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到康宜富夫婦,秦氏不高興的拉了臉,再看看他們倆人空空如也的雙手,這臉色更難看了。
“你們倆怎麼磨磳到現在,一家人都等着你們倆人吃飯。”秦氏黑着臉數落道。
秦氏不但不滿他們倆人沒帶禮物,同時還惱林氏沒來幫忙做飯,讓她辛苦了。
林氏捶了捶痠痛的腰,有氣無力道:“我們去地裡除麥草了,剛剛纔回,累死了。”
“趕緊坐下來吃飯吧。”康慶昌揮揮手說道。
林氏的理由,讓秦氏無話反駁,只得住了口,但臉色一直沉着不好看。
康宜富和林氏像沒有看到秦氏的表情一樣,大喇喇的坐了下來。
曉嫺平日在店裡要忙活到下午未時,從鋪子回家後,還要去田地裡去給油菜和小麥除草,很少去康家,約有月餘沒見過林氏夫婦。
可就算是月餘未見,這倆人的變化也太大,康宜富和林氏倆人瘦了一圈,特別是康宜富,原先的肚子已經平了,身材倒比以前好了。倆人膚色暗黃無光,眼皮子耷拉着,一副沒睡醒的模樣,神情疲憊憔悴,病怏怏的,像生病了似的。
曉嫺瞪着眼睛看林氏夫婦,一時之間話哽在喉間,不知該不該問他們到底是怎麼回事。
康宜文也被他們的樣子驚呆了,疑惑的脫口問道:“大哥大嫂,你們怎麼都瘦了?”
康家其他人天天見康宜富與林氏倆人,對他們倆人的的模樣變化並沒有太過驚訝,都只是瞟了他們一眼。眼神淡淡的,甚至還有着不滿。
康宜富和林氏倆人也沒覺出什麼不妥,康宜富擺擺手,打了個哈欠道:“哎,田地裡那些活兒,天天都累死我們了,不瘦纔怪。我哪兒像三弟你那般享福。三弟妹能幹開了鋪子,就算不種田也不愁不愁喝的。”
說完話,他還重重的拍拍康宜文的肩膀。眸子裡有着羨慕之色。
康宜文原本是關心康宜富,結果卻惹來他一番酸言酸語,若他是帶着笑容,用玩笑的口吻來說,那倒沒什麼,兄弟之間開個玩笑罷了。可康宜富卻板着一張黑臉,語氣陰陽怪氣。讓康宜文一時沒有後話可以接,只好沉默了。
呸,一派胡言!曉嫺在心裡暗啐了一口康宜富的胡言亂語,他們倆家的田地一樣多,做得活兒也是一樣,爲何自己和康宜文沒瘦,而他們卻瘦得差點兒變形。
現在春耕還未開始,更未到累死牛的雙搶,只是在田地裡除除草,活兒並不算太多。康宜富夫婦突然消瘦就是不正常的。
“大哥,都是自家兄弟,宜文是關心你們罷了,何必說那些子話來刺他。大哥大嫂,你們突然瘦成這樣,的確有些不正常,有空,最好還是去找郎中瞧瞧吧。若無事,那是最好。自己也心安啊。”曉嫺正色說道。
這話她本不想說,略考慮了下,還是提醒一下吧,總覺得有些不對勁。
經曉嫺和康宜文倆人反覆的說。康慶昌和秦氏倆人也注意看起康宜富夫婦來,倆人也眉頭皺了皺。
“富富,上次就和你說了,你不是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得注意身體,你不聽,你瞧瞧你現在瘦得像猴似的。林氏,明天你將家裡那隻母雞殺了,給宜富補補身子,不曉得心疼人的東西。”秦氏寒着臉訓道。
只是礙於還有未婚的康宜武、康宜財和康宜英在,秦氏說得話比較隱晦,沒有直言,她是懷疑康宜富縱*欲過度變成現在這般模樣了。
呸,殺母雞?老孃母雞還要留着生蛋呢,你要是真心疼你兒子,你哪不能殺自己家的母雞啊。林氏在心裡腹誹着秦氏。
不過就算她心中再不滿,當着衆人和康宜富的面,她還是不敢反駁的,乖乖應了,連個屁都不敢放。
曉嫺見康家人以爲康宜富和林氏只是身體缺少營養,而並未向生病上面去想,有些無奈,沒有繼續再說下去。
吃過晚飯後,秦氏讓林氏和康宜英去洗碗,她和康慶昌一起試着曉嫺他們買的衣服來。
秦氏將比甲拿在手中,見是深紅色,雖然喜歡,但卻有些猶豫道:“曉嫺啊,我這樣大年紀,還穿紅色,穿出去人家會罵喲。”
語氣很親暱,臉上帶着淡淡的笑容,心情還不錯。
“呵呵,娘,誰說像您這年紀不能穿紅色啦,再說這又不是大紅色。我聽表哥說啊,像京城中的那些貴夫人們,衣服都穿得鮮豔,看起來像二三十歲的人似的。過些日子,四弟就要成親了,您裡面穿件長褂,外面套這件比甲,既顯得年輕又喜慶,正合適。”曉嫺笑着說道。
與秦氏之間的關係能和睦是最好,鬧得太僵於自己並沒有好處,偶爾的哄哄她也無妨,只要她不太過份就成。
曉嫺很是羨慕李麗紅與文氏之間的婆媳關係,她曾經也問過李麗紅,爲何能與文氏相處得這樣好。李麗紅笑着說,文氏人好的確是主要的一面,但人上了年紀後,有時像小孩子一樣,也是需要哄哄的。人心都是肉長的,你是否待一個人真心,別人也是能感覺出來的。
因此,曉嫺現在想改變下與秦氏針尖對麥芒的相處方式,等康宜文走後,自己就是孤身一人,雙拳難敵四手啊,有康家做個倚靠,總勝於無吧。
秦氏聽了曉嫺一番話,果然很受用,笑着將比甲穿了上去,在鏡子前面照了照,果真臉色亮了不少。
秦氏高興,看着曉嫺覺和特別順眼,看向康宜文,十分難得的誇着曉嫺:“宜文,曉嫺就是勤快能幹,不但鋪子裡的生意做得紅紅火火,田地裡的活兒也沒落下,前天我去你們油菜地裡瞧了,草除得乾乾淨淨。不但如此,待我們也挺有心思的,你爹過生日,倒還念着我這老太婆。哪兒像那倆口子,一天到晚只曉得自己吃喝,哪有半分心思對着我們倆個老的,哎,白養了。”
提到康宜富夫婦,秦氏心情又差了下來。
她瞧着曉嫺順眼,原來不光是因曉嫺送了東西給她,還因面前少了林氏的討好獻媚和噓寒問暖,這就顯出了曉嫺的好來。
康慶昌穿着新衣服,也神采奕奕,滿臉的笑容因秦氏對康宜富夫婦的指責而斂了去,不快道:“老婆子,你又說這些做什麼,我們哪沒得吃啊,非掂記着人家的,真是的。”
秦氏正要反駁,康宜文忙出聲說道:“娘,別怨大哥,他們也不容易的。”
曉嫺淡淡笑了下也勸道:“是啊,大哥家吃飯的人多,秀萍他們又小,相信等他們條件好了,肯定會孝順爹孃的。”
“哼,我是不指望了。”秦氏從鼻子裡輕哼一聲道,對康宜富兩口子算是灰了心。
曉嫺抿嘴笑了下,沒有再說什麼。
可秦氏沉默了一小會兒,就在曉嫺準備離開時,她突然問道:“宜文曉嫺啊,你們倆別一天到晚忙着鋪子裡的生意,你們倆成親也有好幾個月,也是時候生個孩子了。上街頭的大頭比你們還晚成親兩天,大頭媳婦都已懷了三個月,還有你表姨家的大雪表姐,是去年年底成的親,也前兩天聽你表姨說,也懷了兩個月……”
曉嫺開始頭疼,真是哪壺不開提哪壺,可這個問題是怎麼也迴避不了的啊!
康宜文也有些尷尬,看了曉嫺一眼,明白她的心情,在心裡嘆了口氣,心不由自主的痛了下。
“娘,我和曉嫺倆人商量過了,眼下鋪子裡的生意正好,若要是曉嫺懷孕生孩子,那生意就做不成了,生意丟了很可惜,我們眼下也的確缺錢花。再說了,過兩三個月我就要走了,這一走可能要近年把的日子才能回來。曉嫺要是生了孩子,她一人既要忙田裡又忙家裡忙孩子,任誰也忙不過來啊。
還有,若我運氣好能高中的話,將來肯定要外任的,到時,路途遙遙帶着孩子也不方便啊。所以,我們決定暫時不生孩子,等我回來後再說吧。”康宜文說了謊言來騙秦氏和康慶昌。
不過,雖然是謊言,卻又是事實存在的困難。若他們是真的夫妻,眼下生孩子也不是件好事,到時曉嫺會累得掉層皮。
曉嫺很感激康宜文替自己遮掩,同時也暗暗佩服他竟然想出了這樣的理由來,自己還正在苦惱該怎麼過這一關吶。
可秦氏還是反對着:“這說得是什麼話,有些人三四十歲還進京去趕考,難不成,他們也一直等着高中後再生孩子。曉嫺要真的生了孩子,她一人忙不過來,我們倆個老的肯定也會去幫忙的,這你不用操心。”
康宜文摸了摸眉毛,爲難的看向康慶昌。
康慶昌沉吟着道:“我認爲宜文說得也並不是沒道理,到時帶着孩子去外地的確不便,像宜貴前幾年爲何不回來過年,還不就是因爲孩子小,在路上不方便嘛。老婆子,這件事,我們暫時就莫管吧,且由着他們作主,他們倆人心中有數的。”
秦氏長嘆一口氣,想了想,也沒再說什麼。
“三弟妹,你過來一下。”曉嫺正準備起身向秦氏他們告辭時,林氏進了屋子,向她笑着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