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葉紅見康宜文與曉嫺倆人卿卿我我恩愛的樣子,心中如有刀絞一樣,痛得讓她難以呼吸。
垂着頭,眸子泛紅,眼角潮潮的。
聽到曉嫺的話,董氏臉上的表情僵住,一時呆在那兒,不知道是坐好還是站好。
而秦葉紅卻跺着腳跳了起來嚷道:“沈氏,你別仗着三表哥待你好,你就在那兒拿腔拿調兒。這小鋪子還沒開兩天,就瞧不起人來了,竟然連我們都不認識了,真是過份。二姑母,您瞧瞧沈氏好過份啊。”
她又轉向秦氏撒着嬌和挑拔。
“葉紅,叫三表嫂,她比你年長,你怎能沈氏長沈氏短的,要是被外人聽見,人家會罵你們秦家人沒教養。”秦氏沒理會秦葉紅的告狀,反過來數落了她一頓,但也是大實話,這是爲了她好,才說出來的。
秦葉紅立馬喪了氣,扁着嘴看向董氏,委屈道:“娘。”
董氏也緩過神來,不滿的對秦氏說道:“二姐,有人都不認我們,你還讓葉紅叫什麼三表嫂,豈不是讓人家笑話。”
秦氏狠狠瞪了她一眼,然後看向曉嫺說道:“曉嫺,這是你三舅母和葉紅表妹,可能歇了些日子沒見,一時半會兒沒認出來吧。”
曉嫺抿嘴笑笑點頭:“是啊,娘,經您這樣一說,我倒是有這印象。”
“三舅母。”曉嫺向董氏點點頭,打了招呼。
董氏撇着嘴輕哼一聲,算是迴應了。
曉嫺最後將視線落在秦葉紅的身上,將她上上下下好一番仔細打量。
秦葉紅被她灼熱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向董氏身後躲了躲,不滿道:“三表嫂,你這樣瞧着我做什麼?”
“葉紅,你今年芳齡多少?”曉嫺答非所問着。
對於這個問題。秦葉紅愣了愣,不過還是應道:“十五。”
“有沒有成親或訂親?”曉嫺繼續問道,脣畔帶了笑意。
董氏立馬不滿了,說道:“葉紅她三表嫂,你好好的問起這些話來做什麼?”
“沒什麼,問問。”曉嫺依然笑着應道。
秦葉紅心思卻動了動,兩頰莫名染了紅暈。垂頭低聲答道:“還沒有。”
“哦。”曉嫺狀似若有所思的點點頭,然後又問道,“那你與宜文是什麼關係?”
“表兄妹。”秦葉紅聲音更低了。心情也跟着莫名緊張和興奮起來。
秦氏坐在椅子上,看着曉嫺笑眯眯的樣子,不知道她好好的問這些做什麼。董氏氣呼呼的坐在另一張椅子上,狠狠瞪了眼秦葉紅,氣她爲何要回答曉嫺的問題。
曉嫺見秦葉紅回答完了問題,用力按了按腹部,眉擰了擰。然後坐直身體,斂了臉上的神色。
水眸中精光一閃,看向秦葉紅,寒着臉說道:“秦葉紅,剛剛你數落我的那番話,要是被不知情的外人聽見了,定會以爲你是宜文的長輩,沒人會相信那番話會出自一個十五歲未成親的小姑娘口中,且還只是宜文的表妹。要是被人知道真相,你恐怕也甭想嫁人了吧。
年紀輕輕的小姑娘。做什麼事不好,卻偏偏跑來管起了表哥的家務事,指責起表嫂來,你覺得你這身份做這種事妥嗎?
年紀輕輕的,倒學會了搬弄是非,挑拔離間。幸好我娘是個明事理的婆婆,沒有上你的當,聽你的挑拔。要是一般稍糊塗些的人,你今天這番話定會惹得我們家鬧個雞犬不寧。全家人不得安生。
秦葉紅,請問你這樣做,於你什麼何好處?我肚子痛不痛,我是躺在牀上還是睡在地上。還有我要不要宜文幹活,這些都是我們家的家務事,於你何干。就是要管,不管怎樣也輪不到你一個牙都沒換齊的小表妹來管吧。
這些話要是傳出去,明事理的人兒可能說得客氣點兒,說這表妹拎不清,有些八弄,是個傻子。可要是那些不明整理,愛嚼舌根子的人,還不知會說出什麼難聽的話來,恐怕會說這表妹臉皮厚似城牆,居心不良吧。”
看向董氏,說道,“三舅母,您是過來人,應該知道我這些話說得不過份吧,我也是一番好意,給葉紅表妹提個醒。今兒瞧在娘和三舅母的份上,這件事呢我也就不再計較。不過,我醜話說在前頭,事不過三,這已經是第二次,要是再有下次,到時我定會打得她滿地找牙,你們別怪我心狠,說我不賢惠,說我以大欺小。”
秦氏對曉嫺這副模樣,倒不陌生了,沒有什麼大的情緒變化,反而還暗暗點點頭,認爲對秦葉紅,就應該這樣來罵醒她,不然,往後還不知道會惹出哪些禍事來。
可董氏和秦葉紅以前與曉嫺打過交道,雖然也沒有點到什麼便宜,但起碼她還是客客氣氣的,哪兒會像現在這樣毫不留情面的責罵和批評。
秦葉紅除了以前被王春香欺負過以外,哪兒受過這樣大的委屈,且還是當着秦氏的面,眼淚猶如那斷了錢的珠子一樣滾了下來,與她先前心裡所想像的東西差距太大。
“你……沈曉嫺,你太過份了,我只不過說了幾句話而已,你竟然數落我許多。我怎麼樣,不要你管。”秦葉紅哭喊着,然後轉身跑出了房間。
董氏自然也十分的惱火,可是曉嫺說得又在理,無法反駁,只得恨恨的丟下一句:“葉紅她三表嫂,對不住啊。”
而後就起身去追秦葉紅,生怕又惹出什麼是非來。
秦氏嘆了口氣,也起身站起來,對曉嫺說道:“身子不舒服,就歇着吧,實在不行的話,今兒鋪子就關門早些。葉紅這孩子是不懂事兒,你別和她一般計較,回頭我去說說她,我先走了。”
秦氏雖刻薄,心裡卻也清楚,康宜文眼下得倚仗着曉嫺掙錢,且餃子鋪生意的確做得紅紅火火的,每月能掙不少錢。
如今出門在外,街坊鄰居們見了都誇:“康二嬸,您可真是好福氣,貴哥兒會做生意,家裡的錢多得花不掉,文哥兒書讀得好,這十里八鄉的哪個不誇。如今這三嫂子又是個能幹的,聽人說啊這生意做得有模有樣,田裡的活兒也沒落下,家裡又養雞養鴨養豬,可真是能幹賢惠,咱們鎮上想要再找第二個這樣能幹的媳婦,可真是難尋吶。”
說這話的人雖然羨慕,卻並不嫉妒恨,語氣很是真摯。
這讓秦氏倍感臉上有光彩。
剛開始娶曉嫺時,她不同意。不光是王春香秦葉紅之流的緣故,因爲鎮上人都知道曉嫺的名聲,沒少在背後笑話秦氏和康宜文,笑秦氏心比天高,怎會娶個這樣邋遢窩囊的兒媳婦,正巧被秦氏聽見,讓她氣得呼吸都不均勻了。
可如今,結果卻恰恰相反,曉嫺不但沒讓康家丟臉,反而給她增了光彩,能不樂嘛。且現在曉嫺也會隔三岔五的送些餃子、點心、酒、布料等東西給她,這些東西正好戳中她的軟肋,說話的聲音怎麼也大不起來了。
因此眼下見曉嫺真的身體不舒服,秦氏自然不會去以前那樣說些子刻薄話,這於自己來說,並沒有好處的。
曉嫺輕輕頷首,說道:“嗯,多謝娘,娘您不怪我就好,您慢點兒啊,晚上我們給您送餃子去啊。”
“噯,我走了。”秦氏聽到這話,更開心了,樂滋滋的笑着點頭,然後也走了。
曉嫺頓覺四周清靜了,腹痛再次襲來,眉頭鎖成了川字,佝僂成一團,倒在牀上輕聲哼着。
康宜文送走了秦氏,立馬進房間來瞧曉嫺。
見她在牀上縮成一團,趕緊用寬厚而溫暖的大手去輕輕捶着她的後背,想以此來緩解她的痛苦。
“曉嫺,你老是這樣,可怎麼辦啊?這痛苦何時纔會消失啊,哎!”康宜文一邊替她捶着背,一邊心疼而又擔心的說道,恨不得替曉嫺來受這痛苦。
吳天蘭則端了一碗生薑紅糠水過來,剛剛她來看曉嫺時,曉嫺說了痛經一事,她立馬細心的去煮了紅糖水。
笑着接話道:“三哥兒,你也彆着急,等曉嫺生了孩子後,這毛病就好了,呵呵。曉嫺,來,將這紅糖水喝下去,可能會好點兒。”
和曉嫺夫婦相處久了,大家的關係都比較熟了,如同一家人一樣,且吳天蘭的孩子都到了可以說親的年齡了,她倒也不避諱說這些話。
吳天蘭的話讓康宜文的臉有點兒發熱,曉嫺也有些尷尬,不過,她笑笑沒作聲。
“謝謝大嫂。”康宜文趕緊向吳天蘭道謝。
曉嫺起身坐起來,接過碗,她向吳天蘭道了謝。
吳天蘭擺擺大手,瞪着眼嗔怪道:“好了,你們倆人休要說這些子酸話,我可不樂意聽啊。這紅糖和姜可都是鋪子裡的,我只是煮了下而已,有啥好謝的。曉嫺,你歇着吧,我去看鋪子。”
曉嫺和康宜文倆人心裡很溫暖,吳天蘭不但幫忙鋪子裡的活兒,每次曉嫺來月信時,她都不讓曉嫺下冷水,連家裡的衣服,都被她給搶去洗了。
這份溫暖的關心,讓曉嫺會記一輩子的。
喝了紅糖水後,吳天蘭端着碗出去,康宜文替曉嫺將被子掖好,依然還替她捶着後背。
沉默了半響後,康宜文吭吭哧哧的開口道:“曉嫺,和你商量件事兒。”
“什麼事?”曉嫺無力的應道。
“要不,咱們……咱們也生……生個孩子吧,這樣,你就不會再痛了。”康宜文有些結巴的說道,話還沒說完,臉已經紅到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