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野
戰爭仍舊在繼續,廣成子拿出元始親傳的混元寶珠,小心的躲過了金靈聖母的斬仙飛刀,然後抽空瞄了一眼天上的姬發和帝辛。
此刻的姬發,光看外貌是六十五歲的老頭子,滿頭白髮,額頭上也出現了一條又一條彎曲的皺紋,不過身材依然很壯實,哪怕是老頭,這也是一個強壯的老頭。
而他對面的帝辛,就要年輕得多,看起來竟然只有五十歲的樣子!
二人交手之前,姬發外貌是四十歲,帝辛的外貌也是四十歲。
交手至今,姬發已經六十五了,可帝辛才五十!
差距太大了!
在這麼下去,要不了多久姬發就會壽命耗盡而死,或者直接被帝辛斬殺。
無論是哪一種結果,廣成子都無法接受。不過稍微感受了一下雙方交手的餘威,廣成子還是很從心的選擇繼續留在底下,繼續和截教之人戰鬥。
廣成子都能看明白的事情,姬發當然也清楚了,可奈何帝辛從始至終都沒有露出一絲破綻,姬髮根本就沒有找到正面擊敗帝辛的機會。
不過既然證明戰場無法擊敗帝辛,那麼就只能寄希望於陰謀詭計了,也不知道這一次的計謀,能否成功。也幸虧如今天機混亂,連祖傳的後天八卦都沒用了,那麼帝辛肯定也算不出來。
一定不要讓我失望啊,微子啓!
我可是親口允諾了一個宋公國給你!
在姬發的戰後世界規劃之中,他是至高無上的周王,周天子,僅次於當年的三皇五帝。
在周王的下面,爵位最高的就是公,公爵的地位就相當於如今的四大伯侯,下面的侯爵,則是給八百諸侯之中的強者,伯爵對應大多數八百諸侯。
宋公國的國君,宋公!
宋公!
我要當宋公!
安陽
朝歌成爲大商的首都,是從帝乙時代纔開始的,在此之前,大商的首都是安陽!
帝乙爲了進一步打壓大貴族,進一步打壓大祭司一脈,所以才遷都朝歌。
可即使如此,爲了安撫國內的大貴族、祭祀一脈,安陽也仍舊保留了國都的位置。
就跟後世有的朝廷,有兩都甚至是數個都城一樣,如今的大商也是兩個首都。
一個是歷史悠久,傳承久遠的安陽,也就是殷墟,另一個則是帝辛他爹帝乙時代纔剛剛成爲都城的朝歌!
而此刻安陽城中,王宮之內,微子啓帶着殷郊殷洪,帶着國內傳承久遠與國同休,還沒有被帝辛幹掉的大貴族,以及被打壓了足足三代國君,但是還沒有徹底滅絕的大祭司一脈剩餘的祭祀們,來到了這裡!
正前方是祖宗排位,歷代以來的祖宗排位,三十餘代商王的排位,這裡一個都沒有!
因爲商王的牌位,都被帝乙遷都朝歌之時給帶走了。不過沒關係,微子啓拿了幾塊木頭,臨時雕刻了好幾個牌位。
先祖武丁
先祖商湯
先祖婦好
先祖……
“王伯,我真的要登基嗎?”殷郊有些不安的道。
此刻的殷郊,穿着符合禮制的商王禮服,有些激動也有些不適,還有些擔心。
“當然了,你也看到了,這是全體大商貴族的期望。不僅僅是貴族,還有古老的祭祀一脈,也都支持你登基。”
“如果單純的是伯伯我支持你登基,還有可能是伯伯因爲個人私心而造反,可是當這些傳承久遠與國同休的大貴族都支持你登基的時候,就不是伯伯的問題了,而是大王的問題。”
“你看穿紅衣服的這家,他家有祝融血脈,每當家族之人有人覺醒血脈之後,都可以利用祝融真火,當年這家的祖宗可是跟着先祖一起打下大商的江山,然後被封爲伯,你說這樣的忠臣,能是反賊嗎?”
“再看看這位,乃是如今的大祭司,大祭司一脈對我大商的貢獻,自不必多說,可是就是因爲功高蓋主,然後就開始被打壓,可是哪怕朝廷一直在打壓大祭司一脈,可是大家夥兒內心中都清楚,這不過是帝辛他爲了一己之私罷了!”
“伯伯這樣的宗室支持你,與國同休的大貴族支持你,傳承久遠的大祭司一脈也支持你,郊兒,你還在擔心什麼?”微子啓笑着道。
“可是我這麼做,會不會影響父王和姬發的對決?萬一父王敗了怎麼辦?大商不就完了?那我這個商王做起來還有什麼意思?”殷郊腦袋一轉,還是很快就搞清楚了問題的關鍵。
商王有價值的前提是大商還在,大商要是不在了,還有啥用啊?
“郊兒,你想想如今的帝辛,有誰支持他?有哪個大貴族願意拿出底蘊幫助他嗎?”
“而如果你登基了,便可撥亂反正,只要到時候你頒佈一份詔書,同意恢復貴族們的封地,恢復貴族們的子民,將朝廷從貴族那裡掠奪走的財富在還回去,貴族們還會不支持你嗎?”
“至於姬發,其實不過是個跳樑小醜而已,如今周軍可謂是孤軍深入,即使打下了朝歌又能如何?此地纔是大商真正的都城!”
“到那時,郊兒你只需將詔書明發天下,表示對那些反叛西岐的貴族們既往不咎,同時歸還封地,我相信,那姬發很快就會樹倒猢猻散。”
“以我大商的底蘊、實力,如果國內的貴族都支持你,國內的祭祀一脈全都支持你,你還擔心什麼?區區姬發小兒,不過是一巴掌就能拍死的螻蟻罷了。如今帝辛之所以顯得很艱難,那是因爲帝辛不得人心,全天下的貴族、諸侯都不願意繼續支持他了!”
“可是我這麼做了之後,底下的祖先會原諒我嗎?”
“會的,因爲他們只有原諒你,支持你,才能保證大商的國祚,保證大商的傳承!”
“我還是有些擔心……”
“大哥你擔心什麼?你也不想想,我們的母后可是王后,你是正兒八經的嫡長子,可是呢?你今年都多大了?爲什麼父王還是不願意立你爲儲君?爲什麼你這個嫡長子連太子都不是?爲什麼你這個嫡長子手裡連一支靠得住的軍隊都沒有?這一切都是爲了什麼?”殷洪近乎咆哮。
“你不想說,我告訴你,爲了蘇妲己那個妖妃,爲了蘇妲己和父親的兒子武庚!”
“不,父王不是貪戀女色之人!”殷郊反駁道。
“不錯,父王確實不是貪戀女色之人,他的心裡充滿了天下,充滿了人族,所以他要改革,所以他要革了這些貴族的命,所以這些貴族們纔會聯合起來反對他。也正是因此,大哥你纔會當不了太子!”
說到這裡,殷洪更加憤怒了:“之所以如此,不是因爲大哥你無能,而是因爲大哥你體內流淌着母后的血液,流淌着八大家族之一姜家的血液!”
“所以一旦你成爲下一任商王,那麼貴族們就會擁有捲土重來的機會,一旦貴族們捲土重來,那父王耗盡一輩子的努力才實施的改革不就成了笑話?”
“以父王的性格,你覺得是一個嫡子重要,還是自己的改革大業更重要?所以此戰一旦父王獲勝,那麼母后一定會被廢除,成爲王后的只會是蘇妲己那個妖妃!”
“到了那時,武庚也具有嫡長子的身份,然後那小子就會成爲名正言順的太子,嫡長子繼承製,誰也說不出個什麼!”
“大哥,不要在猶豫了,難道你想要看到母后被廢甚至是被處死?”
“更何況我可不想像伯伯這樣,一大把年紀了,結果連一塊像樣的封地都沒有,名爲王兄,結果卻這麼窮,這麼沒有地位。要是大哥你繼位了,我怎麼也能有一塊不下於八百諸侯的地盤纔是。”
這一刻微子啓只感覺自己受到了億萬重暴擊!
庶子得罪你了?
嫡子了不起啊?
“好,我這就登基!”殷郊猶豫良久之後,最終還是做出了決斷!
……
朝歌
天空之上,正在激戰之中的帝辛,身上的大商國運瞬間消失了一大半!
“郊兒?郊兒!”
什麼是坑爹?
這就是坑爹!
這一刻新的商王已經誕生,哪怕帝辛不承認也沒用!
因爲這是大商貴族、祭祀、諸侯、大夫、領主們共同認可的結果!
簡而言之,就是正在前線大戰的帝辛,遭到了國內貴族們聯手的背叛,他們不要這個大王了!
你這個大王,不把我們貴族當自己人,那我們貴族也就不把你當自己人了!
帝辛,你有罪!
不過好在帝辛終究當了這麼久的商王,所以即使新的商王已經登基,可帝辛仍舊可以調動一部分大商國運。
但問題的關鍵是,調動的數目變少了!
調動大商國運的權限,也變小了。
最直觀的結果就是,戰況逆轉了,帝辛竟然打不過姬發了。爲了維持戰局,他只能儘可能多的消耗壽元,所以他衰老的比姬發還要快!
不久之後,帝辛壽元耗盡,魂歸幽冥之地,進入了大商龍庭之中。
姬發是勝利者,不過姬發也沒好到哪裡去,因爲當姬發熬死帝辛的時候,他的外貌也已經差不多是六十八九歲的模樣。
離死不遠了!!
這一刻的姬發,真的是離死不遠了!
但畢竟還沒死,所以姬發纔是這一戰的勝利者!
不過哪怕勝利了,姬發也不願意在動用一絲一毫的西岐國運了,因爲他不想死的這麼早!
儘管他承諾了微子啓一個宋公國,可是誰知道微子啓到底是怎麼想的?
萬一微子啓願意輔佐殷郊,然後殷郊在團結全部貴族,那這一戰還有的打!
所以此刻的姬發,只好眼睜睜的看着孔宣帶着武庚帶着朝歌城內的,那些仍舊忠誠於帝辛的嫡系離開朝歌。
不是不能擊敗孔宣,九州結界之內,人道氣數纔是無敵的存在,這就是地利。
就像星空之中,周天星力天下第一,九地之下,地脈靈力最強一樣,在九州之內,人道氣數纔是最強的。
可是勝利的代價呢?
萬一耗盡了這最後一年壽命,才把孔宣打死怎麼辦?
我不能死!
我要是死了,局勢就難以預料了!
況且,武庚不活着離開,大商又怎麼會進一步分裂呢?
唯有武庚活着離開,他才能以帝辛之子的身份,再次繼承商王之位,然後號召那些仍舊忠於帝辛的無種之人繼續戰鬥。
到那時便是大商內部的無種之人大戰貴族,等到他們兩敗俱傷之時,便是自己徹底消滅殷商之時。
這麼一想,姬發還挺開心的!
姬發的想法挺好的,不過武庚卻沒有像姬發想的那樣去做,而是遵循了帝辛的遺命,來到了大秦,來到了南京,來到了嬴政面前。
“先父臨死之時,並沒有太過抱怨,只是感慨自己不識人心,識人不明,所以才身死當場。”
“先父說若秦侯有逐鹿之心,並願意替他報仇,那就讓我投靠秦侯。”
說到這裡,嘆息一聲接着道:“我乃是父王的兒子,在國內有着一大批支持者。此次父王失敗,不是因爲父王力量不足,也不是因爲國內沒有忠臣。而是因爲忠臣們地位都還太低,根本來不及反應。”
“這一戰敗的太快了,父王又不願意逃走,否則父王大可以離開朝歌,從容召集忠臣,廢除逆子殷郊的王位,重拾天下。”
“在國內,還有着大量的國人、中小貴族、普通百姓忠於父王,在父王的改革之中,他們是最大的受益者。只可惜他們的力量太過分散,比不上那些貴族,纔有了此次失敗。”
“如若秦侯願意替父王報仇,我就以武庚的身份投靠秦國!”一口氣強撐着說了這麼多,說完之後武庚就抹了抹眼淚。
帝辛剛死,蘇妲己也死在了摘星樓之上!
蘇妲己利用摘星樓,利用朝歌城,再加上自己的生命,佈下了一道陷阱,成功的坑死了姜子牙一次。
之所以是一次,那是因爲姜子牙乃是天命封神之人,此刻還不是死的時候,所以姜子牙活了下來,但是和姜子牙一起進城的將領、大夫們,卻都死在了朝歌城內。
父母都死了,國仇家恨重疊在一起,武庚能不傷心嗎?
而在很久很久以後,也有好事者將此事稱之爲哭秦廷,他們說武庚通過很有誠意的痛哭,連哭了七天七夜,哭的雙眼都流出了血淚,才讓秦國答應出兵。
這麼一包裝,武庚成了天下聞名的大孝子。
秦國和武庚之間的交易,也變成了秦國上下被武庚的孝心所感動纔出兵。
這纔是正能量!
這纔是和諧!
這纔是充滿了愛的人間!
至於武庚是提出條件,讓秦國爲帝辛報仇,然後才願意投靠秦國的事兒,就被爲尊者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