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八分鐘之後,附近派出所的兩名片警,接到上司的命令,急急忙忙的趕到了清苑茶樓。
張秘書看了看,都是熟面孔,以前曾見過。
他對於朋友的辦事效率和仔細,不禁感到滿意,這樣能讓他少廢不少口舌。
“找個藉口,把雅間裡面的那個傢伙給我帶回去。”張秘書用一種命令式的口吻,冷冷的對那兩名片警說道,“關個幾天,好好整治一頓。那傢伙張狂的得很,完全不把我放在眼裡。”
“那真是活得不耐煩了。”其中一名片警笑着拍了記馬屁,“竟然敢跟張秘書您過不去,我們馬上找個藉口收拾他。”
另一人也不敢示弱,笑着奉承道:“就是,誰不知道您是石書記面前的大紅人,他竟然敢這樣囂張,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
張秘書露出一絲笑容,淡淡的說道:“那就辛苦你們了。要做得乾淨漂亮,讓人抓不住把柄,知道麼?”
“您儘管放心。”兩名片警齊聲保證道。
說完,這兩片警猛的用力,推開雅間的門,闖了進去,大吼道:“警察辦案!把身份證拿出來!”
趙瑞耳力敏銳,早已經將張秘書和這兩名片警的對話,聽在了耳朵裡,心中自然非常清楚,這兩個片警的來意。
不過,他還是非常配合的把身份證取了出來,遞給了其中一名片警,然後有些好笑的繼續悠閒喝茶,想要看看事情到底怎樣發展下去。
那名片警接過看了看,然後往地上狠狠一摔,粗暴的大吼道:
“這是假的!你跟我們走一趟。我們懷疑你跟最近發生的一起搶劫案有關!”
趙瑞笑了笑,欲加之罪,何患無辭,他端坐不動,語帶譏諷的反問道:“搶劫案?是真的有搶劫案,還是你們編造出來的?如果我不想跟你們走呢?”
兩名片警見趙瑞反抗,不由得大怒:“你敢抗法!”
趙瑞不屑的牽了牽嘴角:“抗法?你們代表什麼法律?逢迎拍馬,助紂爲虐也是法?說穿了,你們無非找個藉口,把我弄派出所關幾天,好替外頭張秘書出氣的,對不對?過來幫忙就幫忙,不要說得這麼大義凜然。”
張秘書原本站在雅間外查看情況,現在見趙瑞拆穿了他的意圖,於是再也懶得掩飾,慢慢走到趙瑞的跟前,扶了扶眼鏡,臉上帶着勝利者的傲慢微笑,口中咬牙切齒的說道:“我說你有嫌疑,你就有嫌疑,知道麼?你也不看看我是是誰!竟然敢跟我過不去,簡直就是活得不耐煩了!去爬出所蹲兩天,好好反省一下吧。”
說完,他哈哈一笑,把手一揮,示意那兩名片警動手。
那兩名片警取出手銬,露出凶神惡煞的神情,就準備朝趙瑞撲過去。
趙瑞初來乍到,雖然不想惹事生非,但是被人欺負到了頭上,自然不會畏懼退縮,更何況,不過是兩名凡人,他要解決實在是易如反掌。
張秘書看到趙瑞那悠閒自得的神情,心中更是惱怒,連連催促那兩名片警趕緊動手,在石書記到來之前,把趙瑞搞定,把雅間給空出來。
就在紛紛擾擾的時候,一個透着幾分威嚴的沉穩男聲,突然衆人身後傳了過來:“這裡怎麼回事?怎麼這麼吵吵嚷嚷的這麼亂?”
趙瑞循聲看去,只見一個五十多歲,國字臉,濃眉獅鼻,神情威嚴的男子陪同着一個三十多歲胖乎乎的男子,走到了門口。
張秘書一見這男子,先是微微一怔,隨即立刻收起了囂張跋扈的姿態,先是恭恭敬敬的喊了一聲石書記,接着又笑道:“您怎麼現在就到了?我還以爲您要過會再到呢?”
那兩名片警也連忙暫時停下抓捕趙瑞的行動,慌慌張張的跟在張秘書後面,向那男子行了一禮。
石書記沒有答話,只是微微皺了皺眉,朝屋裡掃了一眼:“這到底是怎麼回事?”
張秘書雖然石書記關係較爲親密,不過石書記爲官清正,而張秘書剛纔的所做作爲,完全是自作主張,一旦傳揚出去,對於石書記的官聲,多多少少有些影響,石書記對張秘書肯定會大爲不滿。
因此,張秘書不敢據實相告,於是想找個理由敷衍過去。
就在這時,石書記身旁的男子突然一把撥開他,衝到趙瑞跟前,驚喜的喊了起來:“趙醫生,你怎麼會在這裡?”
趙瑞定睛一看,也不由得大感意外,這男子竟然是前幾天,在滄海救治過的紅鶴道人!
“是啊,真是巧啊!你怎麼沒回華山?我不是跟你說過,受傷之後,要好好休息麼?”
“我來這裡處理些小事,處理完畢,就準備回華山慢慢修養。”紅鶴道人笑着說。
石書記一直站在門外,見紅鶴道人和裡面那青年這樣熟絡,不由得吃了一驚。
這紅鶴仙長是他們石家這一脈的直系老祖宗,身份超脫,法力通神,神龍見首不見尾。
他在孩童的時候,因爲機緣巧合,與紅鶴仙長相遇,並從紅鶴仙長這裡接受了一些練氣的指點。
雖然只是最粗淺的練氣之法,卻也讓他身體強健,精力過人,數十年來遠離疾病。
在這幾十年的時間裡,他也曾見過紅鶴幾次,每次見面,紅鶴仙長的容貌依舊,精神矍鑠,不顯老態,他卻由一個懵懂孩童步入了中年行列,兩鬢華髮早生。
正因爲如此,他對於紅鶴道人,更是崇敬。
在他心目中,紅鶴仙長就是那遠離塵世,超凡脫俗,如同仙人一樣的存在,令人心生敬畏。
沒想到的是,紅鶴仙長竟然會對一個看似普通的年輕人,這樣熱情、尊敬!
石書記不由得驚異的細細打量了趙瑞幾眼,越看越覺得,這年輕人的背景,只怕不那麼簡單。
張秘書卻是臉色大變,這雅間裡的青年,和石書記客人這樣熟悉,他剛纔將其得罪,只怕有些不妙了。
他心慌意亂,腦門都急出了細細的汗珠,卻連一點對策都想不出來。
就在這時,紅鶴道人又開口了,“趙醫生,你現在是不是有什麼麻煩?”
“是啊!確實有點小麻煩。”趙瑞點了點頭,不緊不慢的說道:“我正坐在這裡喝茶呢,這位張秘書突然闖進來說,這個雅間石書記已經定下,逼我換一個。我不知真假,不大願意,這位張秘書居然叫來兩個警察,查我的身份證,還說我跟什麼搶劫案有關,準備帶我回去審問呢!”
“有這回事?”石書記在一旁聽了,臉色頓時沉了下來,目光凌厲的看着張秘書,不怒自威。
張秘書心裡咯噔了一下,知道事情敗露,他不敢抵賴,只能緩緩點了點頭。
“胡鬧!真是胡鬧!茶樓的雅間這麼多,爲什麼一定要這間!”石書記的聲音提高了幾度,臉上有了怒氣。
“因爲,因爲……我覺得這間環境最好……”張秘書正準備試圖替自己辯解,就被石書記冷笑着打斷:“你倒是能揣摩我的心思,我什麼都沒說,你倒是替我做主了!別人不願意換,你居然還動用警力,把人趕走!好大的權力!如果傳出去,都說是我讓你這樣做的呢!”
張秘書臉色大變,汗如雨下。
石書記這話說得極重,他的政治前途只怕是要徹底完蛋了!
那兩名片警更是心驚肉跳,連大氣都不敢喘一下。
“丟臉!你們三個簡直是丟我的臉!”石書記重重拍了桌子,“給我向這位趙先生道歉!”
張秘書被痛批了一通,心知石書記對自己的印象,肯定是大大的轉壞,心裡不禁又氣又怒,對趙瑞怨恨更加深了一層。
他當然不願意對趙瑞低頭認錯,只是頂頭上司親自下令,他不敢不從,只好強忍着滿腹的怨氣,衝趙瑞微微一躬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剛剛我的工作態度有些粗暴,趙先生你千萬別放心上。我在這裡,向你陪個罪。”
“賠罪呢,就不必了。” 趙瑞擺了擺手,笑了笑,“不過張秘書,你眼力有待提高啊。”
他這話雖然是輕描淡寫,但裡面的含意,卻是在譏諷張秘書狗眼看人低。
張秘書這樣機靈的人,當然明白其中的意思,頓時差點連肺都氣炸了。
他報復趙瑞不成,卻給石書記狠批了一頓,被迫道歉,而且還被譏諷成了一條狗!
他只覺得一口怨氣堵在了胸口,想咽咽不下去,想吐又不敢吐出來,把他噎得臉色陣青陣紅,狼狽不堪。
趙瑞把張秘書的表情看在眼裡,覺得非常有趣,忍不住哈哈一笑,心中的不快頓時散去,也就懶得同他再一般見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