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滔滔不絕的夏可愛,聞言身子一僵,小嘴默默閉上了。
不假思索地轉過九十度,準備繞過面前的人。
可才準備轉方向,一道陰影再次擋住她的去路,聲音透着淡淡惆悵:“可可,是我。”
咬咬牙,夏可愛慢慢擡起頭:“不好意思,我不認識你。”
七個月未見,曾經的國民男神,依然皚皚如白雪,卓然挺拔。那雙看上去比她還乾淨清澈的黑瞳,似乎讓她找不出理由來恨他。
當然,楚家二少正值風華正茂,怎麼看怎麼帥氣迷人。哪像她從他身邊離開,就成了折翼天使,誰都可以踩幾腳,落魄無奈。
“秦壽聲呢?”楚一帆柔聲追問,“他沒和你一起來?”
本來看到曾經的戀人,就算委屈,心裡亦漸漸變軟。在心裡堵了七個月的疑問,幾乎脫口而出。
可這時一聽到“秦壽聲”三個字,夏可愛眼睛一紅。
他甩她就甩吧,非得還把秦壽聲扯進來做什麼。憑什麼他甩了她,她就得和秦壽聲在一起。
慢慢挺起背脊,夏可愛靜靜地道:“先生,你一定認錯人了。”
說完,她倔強地挺起胸脯,四目相對,她眸子裡滿滿僞裝的平靜無波。
楚一帆清澈黑瞳倏地掠過淡淡疑問:“你是誰?”
“夏可娜。”夏可愛反問,“你認識嗎?”
“夏可娜?”楚一帆沉吟數秒,微微頷首,“不好意思,我認錯人了。”
夏可愛默默垂下小腦袋,靜靜地繞過楚一帆,向大門走去。
“那麼,你是可可的雙胞胎姐姐?”楚一帆轉身追問,“可可現在怎麼樣了?”
夏可愛站住了。
想了想,她笑着轉過身,眸子裡透着微微的嬌柔:“可可結婚了。”
“和秦壽聲?”他隨聲追問,清澈黑瞳慢慢有了複雜的情感,聲音裡濃濃惆悵。
“不。”夏可愛笑了,“她怎會嫁秦壽聲那隻禽獸?”
然後,她大步離去。
她悄悄瞥向旁邊的落地鏡,看到楚上一帆俊郎迷人的書生臉,寫上淡淡憂傷。
他還憂傷什麼呢?
該憂傷的是她夏可愛好不好……
她走神的瞬間,楚一帆已經進了電梯,消失了。
雙肩倏地垮下,夏可愛站在原地好一會,慢慢向外面走去。
今天是聖誕節,醫院裡寥寥幾個人,想不到也能遇上楚一帆,果然太有緣份了,只不過是孽緣。
想不到他居然真以爲她是夏可娜。
想想自己這七個月來種種悲催,心裡難受至極,夏可愛走出門外,忽然蹲下來,淚花漸漸掛滿眉睫。
驀地號啕大哭。
在這個陌生的地方,最適合宣泄心情,誰也不會認識她,誰也不會嘲笑她。
太好了。
不知過了多久,她終於哭累了,慢慢擡起頭來。
“啊——”受驚了的夏可愛,一屁股坐到地上。
“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大掌伸到夏可愛面前,容北瀾似笑非笑地凝着她紅紅的眼睛,“可是愛愛,就算我現在纔來接你,你也可以回去和我單挑,而不是在這雪地裡哭得像朵雨中花。”
知道來人是誰,夏可愛才停了的眼淚,再度滾落下來。
“真受委屈了?”容北瀾錯愕地牽她起身。
她沒心情迴應他,只是哭多了,頭昏眼花,更是寒意入侵。
此刻他溫暖的身子貼近她,她不知不覺粘上去,想汲取他身上的溫暖。
“好了。”容北瀾微微嘆息,“我今天有事,晚了些……也就今天來晚了些,不用這麼委屈吧?”
“委屈。”她含糊地應着,鼻塞得厲害,聲音都啞了些。
只是讓她委屈的是楚一帆,並不是他……
“好好好,是我錯了。”容北瀾低嘆,沒來由地想笑,可看着她鼻涕眼淚一把抓的可憐模樣,不由心軟了些,“別哭了。乖,要不然你老公我要被法國男人扭送警局了。可可,今天聖誕節,我們最好不要麻煩人家。愛愛想怎麼罰我,儘管說……”
“真的?”夏可愛終於收住眼淚,“罰你什麼都可以?”
“當然。”容北瀾頷首。
夏可愛哽咽着:“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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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北瀾萬萬沒想到,夏可愛要和他一起去住酒樓。
聖誕夜去找酒樓,他人生頭一遭。
不過君子一言,駟馬難追,他答應了,住就住吧。
可進了酒樓,開了vip房,容北瀾才發現,遠遠不是住宿這麼簡單的事。
夏可愛叫了酒菜回房。
“愛愛,你確定要乾杯?”端起高腳杯,容北瀾若有所思地凝着夏可愛紅腫的眼睛。
原本精緻俏麗的夏二小姐,現在看上去臉色微微憔悴,可憐巴巴,讓他一顆涼薄的心,不由自主涌上幾分疼惜。
“乾杯!”夏可愛雙手端着高腳杯,和容北瀾的重重一撞,“不醉不歸。”
深邃黑瞳鎖住她有着心事的小臉,容北瀾輕抿一口,並不乾杯。
他柔聲提醒:“可可,這杯紅酒足足半瓶的量。”
容北瀾清晰的記得,她可是半杯倒。
“你怕我把你喝窮嗎?”夏可愛的眼睛從高腳杯後露出來,“放心,我以後一定會掙大錢,還你的兩百萬,然後再好好養你。”
然後,她繃起淚痕未乾的精緻小臉:“現在,不許煞風景!”
一仰脖,一大杯紅酒一飲而盡。
容北瀾沉吟不語。
情況不對。這麼狂肆的夏可愛,不是他認識的那個夏可愛。
她今天遇上什麼人了?
“再來。”夏可愛搶着自己斟滿第二杯,又激情滿滿地撞向容北瀾的杯子,“乾杯!”
容北瀾沒動,深邃黑瞳更加深邃幾分。
當夏可愛喝到第三杯時,容北瀾終是壓住她的杯子:“愛愛,不許喝了。”
“哦?”她眼神漸漸迷濛,卻在笑,“不喝就不喝。”
她彎下腰,認真地瞅着容北瀾一雙黑瞳:“你因爲喜歡我,才和我結婚的嗎?”
容北瀾頷首。
和一個半醉的醉鬼,什麼話都說不清楚的,還不如配合她。
“真的?”她搖頭晃腦地追問。
“嗯。”容北瀾點頭。
當然有別的緣故,不過現在似乎不重要了。
她坐上他膝蓋,摟着他脖子,脣間吐着酒香:“那我就不客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