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秀曌面對這守衛,依舊是十分客氣,揮手將守衛遣走之後,他扭頭看了看欒天,微微點了點頭,然後領着二人,走入大殿之內。
就在三人剛剛步入大殿之時,還未及看清裡面的情況,欒天只覺得,瞬時有數道威壓,如疾風般驟然散了過來。
同時,一個宏亮、渾厚的聲音,從大殿上方傳了過來:
“秀兒,你好大的膽子,怎可擅自將生人,帶入我艮國城內了”
欒天驀然擡頭,大殿之上,有四個人,坐着三個,站着一個,都在用奇怪的目光,盯着自己和公孫焱。
端坐着正上方龍椅上這位,看年齡約在五旬開外,身穿一件蒼紫色團龍錦衣袍,腰間繫着一根,蒼紫色蟠離紋獸皮帶。
這位滿頭之發,鬢染秋霜,有着一雙深不可測的環眼,其修爲,已是洞虛境中期。
此人雖然端坐着,但看身材十分魁梧,面如重棗,深邃的雙眸正警惕的盯着欒天和公孫焱。
端坐在此人下方的,是兩名老者,這兩名老者年約六旬,鬚髮俱是花白,俱是一身石青色道袍,腰間繫着深藍色荔枝紋革帶。
這兩名老者的修爲,竟都是洞虛境後期,他們的這種洞虛境後期,已是讓大乘境的欒天,亦感覺到了一股強橫的威壓
除了這三人以外,在五旬老者的身邊,還站着一位年輕的女子,這女子年齡與文秀曌相仿,長着一張娃娃臉,一頭短髮烏黑亮澤。
她身穿一件黑色掐牙繡妝花通袖襖,腰繫子粉黑繡花卉紋樣絛,黑色的軟緞繡花褲,黑色的獸皮戰靴,整個人顯得極爲幹練。
此女子生着一雙極爲好看的杏眼,一雙眸子漆黑透亮,修爲是元嬰境後期,此時正用頗有敵意的目光,冷冷的望着欒天。
“父王,二位國師,這位人魔兄,乃是我艮國的恩人,故此,我纔將他帶到了這裡”
“胡鬧”
文秀曌故意不提欒天的本名,而是用人魔之名來介紹他,可還未等他說完,便被他父王的再一聲斷喝,打斷了。
“前輩”
欒天擡起手,衝着上方四人一抱拳,神色平靜。
“坐在正中的是我父王文蒼生,坐在下方的兩位是方文山、方文海兩位國師,父王身邊是我的姐姐文秀萱”
趁着欒天擡手抱拳之際,文秀曌低頭輕聲,以極快的語速,將上方四人,向欒天做了一個簡單介紹。
“與你無干我在問他”
文蒼生看文秀曌與欒天竟在交頭接耳,神色愈發震怒,他嚴厲的目光掃了一眼欒天后,便再次將文秀曌籠罩。
文蒼生轟然爆發的威壓,和高聲的斷喝,激出一陣陣聲浪,這聲浪直接將大殿內的空氣強行攪動,竟無風自流,“嗡嗡”作響。
“秀兒,只有一次機會,你說,怎麼回事”
其實欒天不知,以文蒼生的性格,能給文秀曌一次解釋的機會,亦是格外開恩,實屬罕見了。
這還要得益於,文秀曌不僅是文蒼生唯一的兒子,未來艮國的儲君,更重要的是,文秀曌爲人樸實、善良,又不失勇猛,並且極爲勤政。
“父王,請聽孩兒詳實稟報”
文秀曌於是便將遇到欒天前後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向文蒼生做了彙報,他說的很詳細,但並無任何添油加醋之處。
尤其講到欒天在最後一刻,將泉眼擊穿,讓整個靈湖充滿水的時候,文蒼生等人都不由自主的,同時掃了欒天一眼。
此事聽起來猶如一個離奇的故事,若不是此事是出自文秀曌之口,若不是他們對文秀曌的爲人已有徹底的瞭解,他們斷然不會相信此事。
唯有文秀萱,她看着欒天的眼神依然冰冷,她太瞭解自己這個弟弟了,他的心智雖然也算得上聰穎,但太過老實。
看着眼前這個叫人魔的人,此人自從進入這大殿之內,面色始終沒有任何變化。
此人一眼便知是個老道之徒,心機之重自不必說,弟弟說不定什麼時候,便會着了這傢伙的道。
就在這個時候,文秀曌已經將前後的事情,敘述完畢,在聽完文秀曌的講述時候,文蒼生以及方氏二老的臉色,稍稍緩和了一些。
“原來如此人魔道友,請不要見怪,明日便是獻祭之日,如今是我艮國關鍵時刻,老夫不得不謹慎行事,還請見諒。”
“獻祭”
欒天在從文蒼生口中聽到這個詞的時候,心裡“咯噔”一下子,他雖不明就裡,但既然是獻祭,便絕非什麼好事。
他們要給誰獻祭
“你便是人魔”
欒天正在快速思索間,端坐在下方的一位老者已經發問,不知是方氏二老中的哪一位。
“正是在下。”
欒天衝着此人一抱拳,平靜答道。
“何以證明”
“我便是我,無需證明。”
欒天神色如常,依舊平靜答道,在聽到欒天這句話的時候,文秀萱的秀眉,微蹙了一下。
“老夫方文山,我聽說人魔在天驕序列之爭之時,便於戰鬥之中渡劫,入聖。”
“老夫今日有幸,得見人魔真容,想領教一下高招,還請賜教”
話音未落,方文山陡然出手,他揮動寬大的袍袖,一道烏光霎時從袍袖間飛出,直取欒天的面門。
欒天對於此等不問青黃皁白,便強行動手之事本就反感,如今,剛進大殿便接連受到盤問,心中不免更加惱火。
說時遲那時快,這時候,方文山袖間所射出的烏光,已經距離欒天的面門,不足十寸
而欒天,猛然在這道烏光之中,察覺到一絲熟悉的氣息。
抽魂我也會
欒天亦學着方文山的樣子,揮動了一下袍袖,在揮動的同時,暗暗的將噬魂鏡捏在了手中。
他的袍袖中沒有射出任何光,但是,方文山所射出的這道烏光,竟在他的袍袖這一揮之下,瞬時消失無蹤。
不止文家兄弟自己,就連文蒼生以及文秀萱、文秀曌,對方文山這招煉魂術的厲害,也是頗爲清楚。
而就是這招,卻在這個人魔輕描淡寫的一揮之下,便如泥牛入海,瞬間化爲烏有了
大殿內除了欒天之外的所有人,此時臉上頓時佈滿了難以置信的震驚之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