細娘剛想再說些什麼,卻聽到遠處傳來枝葉磨蹭的聲音,也有兩人正在一邊向這裡走來,一邊交談着:“唉,你看看咱們少夫人,大少爺走了,她連顆淚花都沒有,只是急切着要給長孫少爺傳信,呵……”
另一個聲音也應和道:“唉,這主人的事兒,咱們還是少閒話,要是傳到少夫人的耳裡,看她不扯了你的嘴。”
最初的那個聲音不在意的說道:“她自己行的正,就沒人說,我看着,也難怪……”這兩人想是一邊行着一邊說話,這聲音由近到遠,卻又緩緩的移着由近而遠,到最後已是輕不可聞。
細娘聽到耳裡,一臉怒意的說道:“我去瞧瞧是那個賤婢。”
南洛瓔卻一把扯着她的衣袖不讓她出去,淡淡的說道:“若是因爲這幾句話懲罰她們,只怕閒話的人會更多。”南洛瓔吸了吸氣,方纔沉聲說道:“走吧,我們回屋裡,等着備車吧。”
一路自是無話,細娘瞧着南洛瓔臉色有些陰沉,心下更加難受,卻又表現不得。待到兩人回到了堂廳裡,張管家已早就在屋外候着,瞧見南洛瓔回來,便迎過去說道:“少夫人,一切都準備的停當了,只等您了。”
這個等字咬的格外重,南洛瓔聽出他語氣裡有些不滿,卻也沒再多說什麼,只是輕輕的嗯了一下,便準備隨着他進去,剛欲出門,卻見一個門子匆匆的走進來,遠遠的施了一禮便說道:“少夫人,前面的大掌櫃馬掌櫃來了,正在外院等着您過去商議呢。”
南洛瓔皺了皺眉,還未及說話,已聽張管家說道:“少夫人是否你先啓程,馬瑞兒那裡,我去回他。”
南洛瓔擺了擺手說道:“沒有要緊的事兒,馬叔是不會來的。還是先見見他吧。”
張管家有些不以爲然的皺了皺眉,南洛瓔瞧在眼裡,心裡一陣無奈,或許在他們心裡,誰的事兒,也不如早些趕回裴家園子裡更重要……可是南洛瓔卻不這樣想,日子總是要一天一天的過去的,不論裴彬玢的生死如何,活着的人,當爲活着的日子打算,總還是要看顧好裴家在這裡的生意纔是,方不是負了他的囑咐與信任。
南洛瓔也顧不得別人如何看了,徑直便向外院走去,一邊走着一邊問那門子,知道馬瑞兒正在偏廳裡候着,便趕緊了幾步走向那間屋子。(哈十八純文字)
一進到裡面,只見馬瑞兒正在那裡有些坐立不安的來回走動着,趕緊迎上去問道:“出什麼事兒了。”
馬瑞兒一邊揉着手,一邊說道:“這,少夫人,我一進院裡,便聽說了大少的事……”
一聽到“大少的事……”南洛瓔只覺得心又讓人擰了一下,痛的好像無法呼吸,不由皺了皺眉頭,趕緊提起精神說道:“馬叔,你這麼早就趕過來,想是店裡出了什麼大事,還是趕緊說吧。”
馬瑞兒又揉了揉手,有些不安的繼續說道:“是的,要不原也不該在這時間裡打擾少夫人。”
南洛瓔輕輕的苦笑了一下,沒有說話,只是望着馬瑞兒。
反是細娘有些急了,催促道:“有事便快些兒說,瓔姐兒還趕着回園子裡呢。”
馬瑞兒這才急切的說道:“少夫人,你上回兒個讓店裡賣買的那個牙刷兒,出事兒了。”
南洛瓔只覺得心裡一陣茫然,那事物,自己天天都在使着,一直覺得還是不錯的,能出什麼事兒?只能擡起頭瞧着,靜待着馬瑞兒繼續說下去。
“原是這般的,城裡賈員外家的小公子買了一個這玩意兒,回家裡去漱口,用了這幾日裡,突然牙齒的痛的厲害,便去城裡有名的醫士張大夫那裡瞧了瞧。”
聽到這裡南洛瓔心下有些明白,果然聽到馬瑞兒繼續說道:“那張大夫說是用壞了咱們家的這個牙刷兒,說是啥馬鬃是傷齒之物,老頭子也不懂得,反正左右都說是咱們家的這新鮮物兒害的人,這會子一大早兒個,賈員外便領着他家小公子來尋事兒呢。”
南洛瓔只覺得咽喉好像讓人堵住了一樣的不舒服,輕咳了一聲,清了清嗓子,這才說道:“你有沒有去尋其他的大夫來詢問一下,張大夫說的話算不算是正解。”
馬瑞兒輕嘆了一聲,纔回道:“少夫人,說的原我也想過,只是這張大夫在城裡行醫三代,是有名的神醫,他既然如此說了,便是無人不信,只怕便是尋來了其他的醫士,也只會附議,就算有一兩個敢提出質疑的,那賈員外也是不會信的,只怕我們便是將當今的御醫尋來,要是不能說服張大夫改口,也是無法讓這如城裡的人信服啊。”
南洛瓔皺了皺眉,仔細想了想,只覺得自己用着並無啥不適之處,再說用這馬鬃做用牙刷,也是自己原先看過介紹的,早期的便是如此做,並非是無端由來的東西……
心下里左右盤算了一會,南洛瓔終是說道:“馬叔,這張大夫平日裡爲人如何?”
“唉,他家三代在這城裡施醫,多少年來施醫贈藥,是遠近聞名的厚道人,他這一句話,只怕是斷了咱家這牙刷兒的門道了,只怕日常裡還會有人來指着背樑罵咱們呢,這且不提說了,只是這麻煩的事兒,卻如何是好啊?”馬瑞兒一臉無奈的邊說着,邊搖頭。
南洛瓔一聽到這些,自覺自己之前的打算,怕是行不通的,只得說道:“要不咱們把這東西兒都收回來,原價退給人家,至於賈員外,再向他賠個不是,只說咱們之前不懂得,你在送些小禮品兒上門致歉。”
馬瑞兒搖了搖頭說道:“這些少夫人說過的,我都想到了,之前也多次向那賈員外賠過不是了,也說是送匹錦算是咱們給小少爺添的新衣,望他諒解啊。可是他都是不依呢。”說到這裡馬瑞兒停了停,又繼續添了一句道:“也不能怪他不依,咱們家之前也饒是對他有些惡狠。”
南洛瓔愣了愣,心裡突然間靈光一閃的說道:“莫不成就是咱們家裡邊上開茶樓的那個賈員外?”
“是的呀,之前咱家也不知道爲什麼與他扛上了,少爺硬是讓舅老爺在船道上扣了他兩船茶葉,不讓過江去,想是那次把他氣極了。”馬瑞兒說到這裡又是嘆了口氣,輕聲的嘀咕道:“大少也是,都是一個城裡做買賣的,原也不該這般霸道,山不轉水不見的,留一線也好有些情面兒相見啊,這會子他卻是硬氣着呢,還說咱們要是再敢扣他的貨,他便把咱們爲了賺着昧心錢,不顧客人的事兒,寫上,再起幾個說評書的,在城門口兒,一天兒不停歇的去說。唉,你說,少夫人這可如何是好啊。”馬瑞兒原說的極輕,只是這最後一句卻是說出了聲,那聲音裡也透着焦燥。
南洛瓔的心思早就飛的遠了,憶起那日裡,賈員外與裴彬玢的糾紛,張嫂聽來的那些支言片語,還有賈員外突然間還來的銀子,心裡好像有一個什麼東西突然的沉了下去,正好砸在胸口處,那裡的骨,碎的一片,一片,痛的讓人無法呼吸。
好半天,南洛瓔才抿了抿脣,有些艱難的說道:“那他要如何?”
馬瑞兒瞧出南洛瓔神色有異,但卻也不能不回話,只得說道:“他.....他不曾說,只說要見裴家裡掌事的人。”
南洛瓔眯了眯眼,心裡有些惱怒此人的無賴的行徑,不由皺着眉頭說道:“那你便回他話,只說大少去了,我回園子裡舉喪了,這城裡最大的主事便是你與張管家,他要是有什麼不滿意你的處理,便讓他等着我回來和他談,告訴他,他若是真的想要去說評書,便由着他說去,只是讓他記住,真到了那份上,這事兒就沒得了結,不要怨我們再下狠手。”
馬瑞兒聽南洛瓔說的絕狠,不由嚥了嚥氣,屏住呼吸,小意的說道:“少夫人,這生意還是要和氣生財,質氣,只能是兩敗俱傷。”
南洛瓔挑了挑眉頭,回望着馬瑞兒說道:“馬叔你說的道理我懂,想來那賈員外也是懂的,所以他一定會等,他要的只是裴家讓出來的好處,否則他根本沒必要上門來談什麼,直接便去說評書去了。”
馬瑞兒點了點頭,沒有再說什麼,反是望了望南洛瓔,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
南洛瓔瞧着他那副神情,不免皺眉問道:“馬叔,還有什麼事兒嘛?”
馬瑞兒這才囁嚅着說道:“也沒得什麼事兒,只是,大少是老頭子看着長大的,現在……聽說他出了這樣的事兒,老頭子想告假幾天也去送送大少。”只最後幾句說的越發輕了。
屋子裡也安靜的讓人有些不由的屏住了呼吸,好半天才聽到南洛瓔的聲音有些異樣的說道:“你有這份心,便一起去吧。”
馬瑞兒輕聲的應和道:“原是這樣的時刻,老頭子該留在如城裡守着,但,老頭子真的想去爲大少上次香,送送他。”說到這裡馬瑞兒揉了揉眼,繼續說道:“不說了,先去打發了那姓賈的,少夫人一路平安。”一邊說着話,馬瑞兒又施了一禮這才退了出去,南洛瓔坐在那裡,看着他退出去的背影,心裡一陣陣的抽痛,爲什麼,爲什麼總要有人不停的來提醒,來提醒,那個人去了。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哈十八”查找本書最新更新!(下載本書請進入或者搜索“書名+哈十八”)您可以在百度裡搜索“嫌妻 哈十八”查找本書最新更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