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九音心裡多多少少有了些想法,大概也知道了這些妖王對她突然這麼客氣是因爲什麼原因。
但是,坐地起價這種事情她還是知道的,所以也並不急着將一切攤開來說。
這事情對自己不過舉手之勞,但是對於這羣妖王們來說,恐怕十分重要。
火九娘也有些尷尬,方纔蘇九音的目光彷彿已經看透了一切,沒來由的竟然會讓她有一些心慌。
她可是上古就活下來的妖獸種族,是在大劫難險些滅族的火烈鳥一族。她們火烈鳥一族向來敏感,特別是對於人心。
這時候小童突然來報,宴席已經準備妥當。有什麼事情宴席上說,無論是在哪個世界都是不變的真理,只要這飯一吃,立馬就能拉近人與人之間的關係,百試不爽。
“既然宴席已備妥,咱們就邊吃邊說。對了,前些日子不是救了個人類,讓他也一起吧,這事兒跟他也多多少少有些關係。”那木哥一拍腦袋,似乎纔想起來,前些日子火九娘也抓來個人類,本來是入侵第十五峰時被火九娘擒來的,剛想殺,卻發現還有點淵源,於是就帶來了妖王宗,這些天一直在養着傷。
今天既然蘇九音這個人類也來了妖王宗做客,那木哥尋思着就叫上一起,桌上有個人類說起話來也不會太拘謹。
上了席面,幾人依次落座,蘇九音有些心不在焉。雖然她想明白了妖王宗對她這樣客氣的原因,但說實在的,她現在還做不到。所以就不着急,只是心裡惦記着師尊的安危,神情就多了分抑鬱。
待到人都來齊,蘇九音漫不經心的一瞥,心臟險些漏跳一拍。他指着剛進門那看起來仙風道骨的老人,嚥了口口水說:“師……師尊……你怎麼在這裡?”
逸塵子顯然也看見了蘇九音,眼中閃過一抹驚奇。很明顯是也沒有想到蘇九音會出現在妖王宗。
“你們認識?”火九娘好奇一問。
“他是我師尊。”蘇九音神色奇怪的回答。
“原來你也是風雲谷的人?”那木哥驚歎一聲,笑得更歡了。蘇九音那一頭霧水也更濃了。
“先自我介紹一番,我叫木流,本體乃是不死火鳥,與九娘算是同家不同支。”木流開始挨個的介紹起了這些妖王。
這在場的二十三位妖王中。除了木流和火九娘外,枯禪乃是軍師,腦子好使,本體是菩提鷹,祖先曾在佛祖座下聽道數萬年,故而靈智開的極早。
秋釀是秋水猴兒化形。除了身手靈活之外,廚藝乃是一絕,這桌宴席上大部分的菜都是秋釀的徒兒完成。深得秋釀精髓。
霸天是震地熊化形,力大無比,能夠隻手撕裂大地,引起地-震。死在他手下的敵人大多沒有全屍。
宜妃乃是百靈雀化形,雖然力量不算強大,但是生來一身好醫術,戰鬥時可以對隊友進行各種狀態增幅,換而言之,它就相當於遊戲中的奶媽。
這六人在妖王宗的人緣好,地位突出。即便都是宗主,但在其他人的眼中,他們儼然就是這妖王宗真正意義上的支柱。
二十三位妖王一一介紹完畢,衆人之間的隔閡清除了不少。酒桌上頓時觥籌交錯,美味的食物不一會兒就只剩下了個盤底。
秋釀笑着看衆人大快朵頤,心中也開心,這也算是變相的誇獎自己徒兒手藝好。爲了讓大家盡興,她親自起身,親手下廚爲大家再做上幾道菜,場面頓時又熱烈不少。
趁着衆人拼酒的功夫,蘇九音輕聲問逸塵子:“師尊,你怎麼會出現在妖王宗?我找了你許多天,一直沒有你的消息,發通音符籙也不見迴音,我還以爲你出了事。”
逸塵子悶了口小酒,笑呵呵的說:“當初爲師我在千葉鎮等你,偶然暴露了行蹤,知道楚不離那老東西針對我有所計劃,便留下了暗號,動身前往十萬天險。本以爲楚不離那老東西不會那麼早出現,誰知不是冤家不聚頭,偏偏在半路上讓他劫了個正着。那老東西向來都是以多欺少,再加之爲師我爲了壓制天劫到來,一直壓着修爲不敢妄動,被追殺的狼狽不堪,躲進了十萬天險。”
“起初我受了重傷,在楚不離那老傢伙圍毆下有些不支,便踏入了第十五峰躲避,誰想那十五峰偏偏是火烈鳥的地盤,我這剛一踏入就險些沒了性命。”
“後來機緣巧合下火九娘知道了我是風雲谷之人,因着妖王宗與風雲谷有些淵源,這才保了一命。也得虧了火九娘將楚不離給擊傷,讓他狼狽退出了十五峰,而爲師我便被帶到了妖王宗養傷。”
逸塵子說起來還有些後怕,這次他險些真的栽在了楚不離手上。他半路碰上楚不離,對方足足有三十幾個圓滿境後期,三個圓滿境巔峰,他根本無力對抗,只能狼狽退走。
這些年裡在楚不離手上吃的虧幾乎都是對方不要臉羣毆,可是他有心也學楚不離不要臉一回,偏偏風雲谷連個弟子都沒有,只剩他孤家寡人一個。
現在好不容易有了個蘇九音,他是真不願意讓她這麼快就與魂元宗對上。她還需要成長,現在還不是時候。
“那師尊的傷可有大礙,可是痊癒了?”蘇九音緊張的注意着逸塵子的狀態,見他喝着小酒臉都喝得有些紅了,想來應該是沒什麼大礙。
逸塵子輕嘆一聲,放下酒杯,神色卻有些落寞。
“怎麼,莫非……”蘇九音見逸塵子這表情立刻就緊張起來。
“哎,傷倒是無甚大礙,只是,爲師感覺已經要隱隱的壓不住天劫了。想必不用多久。天劫就會降臨。以爲師的狀態,能否安然渡過天劫還是兩說,便是度過了,也只能將魂元宗這爛攤子交在你手中。”說着逸塵子嘆口氣,繼續說道:“本來爲師還想着多壓上幾年,好歹爲了你鋪平了道路,你若真與魂元宗對上也不至於毫無把握。可是現在……爲師卻沒什麼用了……”
逸塵子的神色中有些落寞。對於收了蘇九音這樣一個徒弟他十分開心,可是對於將蘇九音拖到風雲谷與魂元宗這個爛攤子之中卻也存着愧疚。本以爲自己還能盡力壓制修爲,再爲這個徒兒再多做些什麼,可是這次受了重傷之後,他傷口雖癒合的差不多了。可是卻也感覺到,那天劫已經找到了他的所在,用不了多久,恐怕他不願意渡劫也得渡劫了。
這天劫過去,他能不能順利飛昇仙界還未可知,他自己沒有多少把握。恐怕隕落的可能很大。
蘇九音倒是鬆了口氣。她見逸塵子這神態本以爲是逸塵子傷重無法治癒呢,嚇得她小心臟撲通撲通亂跳。既然是事關渡劫的事情,那麼就好辦的多了。
自儲物鐲中取出上次在噬骨之森得到的那顆玄壺石珠。這玄壺石珠中已經儲存了雷池中不少的雷靈氣,再加上她的精血煉製,只要煉化,對於雷電就能多出一份抗力。雖然不能像她一樣對雷電完全不懼。可是對於逸塵子來說,在雷劫下保命的機會至少提升了一半有餘。
這玄壺石珠原本有兩顆,其中一顆已經被業火煉化,這一顆本就是爲逸塵子準備的。只可惜那懸崖上只此兩顆,她還想爲白拂衣也煉製一顆以防萬一呢。
逸塵子接過蘇九音手中的石珠,仔細的觀察着,過了半晌這纔開口說道:“竟然是玄壺石珠。而且其中蘊含着精純的雷靈氣,你用精血煉製過了?”
“這是在噬骨之森偶然所得,就爲了這個,我還莫名其妙被楚不離那老東西的孫子也惦記上了。之前我得了些奇遇,找到了祖師蕭驚仙留下的傳承,這珠子在雷池中浸泡過,吸收了不少的雷靈氣,加之我用心血祭煉,只要師尊服下此珠煉化,那天劫師尊至少有七成以上的把握可以渡劫成功。”
“至於魂元宗的事情,師尊不必擔憂。我既爲風雲谷當代掌門,又與那楚秋有怨,對上魂元宗那是遲早的。只是我還年輕,並不着急,可以徐徐圖之,總之我不會莽撞行事,暫時會盡量躲着楚不離,待有能力之後再與魂元宗清算總賬。我也答應過祖師,定然會讓風雲谷再次在修真界大放異彩,師尊當可放心。”
蘇九音神色倒很嚴肅,若是沒得罪楚秋之前,她對於跟魂元宗撕破臉皮的事情並不十分熱衷。可是現在她已經與楚秋結怨,那跟魂元宗爲敵只是必然了。
何況,她還記得,之前楚秋那一臉的怨毒之色似乎巴不得將她大卸八塊以泄心頭只恨。而火九娘抓着她離開之時還故意將那楚秋一翅膀扇飛出去,吐了好大一口血。
可以想象,如果楚秋活着,這樑子是結定了。若是楚秋死了,那楚不離就更不會放過她了。
雖然楚秋不是她殺的,但是畢竟之前她勒索過楚秋的儲物戒指。何況,楚不離那老不死的什麼時候跟人講過道理?
“你竟然得了祖師傳承?”逸塵子大驚,他壓根就不知道祖師有傳承這件事。
蘇九音點了點頭,將當初在噬骨之森怎樣奪了玄壺石珠和綿羊雲草,怎樣掉入了地洞,在地洞裡經歷過的關卡,包括最後與蕭驚仙那抹神唸的對話都說給了逸塵子聽。
逸塵子滿臉是笑,對於自家小徒弟能得到這份機緣而開心不已。同時,也對於自己渡劫之事多了許多信心。
這頓飯後,他就要閉關煉化這玄壺石珠,恐怕用不了多久,這天劫就該降臨了。
而蘇九音一擡頭,被眼前的的情景嚇了一跳。只見這二十幾位妖王一個個瞪着一雙雙水汪汪的大眼睛,正用崇拜的目光看着自己,蘇九音總覺得那眼睛綠油油的,簡直都可以冒出光來了。
於是,她再一次疑惑了。並且同時也確定了,這妖王宗的宗主們果然都不正常,一驚一乍的嚇死個人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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