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
容徹剛準備開口,但整個人已經眼前一黑,暈倒了過去。
這一下,場面混亂,南宮墨和米雪兩個人急忙一左一右,攙扶着容徹回到房間搶救、治療。
一下子,偌大的大廳就只剩下了費爾曼。
看着米雪離開的背影,費爾曼嘴角那抹笑意漸漸染上了一抹沉暗、漆黑之色。
看來……蕭逸安排他來這裡還真的來對了。
他擡手整理了一下自己一絲不苟的西裝,邁步走到林紫衫待的房間。
“紫衫小姐。”
費爾曼靠着牆,慢慢蹲下身體,對林紫衫說:“你有沒有覺得,這世上的很多事情都是我們所無法控制的,更是我們所無法預想的。比如,原本好端端的我們竟然一下子就生病了。”
房間裡,林紫衫也靠着牆壁,她將臉頰放在膝蓋上,眼淚不停地掉。
在這一刻,林紫衫已經意識到,她真的是生病了。
她一向都是一個不喜歡哭的女人。
對她來說,哭是一件最沒用的事情。
可現在,她卻不停的哭。
一點兒都不像以前的那個自己。
“紫衫小姐,你知道嗎?”這個時候,費爾曼的聲音繼續從門外邊傳來,他的聲音依舊輕柔紳士,但是卻嵌入了一抹深深的哀傷,“我原本以爲,我會活到六七十歲,會和我生命中摯愛的女人結婚,我們會生一雙漂亮的兒女。可是……”
說着說着,費爾曼停頓住了聲音。
他說:“我卻突然生病了。醫生說,我活不過今年。所以,我告訴自己,在我剩下的這一年生命裡,我絕不浪費一天。並且,我還要找到那個害我生病的人。而我要想找到那個害我生病的罪魁禍首我就一定需要你的幫助。紫衫小姐,你願意幫助我嗎?”
費爾曼滔滔不絕的說完這一番話之後,他就整個人陷入到了沉默之中。
不再言語一句。
空氣,再一次陷入到沉默之中。
終於,過了好一會兒,林紫衫伸手打開了房門。
她看着費爾曼,聲音哽咽的問:“爲什麼需要我幫你?”
“因爲……”
費爾曼微笑着就,他十分紳士的看着林紫衫,語氣堅定至極道:“那個害我得絕症的人現在也出現在了你的身邊。所以,我需要你和我聯手,把那個人給找出來。”
“在我身邊?”林紫衫皺眉,苦澀一笑,毫無自信的說:“費爾曼,你看我這個樣子,你覺得在我身邊還有誰。如果你說害你的人是阿徹,或是南宮,那麼抱歉,我幫不了你。因爲……”
說到這裡,又一滴晶瑩透明的淚滴從林紫衫眼角滑落而下。
“……我連將自己從這種痛苦自責之中解救不出來,又怎麼能夠幫助你。而且,阿徹是我的命,我不可能幫你。”對於容徹,林紫衫的深情從來沒有任何的轉移、變質過。
“紫衫小姐,你一向都是一個聰明的女人。”聽着林紫衫拒絕的話語,費爾曼倒是一點兒不以爲意,他脣角揚笑,說:“聰明如你,難道你就一點兒都不懷疑,爲什麼容先生會那麼輕而易舉的被人下毒?”
“……”
對於費爾曼這一番話,林紫衫無法反駁。
對啊。
容徹怎麼會那麼輕易被傅韻如給下毒呢?
尤其,那一天,容徹明明安排好了一切,想要對付傅韻如的。
“阿徹!”
一剎那間,林紫衫整顆心都系在了容徹的身上,她急忙起身,想要去找容徹。
她要保護他。
不要讓任何人再有機會傷害到容徹半分。
費爾曼看着不顧一切奔向容徹的林紫衫背影,暗暗嘆息搖頭,果真是——人生自古有情癡,此情不關風與月。
所以……
陡然間,費爾曼一雙眼眸染上了濃郁的嗜血之色。
在他離開人世之前,他一定會不惜一切完成他的復仇!
此時,容徹的房間。
“米雪,你攙扶住阿徹,我馬上給他檢查。”南宮墨一邊準備着醫藥器材,一邊吩咐一旁的米雪說道。
“不用!”
誰知道,南宮墨聲音一落地,米雪就聲音篤定拒絕道:“你是治療不好容爺的。”
“米、米雪……”南宮墨心驚,他看向米雪,眉頭緊鎖,一臉驚愕,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剛剛所聽到的。於是,南宮墨不禁重新又問了一遍,“……你剛剛說什麼?什麼叫做我治療不好阿徹?”
作爲南宮醫學世家最出色的繼承人。
醫學界赫赫有名的天才醫生。
這還是南宮墨第一次被人質疑醫術。
搞笑。
然而,這個時候,米雪再一次擡眼,一雙眼睛直勾勾的看着南宮墨,又一次斬釘截鐵的說道:“你治療不好容爺。在這個世界上,現在只有一個人可以治療好容爺。而那個人就是我……米雪!”
米雪這一番話說得十分肯定,十分自信,那是一種絕對完全的把握。
南宮墨一驚,一瞬間一個不安的揣測出現在他的腦海中,“你……難道對阿徹做了什麼?你最近給阿徹吃的那些藥丸……”
“沒錯。”米雪沒有否認,大大方方的承認說道:“那些藥丸都是我用血製作而成的。”
“你爲什麼要這樣做?”南宮墨慍怒不已,“你明明知道,一旦阿徹對你的血上癮了,那他這一輩子都戒不了。你這不是在救他,你這是在害他。”
“我怎麼還容爺了?”米雪眼中含淚,一臉委屈,“南宮,你也是一名醫生,醫術比我高明更多。你明明比誰都知道,若我不是擅作主張,用自己的血給容爺服下,他現在已經命喪黃泉,無可救藥了。”
“我……”對於米雪這話,南宮墨竟是一句反駁的話都說不出來。
沒錯。
米雪說得都對。
但是……“米雪,這樣做是不對的。”南宮墨仍舊堅持道:“我們是醫生,我們只能夠救人,而不是把一個好端端的人變成一個怪物。而且,你想過沒有,你有多少血可以給阿徹吃,今天才是第一天,明天是第二天,而未來還有無數天!”
“那又如何?”米雪心意已決,對於南宮墨的勸說擔憂一點兒都不以爲意,依舊固執堅持道:“對我而言,只要能夠救活容爺,那就足夠了。容爺活五十年,我給他五十年的血。容爺活七十年,我給他七十年的血。他活一百年,我陪他一百年。”
南宮墨聽着米雪這話。
信誓旦旦。
充滿真情。
根本就不像是一名醫生對病患所擁有的情感、心態。
太不正常。
“米雪,你該不會對阿徹……有別的什麼感情吧?”南宮墨看着米雪,第一次開始由衷的懷疑這個米雪是不是從一開始就在處心積慮的接近容徹。
“什麼別的感情?”
對於南宮墨的懷疑,米雪冷冷一笑,依舊一副堂堂正正、昂首挺胸的模樣。
“南宮,我是一名醫生。我曾發過誓,只要是我治療的病人,我就絕對不允許他死。再說了,容爺和紫衫小姐兩個人的感情怎麼樣,我是親眼目睹過的。我米雪雖然在很多方面,沒有紫衫小姐那麼優秀,但我也沒有妄自菲薄到要去做容爺的小三。我也有我的那一份驕傲。”
聞言,南宮墨沒有說話,但他一雙眼睛卻依舊緊鎖着米雪,上下打量着她。
他很懷疑米雪。
卻又一時之間無法挑出她的錯處。
“南宮,你不想救容爺嗎?”就在南宮墨沉默不語,暗暗觀察思考着米雪話的時候,米雪的聲音響了起來。
“想。”南宮墨立馬回答,“他是我這一輩子的好兄弟,我做夢都想治療好他。”
“既然如此……”
聽到南宮墨的回答之後,米雪凝眸,眼神銳利的看向南宮墨,沉聲道:“……我要你從現在開始,把我用自己的血給容爺吃的事情給隱瞞起來,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這不可能!”南宮墨立馬拒絕。
“那你想要眼睜睜的看着榮而已死掉?”見南宮墨不答應,米雪就又立馬反問說道:“你和容爺從小一起長大,他是一個什麼性格的人,你比誰都清楚。若是讓容爺知道他之所以康復,是因爲我把自己的血給他吃了。你覺得到時候容爺會做出什麼樣的事情。而且,若是容爺一旦有個什麼差池,你覺得依依她會原諒你嗎?”
“……”
米雪這一番反問無疑猶如地獄藤蔓,一下子惡狠狠的扼住了南宮墨的喉嚨。
他不怕米雪的威脅。
但他怕失去依依。
那是他好不容易纔得到的真愛。
而且,有一點兒南宮墨是必須承認的,那就是……一旦容徹不在服用米雪的血,那麼容徹一定會死。所以……他若想真正救容徹,只有一個辦法。
一方面答應米雪。
另一方面自己趕快研究出治療容徹的解藥,讓容徹徹底擺脫這種生死威脅。
畢竟,一旦米雪真的是一個壞人,那她這會兒救容徹的血就會變成害容徹的血了。
“南宮,怎麼樣?想清楚了嗎?”米雪又一次開口,催促着容徹。
“……好。”思慮再三,南宮墨緩緩點頭答應,“我可以暫時不將這件事情說出來。不過……米雪,你最好是真的在用你的血來救容徹,而不是在用這種方式來達到你的別的什麼目的!”
“別的目的嗎?”米雪淡淡一笑,她將視線轉向牀上,整個人完全陷入昏迷之中的容徹身上,說:“我的目的就是讓容爺好好的活着!”
是的!
她會不惜一切保護容徹,幫助容徹,讓他真正成爲這個世界的王!
南宮墨將米雪看容徹的這種情深意切的眼神深深看在眼裡。
真的是很不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