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手,你沒看到別人在看着我們嗎?你難道不怕丟臉?”
她的話提醒了杜冰冰,她竟然聽話地鬆了手。她是學校的女神,當然更丟不起這個臉了。但她的表情沒有變化,壓低聲音,帶着怒火。“說,到底跟誰見面。”
她的身體擋在面前,攔住了溫爾雅的去路。
“這……跟你沒關係!”溫爾雅吸一口氣,她不想在這裡磨蹭下去。
“如果是跟北沉,你說跟我有沒有關係?”
“他不是剛剛來過這裡嗎?你爲什麼不親口問問,現在在這裡疑神疑鬼,有用嗎?”
終於被杜冰冰的糾纏不休逼急,溫爾雅針鋒相對地反問。杜冰冰的臉紅了一紅,滲透了一絲尷尬,她瞪一眼,咬牙道:“你不要得意,我會讓你死得很慘的。勾引我的男人,不要臉!”
手指掃過來,落在溫爾雅的臉上,她終於忍不住怒火,打了溫爾雅一巴掌。
撫着臉部,力道雖然不重,但也讓臉部感受到了痛感,更是污辱與輕視,她擡高了頭,一時間不再覺得愧對杜冰冰。“你的男人如果老實,怎麼會接受我的勾引,所以,要管就管好你自己的男人吧!”
她一把將杜冰冰推開,走向紅綠燈的路口。
“溫爾雅,你等着,我會讓你身敗名裂!”
杜冰冰在喊聲傳入耳膜,溫爾雅已顧不得這些,跑了起來。
上氣不接下氣地趕上已經開始啓動的小車,北沉不顧後面的喇叭陣陣,打開車門,溫爾雅以狼狽的姿態鑽入車內,手忙腳亂地繫好安全帶。
“爲什麼這麼晚?”他踩下油門,不忘向她發出質問。
“嗯。”她只是這樣回答,不再想提起杜冰冰的事來。
“給我個理由。”對方終於生氣,手重重地捶打在方向盤上,將溫爾雅嚇了一跳。
理由?一說到理由,她便來了火氣。
“杜冰冰算不算是理由。”她冷聲回答,沒有太多的表情。
沉默良久,北沉開始安靜地開車,在她以爲這個話題就要結束時,傳來了他的話聲。
“杜冰冰找你了?”
“她一直都在找我。”
她賭氣,想從隨身帶的包裡掏出紙巾擦汗,卻看到忘在裡面的那本書。
北沉歪過頭來,也看到了書,撇嘴笑笑,大概是笑她的假正經吧。一個情婦愛學習,說起來連她就會覺得好笑。
無所謂般聳聳肩,索性大方地拿出來,北沉已經看到了上面貼的一張紙。他伸過一隻手,將書奪在手裡,目光落在那串串文字上。
看完後,臉色陰沉下來,帶着殺人的怒氣。
“怎麼,還舊情難忘嗎?我對你的警告一點作用都沒起?”
“沒有,不是這樣的。”她想奪回去,卻被他單手躲過,一伸手丟出了窗外。
“喂,你怎麼可以丟掉我的書!”
“不要再讀書了,你不過是以此做幌子,給自己尋找男人的機會,我需要這麼大方嗎?”
“你說什麼?不要讀書?”
溫爾雅懷疑自己聽錯了,急切地追問。
“你沒有資格決定我的學習,我也不會停學的!”她將身體歪向另一邊,因爲他丟棄了自己的書而生氣。
“你不停就給我試試看!”他咬牙吐出這幾個字,車內的空氣凝結起來,帶來窒息的感覺。
“我就是不停,那詩能說明什麼?”
“詩不能說明什麼,你爲什麼要把它貼在書上?這說明了什麼?說明你還想等着得到我弟弟的青睞,以期將來攀上高枝,找回富足的生活,不是嗎?”
他原來一直是這樣想她的!溫爾雅賭氣不做回答。
北沉直接伸過手來,掐上了她的下巴。“說,是不是!”他暴怒,狠不得將她的身體直接提起。他的眼及整個身體都傾向她,根本不顧手中的方向盤。
“喂,你看着路!”她看到了滾滾的車流,而他們的車在車流中開始歪斜,這樣下去是要發生危險的。
北沉就如沒有聽到一般,車速在加快,車的歪斜程度更加明顯。
“你不要命了嗎?”
她嚇得要死,車子已經連連撞下了幾輛跑過的車,喇叭聲在車道里響成一片。
“我說,你停下來!”他的手掐得她好痛,在想要掰開的時候還要提醒他,此時的狼狽程度無可比擬。
“說,你要停學!”
他顯然是在用命逼她。溫爾雅真恨不得親自握手在方向盤上,她的命不值錢,可她還有妹妹和媽!
“好,我聽你的。”
情急中,她點頭答應了他的逼迫。
手退去,下巴得到了解放,車回到正規軌道。前面一輛警車駛過來,試圖攔下他的車,一個優美的急轉,在溫爾雅以爲自己就要感受到撞車的滋味時,險險地滑過,落在了警車的前面。
他拿起手機按下了一串號碼。“喂,子昂嗎?今天路上發生了點兒事,晚一點去警局一趟,把這事處理好,對,不能影響我的任何行程。OK。”
這就是有錢人的辦事方式?溫爾雅剛從驚嚇中醒轉,暗自嘲諷着,卻並不表露在臉上。她純白的小臉有驚魂未定的遊離,被車窗外的光線一照,更顯得楚楚可憐。
女人是用來疼的!
北沉放下電話時看到她的這副形象,記起了陸子昂說過的話。
細長的指伸過來,溫爾雅受驚一般縮緊手去,卻最終被他握住,捏在手中揉着,搓着,帶來溫暖如春的撫觸感。
許是對他的行爲早已形成條件反射,就算他如此溫柔的行爲,溫爾雅的心都會無端地跳起,強烈地撞擊在體內,彷彿隨時會有危險到來,而她的心也彷彿隨時都會從喉嚨裡蹦出。
與這樣的人來往,她遲早要得心臟病的。
無奈,無助,她只能以小到無法辨認的幅度來搖頭。
“小心開車!”她有意提醒。
不過,這提醒似乎特別多餘,他單手握方向盤,照樣可以把車開得沉穩飛快,絕對是個開車高手。那麼,剛剛,他是有意嚇自己的?
臉僵一僵,意識到這一點的她對他有了很深的意見。
想要張嘴說出些什麼來,對方的手機已經響了起來。
北沉看一眼大屏幕,不快地抿起了脣,溫爾雅小小地遞過眼去,看到了上面的杜冰冰三個字。
不是未婚妻了麼?爲什麼還用這麼疏遠的三個字來記錄她的號碼?
就連她們學校的同學在戀愛中,都不忘時時以老婆老公來相互稱呼,他們訂婚了,不應該更親密纔對嗎?
北沉遲遲不接起電話,卻也不掛斷,溫爾雅心升起了疑雲,她小聲地問:“不接麼?都打了三次了。”
目光不明地看一眼她,抽去手去,北沉在手機屏幕上按了一下,杜冰冰的聲音流*來。“北沉哥,你在忙嗎?這麼久沒接我電話。”
“嗯,是的。”
北沉的迴應冰冷而應付,根本不像在對待未婚妻,反倒像在對付結婚已久的查崗老夫妻。
“忙什麼呀?我好想你喲。”
擴音器裡杜冰冰的聲音像抹了蜜,甜蜜輕柔歡快,竟不像平日對自己那般生硬無情。
她的一句“想你”如同細毛拂過樹杆,沒有帶給北沉任何的反應。反倒是溫爾雅,尷尬而不安地捏起剛剛被北沉握過的手,咬着脣,紅了臉。
這些話都是兩個人在揹人處說的,他卻有意要讓她聽到,而且絲毫沒有關掉擴音器的意思。沒有人在耳邊說過這樣甜蜜的話,她像一個偷窺者,心臟怦怦跳個不停,身體便不安地往外移動,希望可以離他遠點,將空間留開。
對方並不想讓她就這般得逞,大手一伸,握上她無肉瘦削的肩,將他拉進了自己的懷時,用單臂緊緊地固定起來。
“哦,你……”
無意間發出聲來,她緊緊地捂上了自己的嘴巴,眼裡閃爍出擔憂和自責。
“北沉哥,你那裡有客人嗎?你在哪裡呀。”
對方的聲音裡透出狐疑,卻並不明顯。這就是杜冰冰的聰明之處。
“嗯,沒有,我剛打開了電視。”
他嘴角噙了滿滿的是笑,得意至極。讓她尷尬,難堪,似乎是他最想做的事情。
“什麼電視呀。”
杜冰冰追問不捨。
北沉望着溫爾雅的臉,一心多用,害怕再遭遇剛剛的危險,溫爾雅忍不住叫道:“車……車……”
“車?”杜冰冰在那一頭反問,溫爾雅嚇得全身都僵了起來。雖然剛剛冷言冷語地和她說話,卻也不敢讓她知道自己真的在北沉的車上。
她一雙小眼不安地盯着小小的手機屏幕,既而轉頭向北沉投去求救的目光。
“北沉哥,你在車上嗎?”
“沒有。”他否認道,“剛剛不過是電視裡主角的話。”
“北沉哥也愛看電視呀,那你看的是什麼節目?有空我也要看一看。呵呵。”
“很無趣的節目,相親的,女人說男人要有了車纔會和他上牀,這年代,真奇怪。”
“哦哦哦。”
溫爾雅不滿地看一眼北沉,他的眼神告訴她,他是有意的。
這樣捉弄她有意思嗎?
將她看成一個拜金女郎,他對她又瞭解多少?現在自己這尷尬的身份還不是他造成的?
兀自生着氣,無意間嘟上了線條唯美的脣。
縮在一起的脣散發出粉嫩的光澤,如一顆剛成熟的草莓,正等待他人的品嚐。
北沉艱難地嚥了咽口水,顧不得杜冰冰和手上的方向盤,對準她的脣重重地吻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