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容老爺子騰地起身，怒目圓睜：“你小子翅膀長硬了！可惜你翅膀再硬，這事也得按我說的辦。”
“要是……我不呢？”容北瀾淡淡掃了容老爺子一眼，“爺爺是打算和我斷絕祖孫關係？還是打算把我踹出京瀾。第一種方案太不人道，我猜爺爺不會這樣做，對吧？至於第二種，爺爺您一定知道，我娶可愛，當初就是爲了贏來人身自由，滾出京瀾。我相信爺爺一定不希望前功盡棄。那麼，爺爺還有什麼辦法？”
頓了頓，容北瀾忽然展顏一笑：“我記得爺爺還有一個辦法，就是趕可愛離開我……”
“容北瀾——”容老爺子大怒，一拍桌子，怒而起身，“你現在是在和我說話。”
嚇得滔滔縮着身子躲到一邊，再不敢喊找爸比了。
“我知道。”容北瀾輕輕嘆息。
容北瀾太過淡定，容老爺子反而不淡定了。瞪着容北瀾半晌，容老爺子又咬牙坐下：“你就這麼有把握，這孩子不是你的？”
“對。”容北瀾頷首。
“凡事都有萬一。”容老爺子擰眉，“你也是。”
“對我而言，別的事都有萬一，就這事沒有。”頓了頓，容北瀾道，“我唯一的萬一，就是可愛。那還是因爲我當時有尹拓晨那個豬隊友相助。”
容北瀾語氣從容，卻又透着淡淡寒涼，臉色更是淡淡，無論怎麼看，都顯得勝券在握。
容老爺子看了好一會，最後嘆了口氣：“不是你的，那就是南河的。但我更覺得和南河無關。喬笑笑那隻母老虎一直在南河身邊。南河就算有那個心，也沒有那個膽……”
“我有膽，沒那個心。”容北瀾冷着臉，“我當了半輩子私生子，在容家尷尬了半生，特別是十歲前，我過的是什麼日子，爺爺您應該也沒太注意。既然有前車之鑑，我容北瀾絕不會想着再生個私生子出來受苦。”
“……”容老爺子臉僵了僵，他一咬牙，“並沒有人敢說你容北瀾是私生子。”
“沒有人敢說？”容北瀾黑着臉，定定地凝着容老爺子，“當我被人說的時候，爺爺您會知道嗎？”
“……”容老爺子僵住了。
“這事到此爲止，從此後就不再提了。”容北瀾語氣淡淡，“當然，爲了給可愛一個交代，我會帶着這孩子去做一次親子鑑定……”
“真的？”臉色才變成頹敗的容老爺子，聞言立即滿血復活，“你同意做親子鑑定了？”
不管容北瀾如何堅持滔滔與他無關，可在容老爺子心底，還是堅決認爲，滔滔就是容北瀾流落在外的“意外”。如果真能用親子鑑定來確定父子關係，也許一切都會逆轉。
“是。”容北瀾淡淡道，“所以到時要借他去一次醫院。爺爺應該會答應吧？”
“當然會。”容老爺子衝口而出。
容北瀾十指盯交，定定地凝着容老爺子：“那麼，這事就說定了。我希望在結果出來之前，爺爺不要再過來逼我。我更希望，這是我們祖孫倆的事，和可愛無關。”
容老爺子立即伸出手，鄭重地和容北瀾雙手一握：“成交！”
“成交！”容北瀾淡淡道。
容老爺子拉着滔滔，笑着離開了。
滔滔一步一回頭，他有點害怕容北瀾，不敢留下，只能嘴裡戀戀不捨地喊着“爸比”。
走着走着，容老爺子又轉過身來，停住了：“北瀾，你看看這孩子，他爲什麼不粘別人，就粘你？因爲他就是你的血脈。血脈相承就是這麼神奇的事情。”
“是嗎？”容北瀾黑着臉，“我倒更相信，是有人將我哪個海報上的形象給剪下來了，天天給他強化記憶，所以變成了現在這個樣子——一看到我就不安分……”
“你不可理喻！”容老爺子薄怒，“連孩子都被你想象中商場妖魔。”
容北瀾黑瞳一閃：“坐我這個位置，自然會將一切都妖魔化。要不然，還不被人給吞了。爺爺，當着孩子的面，最好不要再爭吵。親子鑑定的事，爺爺可以問問媽，如今安排得怎麼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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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可愛捱到萬家燈火的時候，纔不舍地和尹如初道別。
“我哥說了，容北瀾這等才情相貌，當初倒追他的女人不僅有，而且一大把。”尹如初將夏可愛送上車，“但容二少潔身自好的清譽，我哥說願意用身家性命來做抵押。私生子，那是不可能的事。”
夏可愛扁扁小嘴。
她現在已經不僅僅是糾結於滔滔的身份，而是更糾結於老爺子的一廂情願。
坐上車，夏可愛無奈地看看容家的方向：“回家吧！”
“好嘞！”錢司機明顯鬆了口氣。
夏可愛正想眯眼，手機響了。看看是容北瀾的號碼，她努力扯出個笑容，柔聲道：“我正在回家的路上。爺爺走了嗎？”
“走了！”容北瀾沉吟了下，補充道，“再說，我們有必要參考爺爺的意見嗎？”
夏可愛亦不由自主鬆了口氣：“回頭見！”
她沒有追問祖孫倆洽談的結果，因爲那是她無法改變的事。她唯一能掌握的，就是自己的選擇。
知道容老爺子已經不在，夏可愛心頭的鬱悶少了一半，她催促錢司機把車開快點。沒幾分鐘，就回了容家。
夏可愛剛剛擺出要跳下車的姿勢，整個身子被一雙手臂緊緊摟住。
“你想跳？”容北瀾淡淡嚴厲，“我們的寶寶不同意。”
心頭的鬱悶，忽然間又少了一半。夏可愛轉過身來，就着月色，默默瞅着容北瀾。
好一會，她忽然臉色一變，眸子落上容北瀾的腳：“誰讓你下樓的？容北瀾，你個不讓人省心的笨蛋……”
原本繃緊的俊臉，漸漸綻放淡淡笑容，他指尖輕輕捏住她的酒窩：“我笨？”
“……”她白他一眼，咕噥着，“本來就笨。連養傷都不會養。要是哪天真成了跛子，我纔不要了。”
“你敢不要！”他板着臉，卻倚着她纖細的肩頭，慢悠悠向大廳走去，“媽已經聯繫好醫院了，明天就去醫院做親子鑑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