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劫後
“小師妹,你瞧瞧屋裡還缺不缺什麼東西,千萬不要客氣,就把這兒當自己家一樣。”
秋秋當然不會真的當自己有那麼大面子,人家說的是客氣話,她要真把自己不當外人,那可要惹人討厭了。她低下頭,小聲說:“多謝師兄。”
靜遠摸了一下她的頭,心裡對這個新來的小師妹也十分同情。
師叔玉霞真人下落不明,小師妹小小年紀就經歷了這樣一場變故,因爲她沒人照管,師父玉水真人就把她帶回了修緣山來,暫時收留在自己門下。
整個修緣山上還沒有年紀這樣小的弟子,再加上玉霞真人失蹤這件事鬧得很大,她一來,門裡上上下下不少人都過來看熱鬧。
秋秋這孩子還穿着一件顯得很單薄的短衫,懷裡抱着一隻兔子,低着頭站在門外頭,看着好不可憐。靜遠覺得那些師兄師妹們實在有些過分了,毫無同門手足之情,於是出面向師父攬下了照料這小姑娘的差事。
秋秋抱着皮毛被燒焦了好幾處的大白,揹着個小包袱,象個小尾巴一樣被玉水真人帶回了修緣山。
靜遠看出來這孩子有心事,這是一定的。師父師姐都失蹤了,小小年紀到了一個陌生的地方,認生、害怕都是自然的。
魏遠放柔了聲音:“你放心,掌門師伯和師父、師叔們都在追查這件事,你師父一定會平安無事回來的。”
秋秋點點頭,手裡還緊緊抱着大白。可憐的兔子被勒得有點喘不上氣來,在她懷裡艱難的挪動着想找個利於呼吸的姿勢。
“你修行上要是有什麼難處,師父若不得空,都可以來找我。或是找你其他幾個師兄、師姐們都行。”
正說着話,外頭有人脆生生的喊了一聲:“大師兄?”
靜遠一笑:“你看,說着他們,他們就來了。”他招呼一聲:“行啦,都進來說話。”
幾個人說笑着進了屋,最前一個是個穿翠綠衫子的姑娘,看起來十五六歲,瓜子臉,烏油油的頭髮,生得非常俏麗。她未語先笑,很是和氣地說:“聽說師父回來了,還帶回來了一位小師妹,我們過來看看。”
靜遠指着她說:“這是靜蘭。”
秋秋規規矩矩的稱呼:“靜蘭師姐。”
他們都是同輩,靜蘭後頭那個穿水紅衣裳的姑娘是靜涵,再接着是靜菲。師兄有兩個,一個叫靜鬆,一個叫靜光。
人多勢衆,七嘴八舌的很是熱鬧。靜菲年紀最小,看來平時也很受嬌寵,安慰的話說了沒兩句就跑偏了,指着大白問:“師妹,這是個什麼?”
秋秋小聲回答:“是大白。”
“這……這是個兔子吧?”
雖然燒得斑禿了,看起來十分不美觀,不過是個什麼物種還是能辨別出來的。
“是。”
靜菲十分詫異:“哎喲,你養的?它能幹什麼呀?”
而且還長得這麼難看。
靜遠及時制止了她再往下說。
秋秋沒來之前,靜菲是同門中最小的,大家平時都寵着讓着她,師父也格外多疼她一些。平時靜遠不覺得她特別不懂事,可是現在這孩子說的話簡直就透着一股子濃濃的沒心沒肺。
靜遠及時岔開了話題:“靜菲啊,秋秋纔來,她原來住的地方失了火,東西都燒沒了。你那裡有新做的衣裳吧?先拿幾件來給秋秋穿,過些日子再一起給你們做。”
靜菲頓時就不樂意了。
山上雖然不缺吃穿的,可是師父不喜歡徒兒們爲外物分心,她纏了師父好一陣子,又求了師姐,這次做的衣裳都是她頂頂喜歡和心愛的,有繡蝴蝶的,還有綴珍珠的,她都沒捨得穿呢,要分給這個丫頭,她可不捨得。
秋秋可不是個實心眼兒的傻子,一看小姑娘的臉色就知道她不樂意。再說,她也不缺穿的。
“大師兄,不用了。我還有替換的。再說,靜菲師姐比我瘦,她的衣裳我大概也穿不上。”
靜菲如蒙大赦:“對對,我的衣裳瘦。”
靜遠有些無奈地看了她一眼,又交待了秋秋一席話,囑咐她早點兒歇着,纔跟着師弟師妹們一起離開。
靜蘭摸着靜菲的頭,噙着笑問:“你剛纔不是鬧着要過來看看嗎?還說終於有人能喊你師姐了。怎麼現在沒精打采的,不高興?”
靜菲撅着嘴:“不高興。師妹一點兒都不好玩,再說她一來,大師兄就偏心,不疼我了。”
靜蘭撫摸她的手微微一頓:“快別胡說,等下大師兄聽了非生氣不可。再說,聽說她也很可憐,玉霞師叔現在生死不明,多半是凶多吉少。師父把她帶了回來,咱們就把她當其他同門一樣看待,你可不要因爲她無依無靠就欺負她,知道嗎?”
“我哪有欺負她?倒是她一來就差點兒拿走我的東西,明明是她欺負我。”靜菲氣鼓鼓地說:“師父也偏心,幹嘛非把她領到咱們峰上來?交給別人不是一樣嗎?”
靜蘭微微笑着又安慰了她幾句,可是靜菲心裡就是覺得窩火。
送走了這些人,秋秋把門關上,小心翼翼的把大白放在了椅子上。
大白有點兒沒精打采的。
秋秋倒了點水給它,它也喝得不怎麼起勁。
這貨是捨不得老婆孩子了。
秋秋本來看着一片焦黑的瓦礫,都對大白一家子不抱希望了。可是沒想到就在玉水真人要帶她離開的時候,地上的一塊破瓦突然動了動,被拱翻到了一旁,一個沾滿了焦灰的兔子腦袋露出來。
秋秋一直都沒有哭,可是再看到大白的時候,她的眼淚一下子就涌了出來。
大白一家能死裡逃生,那麼師父和師姐她們,可能也會逢凶化吉,有一天還會出現在她的面前。
不過秋秋自己就算是玉水真人帶回來的小拖油瓶了,再帶一窩大中小兔子顯然不合適,所以她只能帶了大白,二白跟孩子留在了山下,和陸姑姑她們在一起。大白很捨不得老婆孩子,打從上修緣山起就一直怏怏不樂。
秋秋摸摸它的胖下巴:“你要是捨不得二白它們,我也不攔着你,你儘管下山找它們一家團聚去,什麼時候想我了再上山來看看我就行了。”
大白趴在她腿上,找了個舒服的姿勢就不動了,也不知道她的話它聽沒聽進去。
秋秋摸摸它不再油光水滑的皮毛,既擔憂師父師姐,也掛心拾兒。
方真人也應該收到她的求救信了,拾兒現在的境況又如何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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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AT嘴滿的藥味兒依然很痛苦。。這得熬到下週三複診啊啊啊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