欒天看了看身前的一座洞窟,洞窟門口石碑上面的數字是九百八。此時,如山般的威壓已讓他感覺非常壓抑,耳邊是梵唱的轟鳴。這轟鳴,震耳欲裂。
“九百多···不行!還要···再上!”
欒天牙關緊咬,雙目開始閃爍妖異紅光。九百多號,與他心中所想,還有不少差距。對抗這壓力,他再次提氣,丹田內發出一陣轟鳴,身形快速上升。
在他上升的途中,有不少修士正在集中心神作畫,表情,痛苦至極。還有一些,不知是已經畫完還是堅持不住了,身子歪歪扭扭跌落下去,如墜入懸崖一般。
飛昇的高度是一方面,能堅持更久的時間作畫,也是考覈的標註之一。這點,欒天並沒忽略。甚至,他預感到,或許作畫的內容,也在考覈之列。
這些,當然僅僅是他的猜測。現在,他還無暇去顧及這些,他,還可以上升!還能再升!
這時,面前洞窟門口的石碑已經變成七字頭,七百多號了。
“此號···應該是一種排序。”
欒天心中呢喃着,盯着面前的一座石碑。這石碑已僅有一人多高,石窟的面積,也縮小至僅容兩人在內。
“再來!!”
欒天發出一聲爆喝,眼中妖異紅光大盛,腳下弄雲身法全力施展,三處丹田內的靈氣洪流般涌出。他的腳下,逐漸凝聚出一朵白雲,他,站立於白雲之上!
這白雲,濃郁的猶如實質,欒天踏雲再上!他感覺,身邊的修士又稀疏了一些。此時,他面前石碑上的數字,已變成六字頭。
威壓,已如大山一般,密不透風的壓在頭頂、全身。梵唱,已經徹徹底底的變成一種震耳欲聾的噪音,已經不再是干擾,而是一種,攻擊!
欒天不想此時就使用靈石,雖他的靈石還有不少。輔助,終究只能作爲一種輔助。而且,飛昇只不過是開始,最艱難的作畫,將更艱難!
這時候,欒天看了一眼身前的一座石碑,這面石碑上面的數字是—616。這面石碑的高度,比他的身高要矮一些,寬度,約有兩人身體的寬度。它後面的洞窟,可容納一名修士在內,綽綽有餘。
“616···我喜歡,就這裡了!”
欒天對這個數字感覺有點熟悉,能飛昇到這裡,也已經是他的極限。更多的體力和靈氣,他要留着,用來作畫。
“畫什麼呢···”
欒天一手執筆,陷入沉思。就在他正苦苦思索着該畫什麼的時候,突然感覺頭頂空間一陣劇烈的波動,似有什麼東西疾速掉落了下來。
來不及擡頭,欒天連忙向右側猛地跨出一步。幾乎就在他剛剛閃身的同時,一個黑影以極快的速度,從他剛纔站立的地方墜落下去。
這黑影墜落的同時,嘴裡還發出一聲聲淒厲的慘叫,是一名靈氣耗盡,堅持過度的修士。如果欒天閃的再慢一點的話,就正被這修士砸個正着!
看着這修士快速下墜的身軀,欒天輕輕搖頭嘆息。這修士一襲黑道袍,一邊下墜,一邊用盡最後一絲元氣,強力施展着身法。雖勉強讓下墜的速度變慢了一些,但他仍如一頭夜鷹一般,俯衝向地面。
夜鷹!對,夜鷹!
想着這名修士如夜鷹般的身影,看着眼前石碑,欒天突然知道自己該畫什麼了。他移正身體,貼近石碑,擡手,揮毫。
一劃,兩劃,三劃···十劃···二十劃···三十劃···
欒天一筆一劃,認真的畫着,五十劃後,在石碑上勾勒出一座山,青雲山!他記憶中的青雲山,他無數次夢裡,再次回到過的,青雲山!
其實,用這樣的筆在石碑上作畫,本身就是一種不小的考驗。這石碑堅硬如鐵,而他們的手中筆,稍微用力,毫毛便會紛紛脫落。
所以,只能將靈氣灌注進毛筆,在保護着筆豪的同時,仔細精準的控制靈氣自筆豪射出,在石碑上鏨刻出圖畫。這毛筆,並非工具,而是作畫的障礙!
相比其他修士而言,欒天有一項優勢。那就是,他不僅有靈氣,還有炁力,這兩種力量可同時操控發出,以炁力護住筆豪,以靈氣作畫。
欒天對炁力的操控已經非常純熟,所以,他大部分心神,可以專注的用在操控靈氣作畫上面。
每一筆的劃出,都是非常艱難的。每次擡臂,都像要擡起一座大山的重量,耳鼓內,是梵唱的轟擊。此時的他,雙眼通紅,已如充血一般。
一座青山的輪廓逐漸勾勒出來。
“還能···再畫!”
欒天伸手取出一塊上品靈石,握在手中,靈石快速在手中融化掉。他另一隻手,頂着千斤之力,顫抖着,一劃,一劃,一劃···
漸漸的,在那青山的上空,勾勒出一隻盤膝翱翔的夜鷹!看着這夜鷹矯健的身姿,欒天臉上露出一抹堅忍的笑意。凝望着自己的作品,此時,他彷彿不再是一名修士,而是一名匠人,一名畫匠!
“還有···”
有一大塊上品靈石在手中快速融化,擡起顫抖的手,舉起手中筆,點點勾勾,兩隻夜鷹,三隻,四隻···六隻···
等第十隻夜鷹出現在青雲山上空的時候,欒天執筆的手腕,已經抖作一團!他極力操控着靈氣,以求精準。
當最後一點,精確的點到第十隻夜鷹的眼睛之上時,他的手臂,終於堅持不住,快速的甩垂下來。
欒天定定的站在雲朵之上,身軀開始有劇烈的抖動,威壓,似乎越來越重,雙腿也開始打顫。衝擊耳鼓的梵唱,讓他有了頭疼欲裂的感覺,眼中,滲出鮮紅。
“沒了嗎···還有!!!”
三處丹田同時爆轟,“炁~炁~~炁!!!”,兩大塊上品靈石同時飛出。一塊握在手中,另一塊被他扔進口中含着,擡起重逾千斤的手臂,一劃,兩劃,三劃···
這時,他全身的皮膚都開始裂開,無數陰陽魚在他身邊繚繞着。“滴答”“滴答”滴滴鮮血不知從身體何處滲出,掉落腳下雲朵之上。
腳下的雲,漸漸竟被染成紅色!欒天,仍在忘情的畫着,閉目,忘情的畫着!似乎此畫,本就在他心中,此畫,本就是畫心!
猛然間,欒天口中發出一聲爆喝,他的周身突然爆發出一道紅光,身體周圍,升騰起一股紅霧。在這紅光瀰漫之中,一陣骨骼裂開的聲響傳出,他手中筆疾速連揮兩下。
然後,垂臂,疲憊不堪的身軀疾速下墜,向地面落去。再看那他作畫的石碑之上,一座青山,天空中一羣夜鷹盤繞。
就在那海濱凸峰之巔,一座古井,直通地底。在那古井旁邊,豎立着一座巨大的石碑,石碑之上三個紅色大字—青雲碑!
如果有一座山,永遠烙印在人們的心中,那,一定是家鄉的山。如果有一條河,永遠烙印在人們的心中,那,一定是家鄉的河。
家鄉山水,夢中的濃情墨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