像生活在水深火熱中,一邊要與痛恨的人上牀,哄他開心,一邊還要對自己的仇人強顏歡笑。然而再難熬的日子她也熬過來了,劉思語臨盆那天,她與景天雲大吵一架,她對景天雲說,這個家有她沒劉思語,有劉思語沒她。
景天雲左右爲難,他說:“我可以保證這一生都愛你,可是思語懷了我的孩子,我不能拋棄她。”
看着景天雲痛苦的神情,伊莜笑了,“景天雲,你的保證就是一個屁,放過就沒了,你說會給我幸福,那你給了我什麼,你說會給我孩子,我的孩子就是因爲那個女人才流掉的,她是你們家的傭人,就算她生了你的孩子又怎麼樣,她能擺脫是你們家傭人的身份?你父母能接受她生的孩子麼?只有將孩子過繼到我頭上,你才能保全她,也保全那個孩子。”
伊莜這十個月來的隱忍,統統都是爲了這一天,劉思語搶了她老公,害死她的孩子,她也要搶了她的孩子,將她愛的男人一輩子囚禁在自己身邊。
景天雲知道伊莜說的有理,上次回去,他曾有意試探過母親,母親當下就嚴厲警告過他,他知道,若是劉思語生了他的孩子的事傳回景家老宅,劉思語就會被趕出景家。在這十個月裡,他對劉思語的憐惜越來越多,對伊莜的愧疚也越來越多,最後鬼使神差的,他竟然同意了伊莜的主意。
伊莜得了景天雲的指令,就帶着人趾高氣揚地去了醫院,當時劉思語剛生產出來,身體還沒有恢復,她臂彎裡躺着一個小小的嬰兒,粉潤的臉頰,長長的睫毛,漂亮的丹鳳眼,挺而直的鼻樑,薄薄的嘴脣,此刻他正無意的**着嘴皮,可愛極了。
她忍不住俯身在他額頭上印上一吻,這一吻還沒有吻上去,病房的門突然被人從外面推開,接着闖進來兩個人,當頭的是一臉陰惻惻的伊莜,後面跟着一個孔武有力的男人,她認得這男人,他是景天雲的司機。
看到這兩人,她心底升起一股寒意,匆匆將孩子抱在懷裡,一副保護者之姿,她戒備地盯着伊莜,喝斥道:“你們來做什麼?”
“雲哥讓我來帶孩子回去,你還不知道吧,雲哥說你不配做Eric的母親,現在開始,就過繼爲我的孩子。”伊莜看着她慌張的神色,終於有了大快人心的快感,她傾身過去,瘋狂的大笑,“哈哈哈,劉思語,你也有害怕的時候?你勾引雲哥時怎麼沒想到這種結果?你以爲爲雲哥生下孩子,他就能跟我離婚,然後將你扶正?你做夢。”
劉思語只覺得全身都浸在冰水裡,寒意蹭蹭往身上躥,“我不信,雲哥不會這麼對我,我不相信。”
“你不相信?那你可以等出院了去問他呀,看他說的是不是真的?”伊莜並不怕她去找景天雲對峙,反正景天雲已經答應她了,那他就不會失言。
說完話,伊莜示意司機過去搶孩子,劉思語害怕了,她抱着孩子一個勁的往後躲,可是不管她怎麼躲,地方始終只有那麼一點大,司機還是搶到了孩子,她看着司機搶過孩子放在伊莜懷裡,伊莜看着懷裡的孩子,孩子正驚恐的看着她。
她詭異一笑,當着劉思語的面狠狠掐了孩子**一把,孩子哭得撕心裂肺,她卻哈哈大笑起來,“哈哈哈,我終於找到一個新玩具了,這個可比那些不會動的好玩多了,劉思語,你也看到了,我以後不高興的時候,我就打他掐他,我要把你欠我的全部加諸在他身上,看到別人虐待你的孩子,你可有心疼?”
劉思語沒想到伊莜竟然瘋狂成這樣,她撲過去,還沒近伊莜的身,已經被司機攔了下來,她怨毒地盯着伊莜,恨聲道:“你把孩子還給我,你把孩子還給我……”
“還給你,可以啊。”伊莜說着將孩子遞出去,手指就勾在孩子背上的衣服上將他懸空,孩子受到驚嚇立即哭起來,在半空中不停的蹬着腳,可是懸空的他找不到立腳點,嚇得哭得一聲慘過一聲。
劉思語看着自己的孩子受折磨,心如刀絞,她想撲過去,可是又被司機鉗制住,她求饒道:“好,我不要了,我不要了,求求你,不要那麼折磨他,他還那麼小,你要折磨就折磨我吧。”
“折磨你頂什麼用,我就要折磨他。劉思語,你知道我有多恨你嗎?要不是你橫插一腳,我跟雲哥會幸福的生活一輩子,可是現在,因爲你,我跟雲哥再也回不到從前,因爲你,我的孩子小產了。你不讓我好過是吧,我現在也不會讓你好過,人們都說孩子是孃的心頭肉,我就天天把你這塊心頭肉拿來打拿來罵,我把他虐待得半死,你也只能幹看着。哦,不對,你連看都看不見,雲哥說了,你若還想見到他,就對這個孩子的身世一輩子守口如瓶,他可以既往不咎,如果你說了半個字,別說他不放過你,就是景家二老也不會放過你,到時你想見到他都難了。”伊莜得意的道,女人一旦狠起來,那就是毀天滅地,更何況伊莜這滿腔的恨意就等着今天來宣泄。
劉思語知道景家的家規,若與男主人發生關係,是要被逐出家門的,更何況她現在還瞞着衆人生下了景天雲的孩子,以景家二老的性子,非得將她逐出美國,她不能離開景家,更不能離開孩子,所以只能選擇將苦水往肚子裡咽,答應了伊莜的不平等條約,最後,她讓伊莜答應她好好對待孩子。
伊莜卻說:“那就要看我心情了,你要是一直出現在我面前,指不定我一不高興,就拿針尖扎他,或是拿菸頭燙他。”
伊莜的狠決,劉思語是再清楚不過,她不敢接近景天雲的住處,後來她在他對面租了一套房子,高額的房租讓她負擔不起,可是隻有這裡能用望遠鏡看到孩子,她也就豁出去了,每天拿着望遠鏡看。
伊莜的怨恨並沒有因爲搶了劉思語的孩子就結束了,每次只要看到景柏然這張融合了景天雲與劉思語的優點的面孔時,她的心就被恨意噬咬着,尤其是看到景柏然那雙丹鳳眼,她就更恨得咬牙切齒。
那時候,她常常一天只給孩子喂一次牛奶,孩子若是哭,她就打孩子。不過她很聰明,不會打孩子露在外面的地方。
可以想見,劉思語看到伊莜真如她所說那麼虐待她的孩子的心情,她也同樣恨,就因爲她是景家的傭人之女,所以她無法與景天雲堂堂正正在一起,她有時候更恨自己的父母,爲什麼要讓她從一出生就揹着這樣不平等的待遇。
爲了儘早就自己的孩子救出來,劉思語一邊打工賺錢供高額的房租,一邊思忖着自己將伊莜趕出景家,還沒等她想到法子,伊莜自己卻露出把柄讓她抓住。
那天她剛好在XX酒店客房打掃衛生,結果就看見伊莜與一個年輕男人擁抱着邊親邊走進房裡來,她當時驚了一跳,下意識躲進衛生間,伊莜與那男人乾柴烈火,一會兒就打得火熱,劉思語趁他們難解難分時,赫然從衛生間走出去來到牀前,嚇得偷情的兩個狗男女立即尖叫着躲進背窩裡。
劉思語以此要挾伊莜對小柏然好點,伊莜怕東窗事發,只好答應了。這樣又過了幾年,直到伊莜被景天雲當場抓到與鬱清偷情,兩人維持了十年的婚姻,終於在那天傍晚結束了。
想起這些往事,兩人仍舊是仇人見面,分外眼紅。伊莜揮手讓攙扶着自己的那名護士先下去,她譏誚道:“劉思語,聽說景天雲娶了一個瘸子當老婆,你費了那麼多心思,最後也沒能跟他在一起呀?”
劉媽冷冷一哼,轉身就走,伊莜見自己一拳打在棉花上,只引起她不痛不癢的迴應,立即喝道:“站住。”
不知道是伊莜的聲音太過嚴厲,還是其他什麼,劉媽生生的止住腳步,她回過頭去看着伊莜,“我沒有跟他在一起又怎麼樣,你不也沒有跟他在一起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