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錄音筆一亮出來,言丹煙心底就有些不好的預感。這個女人一像心思毒辣,什麼事情都能夠做的出來。
難道她剛纔錄了他們之間的對話?可是有沒有什麼重要的話!打量了一眼溫璇從容的動作,言丹煙直覺上有些抗拒。
“這是什麼?”
溫璇看了一眼手中的錄音筆,又看了看言丹煙,一雙明亮的眼睛透着天真爛漫的認真。
“讓你認清楚現實的東西啊。”
輕柔的話語透着關切,好像言丹煙是一個被矇蔽了雙眼的無知女孩,而溫璇是那個企圖幫助她從虛無之中跳脫出來的聖人。
認清楚現實?言丹煙盯着溫璇的指腹,按下白色的按鈕。那就看看這個女人還能夠作出什麼幺蛾子來。
“爵,你不要忘記,你許給我的那個承諾。”
首先入耳的是嬌滴滴的聲音,這個語氣,除了溫璇,也不會是別人的。
“我知道。”
雖然有些低沉和沙啞,但言丹煙一下子就能聽出這個是顧西爵的聲音。顧西爵?他答應了溫璇什麼事情?!
“那等我從美國回來,你要娶我。”
言丹煙聽的心裡一緊,眉頭不由得皺了起來,屏住呼吸等待顧西爵的回答。
短暫的沉默,言丹煙只覺得自己的心跳也跟着停止了。
“好。”
那個聲音真實的讓她連一絲的反駁的餘地都沒有。腦袋裡好像有什麼東西’啪嗒‘一聲對合在裡一起。
言丹煙的臉色瞬間就變得刷白。這是什麼……又是什麼意思……
怎麼感覺這世界就和偶像劇一樣那麼的狗血呢?!
“我聽完了。”
言丹煙是咬着牙說出這句話來的,短短几句話帶給他的震撼,讓他的胃裡忍不住的在翻滾和攪動。嘴裡泛着酸意,言丹煙喝了一小口牛奶,卻怎麼也咽不下去。
拿過一張紙,輕輕的吐在紙上,言丹煙的動作十分的優雅。
“言小姐,就沒什麼感想嗎?”
溫璇的一顰一笑都帶着一種婉約的古典美,像是久居閨閣的官家千金小姐,讓人挪不開眼睛。她的聲音也很溫柔,帶着治癒的魔力。
“溫小姐,想要我有什麼感想?”
越是這種時候,越不能夠表現出傷心,透出失敗來。言丹煙心裡已經潰不成軍,可是表面上卻愈發的堅不可摧。
爲什麼一直不肯去美國治療的溫璇,突然在那個時候答應去了美國。爲什麼她明明說了不再介懷,顧西爵仍舊躲開她跟溫璇聯繫說話。
“言小姐應該知道,西爵在美國陪我過年的事情吧。”
不得不承認,溫璇的段位越來越高,輕挑淡抹的一句話,狀似不經意,但直逼人的心裡最脆弱的部分。
不聲不吭消失十天的事情,言丹煙雖然已經說不再在乎,但是心底還是有些芥蒂的。溫璇的話,無意是給她當頭一擊。
她給顧西爵多少次說明白的機會,顧西爵都是在說去出差、去工作,堅定的連言丹煙都覺得自己是那麼的不信任顧西爵。
她把所有問題的源頭都包攬在自己的身上。
可是呢?
而就在昨天,他還說她一直不上班都沒有問題,他來養她。而她言丹煙呢,肚子裡揣的是顧西爵的種,但是卻被置於這種境地!
“知道又怎樣,不知道又怎樣?”
言丹煙冷冰冰的回答,只覺得自己一顆心被踐踏的四分五裂,再也無法完整了。懷疑?如果沒有這麼一回事,顧西爵絕不會在和溫璇通話的時候避開她。
她索性慵懶的靠在椅背上。
“難道西爵沒有告訴你,也是怕你多想。”
溫璇輕聲說道,有些驚訝的語氣。眼神安慰的看向言丹煙。
“還有嗎?”
看見溫璇明目張膽的炫耀和挑釁,言丹煙輕哼出聲,尾音上揚的樣子還是讓溫璇心底有些慌亂。那語氣,像極了顧西爵。
顧西爵還不知道她回來的事情,也不知道她來見了言丹煙。
“真是不好意思,提了言小姐的傷心事。”
言丹煙冷笑,“不必覺得抱歉,我不要的只能勞煩溫小姐撿去當寶貝了。”
溫璇被揶揄,一時的得意僵在臉上。
言丹煙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溫璇,拿着包的手上青筋突起。沒有表情的臉上,透着刺骨的寒意。
“好了,你的廢話我聽完了,溫小姐這杯,我請了。”
說罷,言丹煙便轉身離開,挺的筆直的背依舊驕傲。
直到出了咖啡店,做到出租車上,言丹煙纔敢縱容自己的眼淚掉下來。一切就像是在夢裡一樣,可是又真實的可怕。
顧西爵到底是怎樣做到,答應要娶溫璇之後,還跟她在一起的呢?!還是說,顧西爵根本不愛她,只是把她當做一時間的替代品!
“小姐,你去哪裡?”
見言丹煙遲遲沒有出聲,司機師傅不由得詢問道。
去哪裡?她能去哪裡呢?言丹煙有些迷茫了,家還是屬於她的家嗎?曲雙雙已經離開,一時半會也聯繫不上。公司自然是不能去了,溫璇的出現,無意是對她最大的嘲諷。也許不久之後,所有人都會認爲她言丹煙,不過是一個小三。
“小姐?”
見沒有應答,司機又問了一遍。
言丹煙抽出兩張毛爺爺遞到司機的面前,不耐煩的說道。“先繞着城區轉。”
司機大概也是見慣了大場面的,接過了錢,二話不說就往主路開。往哪裡去不重要,重要的難得碰上一個這樣大方的。
恨,像是漲潮,逐漸的漫上堤岸。言丹煙一顆心脹痛的厲害,幾乎連跳動都十分勉強。淚水大顆大顆的低落,沾染在衣襟上。
那種苦澀,抽動着神經,讓人幾欲作嘔,卻又吐不出來。只逼出了更多的眼淚。言丹煙大口的喘息,好像空氣不夠用一樣。
現在的言丹煙就像是離開水的魚,已經感受不到了生命的存在。
眼前閃過的種種甜蜜的瞬間,那些笑容,都變成了利刃,割在言丹煙的心上,一刀又一刀,毫不客氣。多麼的諷刺,多麼的可笑,是不是在顧西爵的眼中,她言丹煙就是一個笑話!
將窗戶打開到最大,讓依舊有些冷的風狠狠的打在臉上。言丹煙將所有的淚水都往肚子裡咽。醒醒吧言丹煙!這一切從頭到尾都不過是鬧劇!是旁人無聊的時候,打發時間的遊戲!’
未婚妻?
呵!言丹煙冷笑一聲,將脖子上的鏈子一把拽下來。怪不得不是求婚,也不是戴在手指上。不過是拿來逗弄她的吧!他的手指上爲另一個女人留着位置的把!
溼潤的液體還是控制不住的模糊了言丹煙的視線。
顧西爵,你將我的感情至於何地?
想要吶喊,言丹煙張了張嘴,卻發現自己好像失去了說話的能力。脣瓣張張合合,卻沒有聲音發出來。
這個世界爲什麼要如此對她?她做錯什麼了嗎?!言丹煙真想要揪住老天爺的耳朵,大聲的質問,她言丹煙到底做錯什麼了,要這麼對她!
這個世界,還有屬於她的容身之地嗎?言丹煙一邊哭一邊笑,聽的司機有些發毛。冷颼颼的風從窗戶裡吹進來。好像下了小雪,夾雜着細小的冰粒,刮在臉上,打的生疼。
疼痛和冰冷,讓言丹煙有些莫名的暢快。
“姑娘,別管出了什麼事情,把窗戶關上吧,哭一場就過去了,若是傷了身體那就不值得了!”
司機看不下去,關心的說道。這個天氣的風還很冷,車的速度雖然不是太快,但一直吹下去,肯定是要感冒的。而且這個姑娘的眼神,透着對生命的絕望,一種心如死灰的感覺。司機也是真的擔心會想不開。
司機的話提醒到了言丹煙,雖然她想放縱想發泄,甚至想要用自虐的方式來轉移自己的痛苦,但是她還要顧及她的寶寶。想到這裡,言丹煙覆上自己的小腹。
如果沒有這個小寶貝,她一定會毫不猶豫的報復兩人,然後自己離開這個滿懷惡意的世界。明明他還只是一個小小的胚胎,但是言丹煙卻感受到了由掌心傳導來的力量。
那股溫暖的力量,讓她已經泯滅的心重新燃起一盞燈來。
這個世界上,她可以放棄所有,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她不能夠放棄這個小傢伙。
“寶寶,幸好還有你。”
抹去臉上的淚水,言丹煙把自己所有的悲傷都強制性的丟除。什麼顧西爵、什麼溫璇,都讓他們滾到一邊去把!
言丹煙告訴自己,以後的生活和思想了,她只有寶寶!
桐市下了三天的大雪,言丹煙給王阿姨放了一星期的假期,而顧西爵恰好因爲大雪封路,被困在了臨市。
看着銀白色的大雪,顧西爵只覺得胸口一陣發悶,手上莫名一劃,水杯掉落在地上,四分五裂。
“沒事吧顧總?”
蘇笑詫異的看了一眼不再工作狀態的顧西爵,雖然回不到公司,但是該處理的工作只多不少。
顧西爵搖搖頭,他也不知道怎麼了,只是剛剛一瞬間,心猛的收縮了一下,好像丟失了什麼重要的東西一樣。
擡手摸摸胸口懸掛的吊墜,舒了一口氣。它還在。
站到窗口,顧西爵遠遠朝着桐市的方向看去。不知道阿煙有沒有去上班,現在吃飯了嗎?這個冷的天有沒有記得加衣服。
不知道爲什麼,顧西爵總感覺心底有個聲音讓自己趕快回去。好像發生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一樣。
“明天就是第三天了,不行,我得回去。” 顧西爵轉身,堅定的說道。他一天都不能再呆下去了。
“無論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