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河河岸。
烏雲蓋頂,陰風席席。
玄河之上,驚濤駭浪,那黑色的波濤中,傳出一陣陣如同鬼哭神嚎一般的聲音。
一頭一頭未知的生物,在河水中不斷的跌宕沉浮。
所有人都相信,河中的那些鬼物,便是那超越帝級的大墓中的陰靈。
必須以玄河大祭的力量,才能將它們封印。
今日,便是玄河大祭的日子,也是整個玄州最爲重要的一個日子。
玄州所有的郡守,城主,以及各大勢力的巨頭,也全部都聚集到玄河河岸。
這種大型祭祀活動,並不僅僅是獻祭祭品,更需要衆生祈禱,萬靈之願,才能完成儀式。
……
“今日乃是玄州的大日子,百年一次的玄河大祭,關乎整個玄州衆生的生死。”
祭壇之前,風離和陸遠侯兩人身着寬大的袍服,看上去*肅穆。
此刻,陸遠侯的口中發出悠長的吟嘯聲,“但是玄州牧身爲一州之長,竟然缺席今日的祭祀。看來天帝陛下的決定是正確的,陸雲那等昏庸之輩沒有資格成爲玄州之牧。”
李有才那龐大的身軀站在陸遠侯和風離的身邊,他垂手而立,恭恭敬敬的低着頭,不敢多說一個字。
“玄水郡守。”
風離看向李有才,淡淡的說道。
“下官在!”
李有才趕忙應道。
“過了今日,你便將你手下的那七個城主統統廢了吧。玄河大祭都敢不到場,他們也沒有資格繼續當玄州的城主了。”
風離並不知道那七個城主的去向,不過既然那他們敢犯錯,那麼風離就不會放過這次機會,立刻將他們廢掉,然後趁機就兩他的人安插到玄州。
“是,是……”
李有才的臉上冷汗涔涔,他急忙答應下來,這個時候,他根本就不敢多說半個字。
這兩位天帝特使也是高高在上,李有才醒來之後,幾次想要拜訪他們,結果都被攔在門外。
“時辰到了,開始吧。”
陸遠侯的手中,多出了一篇祭文。
正是玄河大祭的祭文,不過這篇祭文,與卿寒手中的祭文不同。
卿寒手中的祭文乃是原本,而這一篇則是拓文。
“祭祀開始——”
李有才扯開嗓子,大聲的吼道。
……
天地間的陰氣越來越重,他們身後的祭壇,已經散發出濃郁的黑光。
祭壇上,挽風依舊在昏迷。
那九十九對那看上去不過三四歲的童男童女,卻已經甦醒過來,他們不哭也不鬧,乖巧的坐在祭壇上,靜靜的等待着命運的降臨。
顯然,這九十九對童男童女都被什麼東西控制住了。
在所有人的眼中,玄河大祭是一場拯救玄河衆生的神聖儀式,能成爲玄河大祭的祭品,是他們的榮幸。
若是這個時候,那九十九對童男童女在祭壇上一哭,那麼這神聖的祭祀儀式,可就變了味道。
陸遠侯的身體輕輕的懸浮起來,他的口中開始吟誦着那篇拗口的祭文。
祭文的篇章從他的口中誦讀出來,立刻就化作了一個一個活着的文字,融入到祭壇當中。
祭壇上,一道如同水波一般的火焰,緩緩的燃燒起來。
“可惜,陸雲那小子不知道逃到哪裡去了,若是他看到他心愛的侍女被我祭祀了,一定會氣得走火入魔吧。”
陸遠侯一邊吟唱着祭文,一邊得意的想道。
“可惜,若非是五叔公攔着,我定要將那陸雲一併送到祭壇上,獻祭給河神!”
陸遠侯心中有些懊惱。
此番臨行之前,陸遠侯得到的命令是,是盡力控制陸雲,若是控制不住,便將他斬殺,只要留下陸雲的全屍便可。
可不知爲什麼,那次陸遠侯再次準備算計陸雲的時候,卻被族中的老怪物擋住。
陸遠侯在陸雲的手中敗了兩次,第一次被陸雲痛打,丟盡顏面,第二次更是被嚇的不敢露面。
這讓陸遠侯心裡淤積了一股子怨氣,始終無法發泄。
現在能親手將陸雲心愛的小侍女祭祀,也讓陸遠侯心中產生一種病態的快意。
此刻,整條玄河的河水就如同煮沸了的開水一般,不斷的翻騰着。
祭壇之上,那水波一般的火焰已經將挽風和那九十九對童男童女的身體包裹,緩緩的將他們點燃。
一道一道黑色的符文,在火焰中閃現,開始汲取着挽風和那九十九對童男童女的生命,將他們的生命融入到腳下的祭壇之內。
隨着祭文的誦讀,玄河祭壇之前,無數玄州的大人物也跪倒在地,對着祭壇頂禮膜拜。
浩瀚而恐怖的祭祀力量,形成一個巨大的漩渦,將方圓十里之內籠罩。
“來了!”
驀地,風離和陸遠侯兩人的精神一震,連上流露出濃濃的喜色。
一股充盈而磅礴的力量,從祭壇之上涌現出來,進入他們的身體之內。
這是來自玄河大祭的反饋。
“這就是玄河大祭所帶來的好處嗎?”
“汲取這股力量,我便可以達到心火煉神,進入煉神之境!”
陸遠侯大喜過望,按照他原本的修煉速度,想要心火煉神,至少還需要三年的苦修。
但是這玄河大祭反饋來的力量,卻能讓他快速達到煉神之境,並且沒有任何後遺,比他自己修煉來的境界還要紮實。
“以後的玄河大祭,也必須由我來主持!”
陸遠侯和風離對視一眼,都明白彼此的心意。
嘗過一次甜頭之後,這兩人都食髓知味,不會放過日後的機會。
……
轟——
突然間,那洶涌的玄河之上,掀起萬丈狂瀾。
似乎有一個玲瓏的身影,從那萬張狂瀾當中緩緩走出。
那讓風離和陸遠侯全身舒暢的力量,頓時間便如同潮水般退去。
祭壇上,那熊熊燃燒的火焰,也緩緩的熄滅。
此時此刻,玄河大祭,竟然被生生的打斷!
“何方妖物,膽敢破壞玄河大祭!!”
陸遠侯見狀,臉色猛地一變,他強行停下口中的祭文,大聲的喝問道。
“當年我傳下祭祀之術,庇佑玄州生靈,乃是以草扎芻狗爲祭品。今日爾等何故以生靈血肉爲祭?”
陡然間,那玄河河水中,傳出一聲呵斥。
然後,一個藍髮,藍眸,身披藍色紗裙的少女,從河水當中顯現出來。
她赤.裸着雙足,立在玄河上空,她所在之地,那洶涌的玄河河水也恢復了平靜。
這少女目光微冷,看着河岸之上的衆生。
“你是……玄河河神!!”
突然間,李有才驚恐的大叫,他滿是不可思的看着河中少女。千年前,玄河河神現身的時候,便是這個樣子!
已經隕落的玄河河神,爲何會在今日出現。
“胡說八道!玄河河神已經死了!她分明是玄河中誕生的陰靈妖物!來人,將那妖女給我拿下!”
陸遠侯已經氣瘋了。
剛剛的一瞬間,他距離煉神之境,只有寸步之遙。但現在,那股力量已經消失的無影無蹤,近在咫尺的煉神之境,再一次變得遙不可及。
玄河大祭,玄州生靈的生死,和他陸遠侯有何關係!陸遠侯所要的,僅僅是玄河大祭所帶來的好處,助他突破,僅此而已。
“沒錯,打斷祭祀,罪大惡極!將妖女拿下!”
風離也回過神來,無論這個玄河河神究竟是真是假……她都必須得死。
現在的仙界,不需要活着的神!
更不需要一個被衆生頂禮膜拜的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