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仙人?爲何?”
白千璃並沒覺得這老頭有多厲害啊,連她都打不過,爲什麼要稱他爲仙人?
“哼哼。”穆玉山得意的笑了兩聲:“因爲我,已經活有三百五十餘年了,在天羅國,沒有人比我更長命,我隱居在這裡足不出門,外面的人都以爲我是吃了什麼仙丹妙藥,又或是悟到了仙道,所以就給我起了個穆仙人這個外號。”
“實際上呢?”
白千璃眉黛一挑,語氣有些幸災樂禍。
她剛剛纔跟他交過手,實力不過在七重到八重之間,說是仙人,有點太高看他了吧?
穆玉山用鼻子輕“哼”了一聲:“實際上就是活得命長一點罷了,哪有什麼仙丹妙藥,每年來我這裡求藥的人倒是不少,我要不是設了這些機關,豈不是要被他們煩死?”
白千璃頓時恍然,原來這些機關是用來防止別人來騷擾他的,想了想,不禁又問:“你這裡那麼多丹藥,給他們一兩顆也沒什麼嘛。”
看這木屋裡放着的藥,白千璃心裡斷定他就是位大夫,既然來求丹藥,就給一些強身健體的藥他們不就行了,而且穆玉山在天羅國那麼有名,來求藥的人肯定不會是空手來的。
穆玉山一聽這話,頓時氣不打一處來,想要騰身而起,可一觸動他腰頭的那小段骨頭,他就疼得直叫,卻還是沒好氣的罵道:“你這丫頭淨說瞎話,我這些藥是這麼用的嗎?”
“這些是獸丹。”
穆玉山還想說什麼,卻聽到玄熙沉磁的聲音徐徐響起,他的聲音似是壓縮在小木屋裡,顯得特別沉穩,好聽。
“獸丹?”
白千璃還從來沒接觸過獸丹,對這個詞甚是陌生。
“是。”一旁的白澤隨之開口,白眸看着穆玉山沉聲而道:“他是獸丹煉丹師。”
穆玉山捋了捋白鬚,又是緩緩一躺:“煉丹這一技術早在千年前已經失傳,如今整個天平大陸會煉製獸丹的,怕就只有我一人了。”
他的老眸露出一絲愁意,在他們煉丹師的領域裡,流傳着他們煉丹師的故事,在千年前,煉丹師有兩類,一類是丹藥師,一類是獸丹師,丹藥師比獸丹師更高一級,他們做出的丹藥能夠幫助人們突破修爲,實力大增。
而獸丹師煉出的丹藥,則可以幫助妖獸晉級修煉,激發妖獸體內的潛能。
當時的煉丹師幾乎稱霸了整片大陸,一想到煉丹師曾經的輝煌到後來竟落到已無人繼承的地步,穆玉山的神情便是無限落寞。
若是他哪一天命殞,這個世界上就真的再也不會出現煉丹師了。
不過好在,活了那麼久,他也已經看開,時代總要更替,或許就是因爲煉丹師當時太過強盛,上天才安排他們凋零。
白千璃聳了聳肩,她不是什麼聖人,就算穆玉山這麼說,她也體會不到他那種落寞的心情。
“你們既然不是天羅國的人,那怎麼會闖進我的住處?”
這片林子地
形錯綜複雜,若不是當地人,外地人進來就相當於進了一個迷宮,想要出去可要花上一些時間,而且誰會沒事往林子裡面走?
白千璃張了張嘴,剛想把虞府追殺她的事說出來,可轉念一想,她跟穆玉山不過纔剛剛認識,且穆玉山怎麼說也是天羅國的人,不能就這麼對他放下戒備心,於是說道:“就是隨便走走,不知怎地就走到這裡了,我們想回去的時候,發現找不着原來的路了。”
“呵呵。”穆玉山看着她的紅瞳,似笑非笑:“這樣,那你就等等,反正我不會送你們出去,你們要是不急,等烈蝶那孩子採藥回來,讓她帶着你們走。”
隨便走走,這個理由編得還真沒水平,反正他是不相信的,但是他也沒打算追問,來去也不關他的事。
“不用麻煩。”白千璃擺擺手,隨之站起來笑道:“穆爺爺你好好休息吧,回去的路我們再找找就行。”
現在時候不早了,她不想耽誤那麼多時間,況且聽他的語氣,這位叫烈蝶的人才是大夫,她回來了恐怕還要幫穆玉山治療完才得空,與其這麼麻煩人,還不如自己動身來得更快。
“嗯?”穆玉山老眉微微一蹙:“你這孩子,還真是不貪。”
若趁着他現在受了傷跟他要點好處,他可是毫無還手之力,他身邊那個穿黑衣服的,體內的魔力還不足他本身的十分之一,難道就不想跟他要點獸丹幫他恢復?
雖然不能恢復全部,可作用也是不可忽視的啊!
“嗯?什麼意思?”
白千璃心裡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當下不明所以的問道。
“哈哈哈,無事。”
穆玉山倒是樂了,這娃子,他喜歡。
“老頭子,今天什麼事那麼高興,我在門口就已經聽到你的笑聲了。”
突然,一聲宛如鶯谷,卻又似含着一股磁電般的女聲從門外響起,聲音獨特,不禁將白千璃吸引,使之望向門口。
這一眼,卻是看得她啞然!
金色的髮絲飄逸的散亂在她的肩上,如波浪一般略卷的依附着她精美的臉龐,晶瑩的眼瞳竟泛着琥珀般的顏色,如是世上精美的晶鑽,她的背上長着一雙蝴蝶一般的翅膀,色彩斑斕,如同是森林中最爲繁盛的花朵,上身裹着深藍色的訶子,腰間裝飾着別樣的銀飾,裙襬之下是一串串如鈴蘭花般的吊墜,赤裸的小腳均帶着金色的腳環,個子不高不矮,卻驚豔非常。
她斑斕的翅膀似是隱隱泛着星光閃閃的粉塵,讓人覺得美麗無比,只是這美麗的翅膀,有一邊已經變得殘缺不全,像是被什麼東西生生撕裂了一般,只剩下翅膀的三分之二殘骸。
“烈蝶?”
看到她這樣子,白千璃心裡幾乎能夠確認,她就是穆玉山口中的烈蝶。
烈蝶緩步走進木屋,剛想笑聲相應,卻在看到白千璃那一刻,眼瞳不可思議的睜大,手中的藥籃從她手中跌落,似是有些難以置信,張着的嘴巴微微顫抖,卻半天也說不出
一個字。
白千璃不悅的蹙眉,她長得還沒她奇特呢,要不要這麼大反應?
白澤跟玄熙亦是奇怪的沉眉,這烈蝶,認識白千璃?
穆玉山見到她這副激動的模樣,不禁沉凝的捋了捋鬍鬚,一副若有所思。
突然,烈蝶猛然抓住白千璃的手臂,激動的顫抖着粉脣,一瞬不瞬的看着白千璃的紅瞳,看着看着,眼裡竟流出了眼淚:“我不會認錯的,我不會認錯的,小主人,你是小主人,你一定是。”
烈蝶激動得不能自已,淚水奪眶涌出,似是已經止不住,周身的粉塵泛着零星的金光,讓白千璃眉頭直蹙!
怎麼回事?什麼小主人?
“你等等,我好像不認識你。”
白千璃將烈蝶推開,連忙躲在玄熙後,以免她再捱上來。
玄熙也是習慣性的擡手,將白千璃護在身後。
烈蝶哽咽的看着白千璃,精緻的面容因爲哭泣而微微抽搐,不甘的將欲要伸出的手收回,抹了一把眼淚,破涕笑道:“是我失禮了。”
主人,我找到小主人了,她沒死,她還活着,只是……
主人,我該怎麼向小主人坦白?她顯然被她剛纔的舉動嚇着了!
她甩了甩頭,揮去腦海中的思緒,這才發現穆玉山此時躺上了榻上,再看他的神情,只一眼,烈蝶就知道他又受傷了,金眉一蹙,擔心的問道:“小主人,你沒事嗎?有沒有哪裡受傷?”
這木屋周圍的機關她最清楚,還有穆玉山的修爲,一般人想要從他手中逃脫可是難上之難的事。
穆玉山是獸丹煉丹師,鑽研的是捕捉妖獸的招式,這些招式不但是針對妖獸的,也是爲了困住那些來煩他的人,穆玉山怎樣都無所謂,反正就他這歲數隨時都會進棺材的,她就怕穆玉山傷了她的小主人!
白千璃嘴角一抽,連忙搖頭說道:“沒事,沒有受傷,你能不能不要叫我小主人,我跟你纔是第一次見面。”
烈蝶顯得有些不知所措,現在她心裡實在太高興了,連平時的那份安靜沉穩都消失得無影無蹤,聽白千璃這麼說,她覺得是自己太過於心急了,小主人還沒見過她,自是不知道她是誰,自己這麼急,反而會讓小主人感到不安。
深吸了口氣,琥珀色的眼瞳突然沉了不少,只見她徐徐開口:“我叫烈蝶,是跟穆玉山住在一起的妖獸。”
白千璃不覺一笑:“白千璃,你叫我千璃就可以了。”
介紹完,木屋陷入了一陣沉默,要不是烈蝶剛剛那麼激動,白千璃也不覺得有多尷尬,可有烈蝶方纔那般舉動,白千璃只想快些離開,於是笑道:“那,我不打擾你們了,我們先走了。”
“這個林子的地形錯綜複雜,如果不是經常來的人,很容易迷失方向,我現在正好有空,我帶你們出去吧?”
烈蝶連忙眯着眼睛說道。
白千璃剛想開口拒絕,卻聽到白澤的聲音徐徐吐出兩個字:“有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