曉嫺嘴角向上勾了勾,現出一抹冷意。
自己可不是聖母,做不到以德報怨,自己要不是二世爲人,恐怕早就被秦氏給逼瘋或逼死了,那時候又有誰來同情自己?
這灘子渾水是不可能去淌的,除非自己腦子壞掉了。
吳天蘭拉了下她的衣袖,猛搖頭低聲道:“曉嫺,這事你莫去管。”
曉嫺輕頷首,笑了笑,然後冷聲對門外的康宜紅說道:“康大姐,你爹要打你娘,你們該去勸勸你爹啊,爲何跑來找我。這是你們康家的家務事,我一個外人去瞎摻和什麼。”
康宜紅咬牙切齒道:“沈氏,你別得理不饒人,你以前在康家時,我爹待你怎麼樣,你心裡難道不清楚嗎?爲了你,我爹多次打罵我娘,這賬我還沒和你算呢,這次又是因你而起,眼下也只有你能勸得住我爹。我娘待你可不薄,你要是還有些良心的話,就該出面去勸勸我爹,要是我娘有個三長兩短的話,先不說我們不饒你,等宜文回來,他首先就會第一個不饒你。”
她這番狗屁不通兼威脅的話語,令曉嫺心中怒意更濃,更加堅定了不去的決心。
“康宜紅,我告訴你,我今兒就沒有良心了,你怎麼着了。康宜紅,你在埋怨我之前,你還是滾回去問問你娘,問問她當初是怎樣來待我的,沒被她逼死是我命大。我覺得啊,康伯父要打你娘,這打得好。早就該打了,不然,你們康家遲早會毀在你孃的手中。”曉嫺雙手環胸,冷聲刻薄的說道。
對秦氏。對康宜紅,對這對母女,是不能有絲毫心軟之意的。否則到時她們會將你吃得連骨頭都不剩的。
就像眼下,這康宜紅本是來求自己去勸康慶昌,但在她心中,這不是來求,而是自己應該盡的義務,因爲康慶昌是爲自己的事情纔打得秦氏,自己就應該出面將秦氏這場禍事給免了。她卻不會去想。要不是秦氏沒品不講道理,無緣無故跑來找自己的麻煩,當衆羞辱自己,會被打嗎?
自己若真跟了康宜紅前去勸了康慶昌,事後。康宜紅和秦氏不但不會感激自己,反而在想着,這康慶昌就聽自己的話,還不知又會生出什麼幺蛾子來。
而且,最最重要的是,眼下對於康家,自己是躲都來不及,哪兒還會去主動惹事上身呢,除非真是腦袋被驢踢了。若秦氏往日真的待自己如同親孃一樣。或者像個婆婆樣的來待自己,這次自己也可以去幫忙勸勸康慶昌的,但事實支恰恰相反。
“你……沈曉嫺,你放屁,你家才毀在你娘手裡。”康宜紅被曉嫺這番話窒得臉紅得發燙,又開始爆粗口了。
康宜武見她說了半天。也沒能說動曉嫺,不由急得團團轉起來。
“三……沈姑娘,我求你去救救我娘吧,爹這次是真的生氣了,他要請家法來處置我孃的。沈姑娘,你就行行好吧。”康宜武上前敲門求道。
那聲三嫂,只得活生生嚥下並改了口。
請家法?
這倒讓曉嫺又訝了下,看來這次康慶昌是準備動真格了,不過,很快她就釋然,像秦氏這種人,康慶昌能忍她幾十年,實在是奇蹟了,請家法懲治不算過份。
曉嫺正色說道:“康四哥,這事我是愛莫能助,你還是另想他法吧。你們趕緊回去吧,要是再不回去,你娘可就真被打了。”
康宜武和康宜紅心裡同時跳了跳,是啊,他們已經出來這樣久了,要是再拖下去,等他們回去後,恐怕都已經打完了。
下午康慶昌從外面回家後,發現秦氏和康宜紅不在家,還以爲秦氏送康宜紅回家去了,後來從康宜英的嘴中得知她們兩去找曉嫺了。
當時就氣得他不輕,立馬匆匆向鎮上趕,然後在鎮口處遇上了秦氏母女,見她們兩人一臉氣呼呼的樣子,就知道她們兩人已經去找過曉嫺了。
正巧當時圍觀的人羣中有一個是隔壁鄰居,康慶昌私下找他問了下當時的情況,瞭解事情經過的他,氣得差點兒吐血暈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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康慶昌當初不讓人將曉嫺和康宜文和離一事宣揚出去,是有幾個打算的,一來和離不是什麼光彩的事兒,說出去面子上不好聽。最重要的一點是讓所有人都以爲曉嫺還是康家的兒媳婦,這樣等康宜文回來後,再去求曉嫺回頭容易些。
可現在這樣一鬧騰出去,大家都知道曉嫺和離了,幸許過不了多久就會有媒婆去替曉嫺做媒,到時她可就不知道會成了誰家的媳婦。
從始至終,康慶昌都沒想過要真的讓曉嫺與康宜文和離,這只是緩兵之計罷了。
誰知道,他的一番苦心,卻被秦氏和康宜紅兩人給撕得破碎,怎能不怒。
康宜紅已經是嫁出去的女兒,他不好再來處罰,但對於秦氏,已經忍了太久,上次要不是她裝暈過去,早就該請家法來處置的,於是他讓康宜武去請康慶年兄弟。
康宜紅得知這一事後,急死了,去求康慶昌:“爹,娘也是爲了咱們康家的臉面纔去找得沈氏啊,您怎麼忍心爲了一個外人而去打娘啊。爹,您這次就饒了娘吧,別去打娘啊,娘這樣大年紀的,哪兒能受得住打呀。”
康慶昌看着康宜紅,氣得渾身哆嗦罵道:“康宜紅,你還好意思替你娘求請,要不是你特意跑回來說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在一旁煽風點火,你娘哪兒會知道這些事。你要是再敢說什麼的話,我就連你一起打。”
然後又衝傻坐在地上的秦氏道,“你白活了這大把年紀喲,聽風就是雨,也不先去查查事情到底是真是假。曉嫺是多好的一個姑娘啊,嫁來咱們康家,起早貪黑,忙裡忙外,任勞任怨,從來沒抱怨過一句。這樣好的媳婦,人家是求都求不來的,咱們街上哪個不羨慕。
可你瞎了眼睛,黑了心,非要將這樣好的媳婦給逼走了。現在曉嫺已經稱了你的心如你的意了,已經離開咱們康家了,沒想到你還不放過她。你這樣做,不但是糟蹋了曉嫺的名聲,也相當於告訴外人,你家兒子無能,是個窩囊廢,媳婦在外面給他戴綠帽子都不知道。你這讓做,讓宜文將來怎麼擡頭做人啊,你這也是將曉嫺向死路上逼啊,你還是不是人啊,你就不怕天打五雷轟,就不怕死了下十八層地獄嘛。”
康慶昌罵得狠,罵得自己也是肝腸寸斷。
等他氣得出去透口氣時,秦氏告訴康宜紅,眼下只有曉嫺能讓康慶昌消氣,讓她去找曉嫺來。
康宜紅匆匆跑出了院子,擋住了康宜武,讓他暫時不要去請康慶年兄弟,而是陪她一起來找曉嫺去勸康慶昌消氣。
眼下他們兩人出來這樣久還沒回去,康慶昌肯定會起疑心,恐怕會讓其他人去找康慶年兄弟來行家法。
“沈曉嫺,你不是人,你是畜生,你……”康宜紅狠狠踢了兩下門,恨恨的罵着。
康宜武去拉了她急着說道:“大姐,咱們趕緊走吧。”
姐弟兩人匆匆向家裡跑去,擔心秦氏已經捱了打。
曉嫺聽到外面的腳步聲漸遠,知道康宜武姐弟兩已經走了,鬆了口氣。
“大嫂,珠兒,咱們去睡吧。”曉嫺擺了下手說道,臉上有了倦色。
爲何過安寧的日子這般難?不由自主輕聲喟嘆道。
吳天蘭點頭道:“嗯,睡吧,曉嫺,你也莫要想太多,人生在世,誰沒有些溝溝坎坎的。爲這樣的人生氣,也太不划算了,你自個兒的身子重要。”
一直抿着小嘴沉默的珠兒突然低聲道:“小姑姑,我爹孃都沒了,都不難過了,你也別生氣難受啊。”
曉嫺眼睛一紅,撫了撫珠兒的頭,輕輕笑了下道:“嗯,珠兒放心,小姑姑不難過了。”
是啊,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煩惱和憂愁,沒有必要將那些不愉快壓在心上,讓自己難受,讓身邊的人難受,還是開心過好每一天吧,開心,這纔是最重要的。
她向上翹了翹脣角,儘量讓自己開心起來,三人一起歇下了。
康宜紅和康宜武還在趕回康家的路上。
康宜紅對曉嫺沒來幫忙十分惱恨,邊走邊罵,罵得十分難聽。
“好了,姐,你別再罵了,這事也怨不得三嫂的。”康宜武在一旁突然打斷道。
“什麼意思,不怨她怨誰?她都這樣了,你還向着她,你可別忘了,你姓康。”康宜紅不快的罵他。
康宜武眉頭擰了下,說道:“大姐,娘平日裡那般待三嫂,不管誰是三嫂,現在都不會來幫孃的。”
康宜紅眼神閃爍了下道:“你這話又是什麼意思,難道說平日裡娘真的待那沈氏不好?”
康宜武點頭道:“嗯,何止不好,甚至有些過份,娘還想給三哥納小妾吶。”
秦氏對曉嫺的不好,自然不會在康宜紅面前說,她只會在女兒面前數落曉嫺的不孝不敬,康宜紅沒和曉嫺相處過,相當然的信了自己的娘。
“宜武,你給姐說說,娘是怎麼待沈氏的。”康宜紅擰眉問道。
康宜武點點頭,將他知道的一些事情原本告訴了康宜紅。
康宜紅只覺得頭越來越暈,臉也越來越燙,原來自己的娘是這樣的人啊。別人的話她不信,但自家弟弟肯定不會故意說孃的不是。
就這樣說着,兩人終於到了家,還在院外,就聽到秦氏的慘叫聲。R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