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什麼?”
她不解。
吸吸鼻子,潔麗笑得慘淡。“我喜歡他,卻不想帶給他負擔和不快樂。”
“你……”
溫爾雅有些懵了。潔麗,嬌氣,高傲,自負,出自於富貴家庭的女孩兒,怎麼會在所愛的人面前表現得如此委曲求全?
她的決定,太令人不可思議。
按照慣例,她不應該跑到北海的家裡大吵大鬧,然後要他負責嗎?
怎麼她能如此大度,大度到忍心向北海隱瞞所有的一切。
女人的第一次,孩子的存在……
天……
“我走了。”
潔麗低下頭,用垂肩的髮絲攔住了自己的臉,匆匆離去。溫爾雅呆在原地,愣了足有十分鐘。
清醒過來的她方纔想起自己的任務,匆匆跑到化驗室取了媽媽的化驗單直奔主治醫生的診室。
主治醫生方明接過化驗單看了一陣,臉色漸漸凝重。
“方醫生,有問題嗎?”
溫爾雅緊張地問,小手捏在一處,生怕聽到不好的消息。
方明略微遲疑,最終才道:“我建議讓病人再來檢查一次。”
“是不是有什麼問題?”
她嚇得小臉都在泛白,不祥的預感爬上心頭。
“現在不是很確定,一切等進行了徹底的檢查才能得出結果。”
帶着忐忑的心情,她回到了家裡,早已忘了潔麗的事情,一顆心懸得高高的。一方面擔心媽媽的身體真的出問題,另一方面卻還要想着如何勸服她去醫院做第二次檢查。
家裡,媽媽正在用心地整理存摺,上面滿滿地存了一萬二,她的臉上有了一絲笑容。看到溫爾雅回來,招手向她示意。“雅雅,除了你的學費,我們還有兩千塊錢的餘額,你妹妹的學費沒問題了,只是你的生活費還差點,不過媽媽很快就去找工作,應該沒問題。”
“媽,您別操心了,我打假期工說了底薪三千,夠我的生活費了。”
她的話讓母親原本臉上的一絲愁緒都消散,變成了徹底的歡快。“那就好了,總算把這個難關渡過了。”
“媽,方醫生說還要對你的身體做一次徹底的檢查。”
她小心翼翼地開口,小眼偷偷打量媽媽的表情。
“唉呀,看什麼呀,*身體好着呢。”
媽媽不以意爲意,收拾好存摺,將其妥當地包了三層,才小心地放進了箱子。
“可這是醫生的意思。”
小聲地強調着。
媽媽拍拍她的肩膀,充滿了寵愛。“我們一家人現在過得開開心心的,媽能有什麼問題,放心吧。”
“嗯。”
媽媽認定的事一時是改變不了,她只能找機會再勸她了。
學校很快就要開學了,自由了的溫爾雅像重新尋回了少女的熱情,成天哼着歌,歡快不已。
她解放了,再也不用頂着情婦的名字生活下去,生活的陽光在此刻向她綻放。
只在夢醒時分,她摸一摸空空的牀角,纔會想起北沉,對他的懷抱有過短暫的懷念。而後,被更多的喜悅所填充,她知道自己躺在家裡,有媽媽和妹妹陪伴,心便暖暖的,連夢都變得甜起來。
辭掉了工作,李總裁大方地給了她一個半月的工資,並囑咐她畢業後再回公司。
溫爾雅不斷地向李朝野道謝,雖然知道他是因爲自己與北沉的關係才如此優待她,也歡欣無比。
這代表着,這個學期的學費與生活費都已得到解決,她只要用心地去掙明年的學費就夠了。
回到學校,嚴嫣胖了許多,抱着她笑了不停。
“爾雅,告訴你一個好消息。”
停止了瘋狂,她變得正經起來。
“什麼好消息,你戀愛了?”
“去!”嚴嫣不屑地揮揮手,“纔不是呢。你知道這次你考試的成績嗎?”
“不知道。”
誠實地搖頭,她真的不知道。
忙着工作,她也沒能問教授自己的成績。
“全班第一!”
嚴嫣誇張地拍一下她的肩膀,差點將她的一顆心拍出來。不可置信地與嚴嫣對望着,她語氣不確定地問:“是不是?”
“那當然啦,不信你上校園網查呀!”
“哦。”
心裡雀躍着,卻並不習慣表露出來。
“請客喲。”
嚴嫣一臉壞笑。
“嗯。”
還好,沒有因爲兼職和北沉的事情而影響到學習,也能給媽媽一份滿意的答卷了。
“嚴嫣,真是太好了。”她想起了自己的自由之身,“北沉已經跟我解除協議了。”
“真的?”嚴嫣歡快得就像這些好消息都發生在自己身上一樣,拉緊了她抱在一起。“爾雅,恭喜你呀,總算自由了。”
“嗯。謝謝。”
兩人吸着鼻子,歡喜得想要瘋掉。
“我真想大叫!”
嚴嫣放大聲音喊,驚動了旁邊走過的校友們。
“你瘋子呀。”溫爾雅退出來,拍着她的臂,小聲地責怪,她轉轉頭,“我們去學校後的林子叫吧。”
“嗯,爾雅,你真是太體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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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嫣開放地在她臉上啵一口,弄得溫爾雅尷尬得紅了臉。兩個人一前一後,朝着林子裡跑去。
“啊——呀——呀——”
“哎——”
兩個人盡情地呼喊着,將沉悶的空氣一掃而光。感受着新鮮空氣的涌入,溫爾雅紅撲撲的臉上有了最甜美最真誠的笑。
“嚴嫣,我自由了!”
她大叫,難得如此放縱自己。
“爾雅,你得了第一,第一——”
嚴嫣與她摟成一團,聲音大到震耳欲聾。
“我叫溫爾雅——”
聲音無限延綿,返回了空蕩的迴音,還可以清晰聽到爾雅兩個字。
她是喊給自己聽的。
離開了北沉,她便可以做真正的自己。
“我要努力學習!”
她要不斷掙錢,養活自己,還要年年考第一。
“我也要向溫爾雅學習。”
嚴嫣也跟着大喊,整個林子裡充斥了兩個女生滿含青春熱情的呼喚,陽光愈加熱烈,似在迴應她們的熱情。
就在兩個人忘情之時,背後跟來了三個人。
多日不見的羅貝妮,*,還有白着臉格外沉默的潔麗。
羅貝妮撇撇嘴,諷刺道:“我還以爲是什麼東西在這裡鬼哭狼嚎呢,是你們兩個呀。怎麼,把冰冰姐趕走了,要在這裡慶賀了嗎?未免太早了!”
“呸!那是她自作自受,關人傢什麼事!”
嚴嫣擋在溫爾雅面前,與其針鋒相對。
¸Tтká n ¸¢〇 溫爾雅沒有注意到兩人的爭吵,只將目光投在潔麗的臉上。她的臉色好差,白得沒有一絲血氣,沒精打彩的模樣,走起路來飄飄搖搖,站在那裡更是楚楚可憐。
“你還好吧。”
她體貼地問,潔麗將頭轉開。
“她好不好用得着你來狗哭耗子嗎?只要別纏着北海,她就會好得不得了。”
*代爲回答,是最爲苛刻的挖苦與責怪。
“我們走吧。”
潔麗拉一把*,越過她們走向前方。羅貝妮發現兩人走遠,也停止了和嚴嫣的爭吵,跟了上去。
“潔麗,聽說你要休學?爲什麼?”
“沒爲什麼……”
聲音越飄越遠,溫爾雅就算豎起耳朵也不能聽清楚。
“走吧,別理這些神經病。”
掃了興的嚴嫣拉上她的臂往外扯着。回頭看一眼三人消失的方向,她卻還在爲潔麗而擔心。
她的休學和肚子裡的孩子有關嗎?她到底打算如何對待那個未成形的孩子?
充滿疑問,兩人走出了林子。
“爾雅,你現在自由啦?”嚴嫣的語氣有些怪怪的,仍陷入沉思的溫爾雅絲毫未覺,無心地嗯着。
“那也可以談戀愛羅。”
那是當然,只是,她還沒有這個打算。
沒有迴應,嚴嫣已經推推她的身子,笑得越來越曖昧。
努努嘴,她在耳邊輕語:“白馬王子來了。北海學長,又是第一喲。兩個第一在一起,是不是天生一對呢?”
“爾雅,嚴嫣學妹。”
北海主動打招呼,臉上掛着笑。看一眼溫爾雅,帶着無盡的溫柔。
溫爾雅的心漏掉一拍,她沒想到會在這樣匆忙的情況下見到他。
“好吧,你們聊。”
嚴嫣明事理地走開,溫爾雅的腦袋開始空白。
“呃,潔麗……你看到了嗎?”
她問,看向潔麗消失的方向。她想告訴他,潔麗懷孕了,懷的是他的孩,可話到喉嚨口又咽了回去。
她不能說,這是對潔麗的承諾。
“你還好嗎?”
北海的目光開始深沉,滿滿的情感只爲她一個綻放。
“很……好。”
沉下頭來,她覺得坐立不安,如芒刺背。
“爲什麼要躲着我?爾雅,你不知道我有多麼地想你。”
心再漏跳一拍,她是因爲害怕,卻並沒有激動,甚至連感動都沒有。
“我的信,你收到了嗎?”
點點頭,她連發聲的力氣都沒有。
“那麼,你已經知道我的想法,理解我的心情了。”
他激動起來,握上了她的削尖的肩膀。“爾雅,我對你是真心的,那晚的事情雖然我醉了,但我清楚得很,我和你所做的事情的每一個細節,我都記得。”
“可那不是……”不是我呀。
她把所要吼出來的話嚥了回去,潔麗絕望的容顏,還有以死相逼的堅定,她不能說。
“唉——”
“爾雅,我知道那晚我粗魯了,沒有徵得你的同意,對不起,對不起。”
直接將人摟在懷裡,他根本不顧這裡是人來人往的學校。
“北海學長,不要這樣,你誤會了。”
溫爾雅掙扎着,說着啞謎一般的話。她好着急,怕北海再沉淪下去。剛剛得到自由的心無處着落,她只想將它安放在自己的胸腔裡,不想再因爲情事而無助地跳動。
不能說出來,她要如何表達自己的真實想法?
爲難得幾乎要流出淚來。
怎麼辦?怎麼辦?
看來,只能試圖用話說服他了。
“北海學長,你聽我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