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藍天之下,濃郁的血光帶着常常的尾焰,劃破長空。恰在此時,一道劍虹破空而來,觀其路線,必然正中那血光。那血光似有察覺,帶劍虹距離尚有十丈時,那血光猛然一漲,射出了一道血箭,正中那五色劍虹。
無堅不摧的劍虹被那血光包裹,竟慢慢的消融。然而,這麼一耽擱,血散人明白他再逃不脫唐城的追擊。遁光散去,血散人幽幽長嘆,道:“閣下何必趕盡殺絕,你我之間原本沒有那麼大的仇恨。”
在血散人前方百丈之處,紫翼飛揚,唐城緩緩現出身影,淡淡的答道:“閣下說的不錯,你從未傷我一根毫髮,但若非你們這些傢伙助紂爲虐,那些妖怪又怎麼囂張的起來。無天已經死在我的劍下,今日正好全了你們主僕的情誼,豈不是一樁善事!”
“你不要以爲自己贏定了,須知世事難料。”話雖然說得硬氣,血散人心中卻在不停的詛咒趙銀眉銀樣鑞槍頭。
血散人的血光遁法極快,只要趙銀眉能夠抵擋個三招兩式,血散人便可逃的無影無蹤,唐城絕無可能在大海上繞着圈子來追逐一個逃犯。
無奈,趙銀眉是在太不爭了。
血散人能夠拿出對敵的手段不多,他之所以能夠立足南盟,還是靠着一手血煞之術,只是那一門詭秘的術法被雷術完美剋制。
如今,他唯一能夠依靠的就是殘缺的血神經的力量了。
血神經是上古秘術,失傳已久,在中土流傳的盡是一些殘缺版本,各有缺憾,說不定練着練着便將自家給練死了。血散人若非沒有選擇,也絕不會修煉這一門神通。但血神經自帶的手段卻都是強橫之極。
血散人縱身向前撲去,身形緩緩的化作了血霧。那血色的霧氣好似有什麼魔力,叫人看一眼便覺得心旌搖動,難以自己,只想着投身其中。
修煉血神經的修士極其陰損強橫,若是沒有剋制血霧的道訣支持,那血霧只需一撲,便可將一個生靈的血肉、靈魂盡數吞噬,僅剩一冢枯骨。
唐城並指一點,五色劍虹閃耀長空,如潮水般刺向血霧。然而,無堅不摧的劍虹刺入血色霧氣之中立刻無影無蹤,如江河融入大海,不見半點波瀾。
唐城小吃了一驚,雷法總攝陰陽,剋制一切陰祟術法。這血霧一看便知道來歷不正,可雷法竟然徒勞無功,這卻是何故?
五行之間相生相剋誠然有理,但一切還要看量的對比。水自然是克火,但是火勢旺盛的狠了,火也可以克水,不見杯水車薪的典故嗎?
血散人見五色劍虹無效,頓時一呆,隨即大喜過望。他修煉血神經雖久,但從未依仗它和同同階的對手戰鬥,從不知道這血影之術如此犀利。
“哈哈哈哈,閣下,如今你是騎虎難下了麼?讓我們好好的親近一下吧!”血散人笑的惡聲惡氣,已經是語無倫次,血霧如生雙翅,惡狠狠的撲向了唐城。
唐城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對手,五色劍虹何等強悍,即便是妖皇無天也不敢應吃五色劍虹的攻擊,可是這小小的血影竟然可以無視劍虹的攻擊,這幾乎就要打破唐城對世界上力量體系的認知。
紫翼悠悠,唐城在空中灑落漫天殘影,血散人化身的血霧連唐城的影子都摸不到。而唐城催動五色劍虹,如怒潮一般襲殺血霧。
唐城彷彿犟牛附體,他堅決不動用任何其他手段,單純的憑藉五色劍虹和對手打起了對攻。說是對攻,實質上就是唐城放着風箏,卻攻不動,血散人在後狂追,卻追不上。雙方形成了僵持的局面。
然而,數十個呼吸之後,血散人終於感覺有些不對勁。他吃上百道劍虹覺得無所謂,吞下千道劍虹也輕而易舉,但當數萬道劍虹刺入那血霧之後,無量量的劍光在他體內淤積而無法消化,就像是一個人一次性吃了小山一般食物,終究會肚子痛。這一刻,血散人只覺體內像是要造反一般,幾千柄小刀在他體內攢刺,痛入骨髓。
唐城再次揮一揮衣袖,又是數百道五色劍虹爭先恐後的鑽進了血霧之中,血散人再堅持不住,他猛然轉身,化作遁光就要逃走。
可是到了這種地步,唐城豈會容許對方逃走。全力施展的唐城念動之間,千萬道五色劍虹倏然成形。
血散人盯着劍光疾飛,就在剎那之間,已經是數千道劍虹刺入了血霧。血散人的遁光一陣不穩,終於喟然崩散,血光散盡,露出了血散人踉蹌的身形。他努力的穩住身形,可是這純屬徒勞。
向前又邁了兩步的血散人苦笑一聲,再也壓制不住身體內造反的劍虹,身體猛然崩潰,數萬道五色劍虹同時爆裂,由內而外的崩潰使得天空血散人的元神首先潰滅。
億萬噸海水剎那間爲之一空。深達千丈的大海彈指間蒸發殆盡,一個方圓百里的空洞出現,露出了深海的海底真面目。
剎那間後,億萬噸海水同時倒灌入這坑洞之中,發出的轟響,勝似雷鳴。無數強橫的海底妖獸在這絕世的偉力面前蜷縮着身軀,瑟瑟發抖。
唐城長長的吐了口氣,轉身繼續向東。他首先要找的是那一艘天風舟。神識如風,吹遍四方,方圓數千裡內,一草一木,一蟲一魚全都無法遁形。
不過是瞬間,天風舟已經出現在唐城的神識之中。透過陣法形成的光罩,唐城可以看見裡面那些傢伙惶惑的神色。老實說,這些傢伙在唐城戰鬥時,絲毫不停留的逃走,殺了他們也不爲過。
不過,若是將這些傢伙盡數殺了,那個來爲唐城操舟?但懲罰不可不爲,否則,這天風舟上哪裡還有道德可言?
一振翅,唐城已經掠過八千里海域,穿越陣法的防護,落在天風舟船頭。那些傢伙又不是死人,最先見到唐城那人先是呆滯了兩個呼吸,然後陡然爆發,驚喜的大叫道:“船主回來啦,船主安全回來啦!”
聽到這個消息,衆人的表情各異,頗有將衆生相盡數集中這小小的一艘船上的感覺。唐城立在高出,他講衆人的閃爍的表情,詭異的語氣盡數收入眼中,然後說道:“諸位,我回來了,你們是否很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