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里追蹤,諸多不順,叫太一慶憋了滿腔怒氣。這一次唐城沒有繼續逃走叫他有些意外,但也不值得他重視。
陰陽境的修士不可能被元神修士擊敗,之前他只是不夠重視而已。唐城如此可恨,太一慶已經沒有說廢話的心思,只想着用行動將唐城狠狠的羞辱。
太一慶身形一晃,便準備施展自己最拿手的攻擊手段,然而,直到此時,他才又想起,原來,這一片虛空被鎖定禁錮,不可以來往穿梭。
一成不變的誦經聲宛若魔音灌腦,叫太一慶煩躁、不適。他原本準備慢慢的將唐城虐殺以消通天之恨,如今麼,還是快點幹掉唐城算了。
太一慶從來不曾懷疑過自己的勝利。
肅然而立,兩指在長劍上一抹,清越的劍鳴頓時壓過了漫天梵唱,讓他腦海瞬間恢復了清明。可劍鳴稍歇,梵音重又歸來,宛若附骨之蛆,叫人痛恨之極。
太一慶擡腳一邁,便跨越了千丈空間來到唐城身畔,長劍彷彿突破了空間和時間的限制,在太一慶移動的剎那,其劍鋒已迫近唐城眉心三尺。
唐城身形暴退,長袖一拂,數百道五色劍虹蜂擁而出。就要逼退太一慶。對於此人手中的長劍,唐城十分忌憚,想要拉遠距離。
然而,太一慶左手五指虛張,只一握,便似要將整個空間握在掌心。五色劍虹如百川歸海般落入其掌中,消失不見。
這就是陰陽境修士的實力,普通的攻擊,在他們的手中都會被轉化爲陰陽二氣,即便是堪比天劫的神霄五行天劫劍也不例外。
唯有融合了自己劍意的劍氣纔會被輕易的破壞。
五色劍虹未能阻擋對方,太一慶手中的長劍宛若毒蛇般咬向了唐城的眉心,距離尚遠,便已有一滴鮮血滲出,滑落。
唐城猛然結印,十指如蘭花綻放,賞心悅目而有快如閃電。雙手內附揚起,兩食指伸直,指尖相接。一輛馬車瞬間躍出虛空,出現在唐城身前,美妙的龍吟聲響徹四方。
寶車輅印。
這金色的馬車以四龍爲駕,白雲託舉,清風相伴,轟鳴着撞向了太一慶。第二元神脫體而出,再度結出妙翅鳥王印,金燦燦的羽翅卻並未攻向對手,偏偏落在馬車兩側。馬車彷彿肋生雙翅,速度快如閃電。
太一慶冷笑着,長劍回身一挑,黝黑的劍身上迸發出金色的劍氣,輕鬆將巨龍貫穿,明明只是一道小小的傷口,巨龍卻在彈指間崩潰。
不過,趁此良機,唐城和第二元神飄然而退。拉開距離之後,唐城雙袖一拂,千百道五色劍虹撕裂長空,急斬而去。而第二元神再次結印,觀自在菩薩印。
這時,太一慶已經將馬車斬的粉碎,見唐城故計重施,太一慶不由的冷笑道:“你當本公子是泥捏的麼?”
梵聲清唱中,太一慶不爲所動,待那劍虹臨身之際,太一慶長劍一圈,將五色劍虹再度消弭於無形。
唐城臉色變的難看起來,手段盡出,卻拿太一慶無可奈何。陰陽境和普通元神修士之間的差距實在太過遙遠,絕不是一般手段可以彌補的。
見唐城臉色難看,太一慶更是勝券在握,冷笑一聲,道:“你還有什麼手段,不妨一併施展出來,讓本公子看看你到底有什麼本事?”
話音剛落,太一慶身形一晃,便竄至唐城本體和第二元神之間,長劍橫斬,猛攻第二元神。交戰良久,太一慶業已看出,唐城的本體對他沒有什麼威脅,倒是第二元神的印法頗爲詭異,不容小看。
第二元神單指一點,煌煌如日的大日金輪咆哮而出。可切金碎玉的大日金輪對於太一慶來說,不啻是小孩子的玩具。
橫斬的劍光如斷朽木般將潮水般的大日金輪分裂開來,第二元神腳下金蓮綻放,若幻影般自原地消失。
唐城倏然出現在太一慶側面,劍虹如潮,撲向對手。而第二元神急忙結降魔九印中最快的印法——妙翅鳥王印。
燦爛的金色羽翅在印法初成時,便已斬到了太一慶的身上。太一慶剛剛乾掉五色劍虹便被這羽翅狠狠的擊中,衣袍碎裂,肋下被割出一道頗深的傷口
幾滴鮮血墜落長空,啪的一聲在這戈壁灘上摔成了七八瓣。詭異的是,太一慶的鮮血剛一落地,便陷入了黃沙之中,再沒有半點痕跡。
太一慶單掌一抹,肋下的傷口便只留下淺淺的一層。他冷笑着再度撲向第二元神,劍影如山,籠罩四面八方。
第二元神的遁法步步金蓮在短距離移動中,迅捷無雙變幻莫測,但太一慶卻也不是普通角色。只是幾個會合,太一慶便將第二元神逼的縮小了移動空間,縱然有唐城在一旁干擾,也無濟於事。
在一次閃避中,第二元神立足未穩,太一慶竟似洞徹了先機,驀然一劍刺來,叫第二元神避無可避。
再施展術法已經太近無效,第二元神不得已之下,雙手一合,夾住了太一慶手中長劍。太一慶神色一愕,隨即冷笑。
空手奪白刃,這隻存在於說書人的想象之中。若兩個勢均力敵的人做這種侮辱性十足的動作,那就是找死。而如今,第二元神明明弱於對手,卻還要以一雙肉掌來奪太一慶手中的上品神器,不啻是自尋死路。
太一慶臉上浮現出猙獰的笑容,他長劍一扭,劍鋒橫向一拖。太一慶甚至可以想象到唐城手掌飛天的樣子。
然而,事實如非如此。
太一慶猛然那一拖,長劍發出吱呀的聲音,黝黑的長劍上冒出了陣陣青煙。太一慶十分驚詫,長大的嘴巴甚至可以塞進去一顆鴨蛋。
太一慶手中的長劍名叫幽泉,上品神器,以鋒銳著稱,是太一道多年的珍藏。以此劍配合九幽劍典,堪稱黃金搭檔。太一慶早已看出這第二元神的本質,只是他決然想不到第二元神寄託的本體竟然也是上品神器。
大日如來法袍同樣是上品神器,雖然因爲材質的緣故,無法充作盾牌的作用,可是遲滯片刻太一慶的攻勢卻是輕而易舉。
太一慶猛然抽出了長劍,正準備見第二元神一劍梟首,唐城的本體攻擊卻已經到來。太一慶爲安全計,揮劍盪開了本體的攻擊。與此同時,左拳狠狠的一拳砸到了第二元神的胸腹之間。
這一拳,直接將第二元神重創。
這仍不算完,太一慶借這一拳的回震之力,閃電般欺近了唐城本體身邊,長劍斜斬,直劈唐城脖頸。
唐城雙翅一振,將太一慶的動作放緩,然而,即便是唐城將之放緩之後,那劍勢仍舊快如閃電,即便是以唐城風雷翅之快,竟也只能避開幽泉神劍的正面攻擊。
長劍一閃而過,殘餘的劍氣唐城卻再來不及閃避。嗤的一聲,唐城血灑長空,血珠連成一串,在地上串成一條彎曲的血線。
唐城的血並不像太一慶的血一般滲入了地下,而是在表層乾涸,斑斑點點的褐色痕跡在黃沙上分外顯眼。
雖然只是輕傷,但卻叫唐城明白,若是他繼續拖延下去,只怕太一慶沒有幹掉,反倒是將自家的小命搭了進去。
【自我感覺太過良好真不是什麼好事情!】
唐城輕嘆一聲,便準備會合第二元神後逃走。而就在此時,胎藏界中的花無邪猶猶豫豫的道:“主人,我有辦法反敗爲勝!”
唐城一愣,隨即問道:“什麼辦法?”事實上,唐城不用問也可以猜出,必然是代價極爲慘重的方案,方纔會叫花無邪遲疑到現在纔開口。
“如果所有的血魄凝陰劍熔於一爐,便可以強行將境界提升一個,或者可以擊敗這個對手。”花無邪的語氣並不是非常肯定,這其中的可變因素着實太多。任何一點變故,都有可能導致功虧一簣。
況且,花無邪的辦法相當於抹去了她自己,乃至所有子孫的神識,最終融合爲一個全新的存在。
這個代價更是花無邪猶豫的主因。
“不用!”唐城斷然拒絕。
“主人!”花無邪神色複雜,十分感動。然而,唐城的本意卻是說,花無邪這辦法太不靠譜,即便是血魄凝陰劍進階,也未必可以擊殺太一慶,要知道太一慶手握神劍,戰力彪悍,若是要逃走,唐城根本是沒轍,故而,還是另想他法好了。
唐城一旦只想着逃走,那便是海闊天空。他悠忽振翅,紫影飛揚,剎那間彎出一條弧線,避開了太一慶,和第二元神會合。
第二元神重又化作大日如來法袍,披在唐城身上。正要遠飆萬里逃遁,忽悠一個醇厚的聲音在唐城耳旁說道:“少年人,先不要急着離開,你仍舊有強大的潛力可挖。你的本事足夠轟殺那個高傲的長頸鹿。若是你現在逃走,只怕今生再沒有辦法進階陰陽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