開始,我確實有一瞬間,將錯全推在季天厚的身上。
畢竟,要不是他,也許邵楠不會出軌,那個小三也不會把我逼成這副模樣。
可是最後,我居然怨不起季天厚。
事實上,是邵楠變了,他會賭,是貪心,萬病與災禍都是來自貪心。尤其他將那擔保人往死裡逼,是無義。欠債還錢天經地易,而他居然將人逼得上門跪着討債,那是多麼的埋沒良心,行爲可以與畜生相比。
我可以想象,當時那個擔保人向他討錢不成離去時是如何的憤恨,估計殺了他都不足以泄恨。這也難怪,季天厚只是出了一個招而已,那擔保人就要將邵楠往死裡逼。
這是睚眥必報,以牙還牙,他做初一,人做十五,一種以其人之身還至其人之道而已。
只是,我不應該是這恩怨的犧牲者,爲何偏偏承擔後果的人變成我了?
“信封裡,是他與那個小三一切經過的視頻U盤,也可以說是他睡了未成年的犯罪證據,還有後來他和小三甜蜜恩愛的生活過程,我從那朋友那裡要來了,現在交給你,你想怎麼處理是你的事情。”
季天厚在我要打開信封的時候,道明瞭信封裡面的神秘。
頓時,我碰到U盤的手,彷彿被燙傷了一般,拿不穩。
我並沒有料到,裡面會是邵楠與小三在一起的證據,擁有這些東西,我要是離婚不成,打官司真的是最好的佐證了,可是爲何,我害怕碰觸這骯髒的東西?甚至不忍心讓它公佈於衆,將邵楠逼死?
“你幫我保管吧,也許哪天我真可能用到。”一日夫妻百日恩,原諒我心軟,這東西對邵楠是致命的,我還做不到將他送進牢去。
他雖可恨,但他不過出軌而已,罪不至死。
季天厚似乎看透了我的想法,俊眉皺了起來,又說道:“你家裡那個韓秀的來歷,你想聽嗎?”
聞言,我立即擡起頭。
“當然!我也很想知道,是誰放蛇咬我!”
季天厚嗯了一聲,聽我被蛇咬了,臉上竟不意外,像是什麼都逃不了他的法眼一樣。
接着,他又說了一幾句令我震憾的話來。
“那蛇確實是韓秀放的,不過她很有良知沒要你死的,她是小三的母親,但她卻也是沒有人要差點過乞討生活的可憐母親。”
這時,季天厚說到韓秀,眼裡居然沒有一點鄙夷,正兒八經。
“我調查了她,發現她真的很可憐,嫁的第一個男人天天對她動用暴力,好不容易帶着女兒逃出原來丈夫的魔爪,卻跳入另一個魔窟。
她的女兒確實是那個佟佳茗沒錯,但是十年前,就是佟佳茗七歲的時候,她發現自己的第二春丈夫更是人渣,總是看佟佳茗洗澡,開始她也沒怎麼在意,直到一天她在街上擺小吃瓦罐湯攤子,突然發現要下雨,她便回去收煤餅。
她就在這個時候撞見自己的老公要侵犯自己還是孩童的女兒,但是那人渣侵犯還沒成,卻被佟佳茗這麼一個小孩子失手給一水果刀捅死了。佟佳茗還是小孩子,捅死自己繼父本來也應該是屬於正當防衛不構成犯罪,但韓秀卻沒有法律意識,愚蠢得替自己的女兒埋屍了,甚至還故意擦掉佟佳茗的指紋,留下自己的指紋上去。
後來當然警察找上門了,韓秀什麼都沒說,直接去坐牢了。本來判無期的,但她在牢裡表現非常好,做一些牢內勞工,她的速度也是第一,這麼努力改造是希望早點由無期變有期,再早點出牢找回佟佳茗。
事實上,她確實就在前不久找工作的時候找到了,但是佟佳茗已經被你那老公給包養了,住得豪宅,過得好日子,根本不要她這個女牢犯母親,佟佳茗甚至將她趕出去。你那老公知道整件事情原委,覺得她很可憐就收留讓她去你家當保姆了。
她孤身一人,只要有一口飯吃,能見到自己的女兒便知足,她本來也以爲可以在邵家安安穩穩的做下去的,但是佟佳茗逼她放蛇,不然永遠不認她這個媽,她被逼無奈只好放了。只不過她對蛇這方面還是比較精通的,也沒有埋沒良心,知道放條小的赤鏈蛇。”
季天厚說着這些的時候,如同自己看見了一般,一口氣順順暢暢。
這讓我不免心中迷惑頓起:“爲什麼你什麼都知道?好像親眼所見一樣?”
“呵……你覺得我像你那個老公一樣,在編故事?”季天厚突然失笑了,很不輕鬆:“說真,我也覺得自己在編故事,不過別忘記了,上次在店鋪前我只要一個電話,那欺負你的人就乖乖滾過來了,我想調查一點事情,還不是輕而易舉的事?”
“你……”他居然公認自己與黑扯上一點關係。
“別這樣看着我,出來混,做生意的想要在這個社會站得住腳總要一點後臺的!我不過善於利用錢,去讓人推磨罷了!”
這個男人,到底有什麼樣的手腕和頭腦啊,也難怪他才五年時間,就將自己的公司辦得風生水起,生意越做越大。
話題到了這裡,算是要告一段落了。
我竟無法對他說出一句謝謝,他的慷慨解答。
見我一副突然沉默的表情,季天厚的聲音變得低沉,看着我時,眸光再次變得逼人熾熱。
“所有的一切都告訴你了,接下來你有什麼打算?”
打算?我除了和邵楠離婚,除了與沈浩離開回孃家,暫時沒有想到應該何去何從。
“我說過,累了想離婚了,歡迎來找我!”
在我還不知如何應答的時候,他竟冒出一句驚人的話來。
頃刻,我的心再一次劇烈地狂跳,不敢再看他,甚至想急於逃離此處。
“沈婕,別裝作聽不懂,你明白我的意思!”他竟忽地起身,要向我走過來。
“我什麼都不懂,現在也沒有心情去想這個,不過謝謝你告訴我一切,我……再見!”
見他要向我走來,我提包一拿就迅速閃開他伸過來的手,逃荒似地在他眼皮底下驚恐模樣匆匆逃走了,這讓他的手停在了半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