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定定的望着不遠處,那抹已經刻在他心上的側臉,他的心跳亂了節奏。
不遠處,粗脖子上戴着大金鍊子的男人趾高氣揚,卻因身高不及他跟前的女人,只能滑稽的仰着頭。
男人渾身上下都透着暴發戶的氣質,宛若壕鱉,凌修鎧的目光翩然落至那一幕,只見壕鱉身旁的跟班舉着一隻裝滿香檳酒的酒杯,一副惡霸臉,對跟前的女人叫囂着。
凌修鎧本欲上前,卻在這一瞬,見着女人微垂眼簾,如卷扇般的睫毛緩緩閃動,她擡手接過了跟班手中的酒杯,下一秒,手腕一用力,整隻酒杯裡的酒朝着壕鱉的臉上潑去。
原本升起保護欲的凌修鎧不禁啞然,倘若換成夏語默,這丫頭只怕會很慫的打嘴炮,怎麼敢有如此果敢的舉止了。
眼前的這個女人手速之快,一看就是練過的,這樣的女人怎麼可能會是他的小迷糊呢。
見狀,凌修鎧黑眸裡閃過的熠熠星光漸漸黯淡,他的心中微微抽疼,垂下眼瞼,收回了視線。
幻覺,又出現幻覺了。
這四年來,每每一個相似的瞬間,都會讓凌修鎧以爲夏語默回來了。
只是,每一次將凌修鎧拉回現實的時候,都會讓他有一種南柯一夢的感覺。
他的小默,真的不會在回來了。
因爲剛纔的小插曲,凌修鎧也沒有看秀的興致,黑眸裡的暗涌收斂,他的眼底又恢復了一汪平靜,動身前往後臺,去找威廉王敘敘舊。
凌修鎧剛剛離開,觀衆席上,那壕鱉似乎已經被女人的氣勢給壓住了,會展中心的保安也已經將那壕鱉“請”了出去。
席間,總算安靜了,女人坐了下來,開始看秀。
她脣紅齒白,不施粉黛卻比t臺上那些模特兒更光彩奪目,一雙漂亮的眸子好似能攝人心魄,美得不可方物。
“不怎麼好看吶……”一抹嫌棄的奶娃娃聲音,在她身邊的座位上響起。
一雙大大的眼睛和女人的眼睛極其相似卻又略顯不同,如扇般的長睫毛忽閃忽閃,細嫩的臉蛋兒皓如凝脂,那隻抿緊的薄脣,像極了一個人。
那聲音奶聲奶氣,話語間卻透着一抹老氣橫秋,剛纔在女人被那羣惡霸刁難的時候,小娃娃正縮着脖子,默默的低下頭,裝作不認識女人的樣子。
只是一眨眼的時間,小娃娃便微蹙眉頭,十分鄙視的望着t臺,完全不顧周圍那些時尚界的精英們投來的目光。
女人垂眸掃了一眼身旁的小娃娃,眉梢微挑,眼底浮現出一抹嫌棄:“挺好看的嗎,這衣服很配我氣質嘛……”
“……我說的是模特兒不好看。”小娃娃的眼睛一眼不眨的盯着來來往往的模特,他咂巴了一下小嘴,審美要求還挺高的。
“……”小娃娃的聲音雖然不大,但是他們周圍的觀衆都聽到了,大家紛紛投來了好奇的目光,女人一頭黑線,有些鬱悶:“不丟人我們還是母子。”
“有你這樣的老媽想不丟人都難吶……”小娃娃嘴皮子溜溜的,擡眸斜睨了一眼女人,臉上浮現出一種“你做我媽我很吃虧”的表情。
女人脣瓣蠕動,盯着小娃娃的眼睛略微睜大了幾分,整個人已經瀕臨炸毛的臨界值了,她深呼吸,在心中默默的告誡自己,要冷靜,要優雅。
罷了罷了,回去再收拾這小子,大庭廣衆的就不丟人現眼了,女人在心裡想着。
女人再次擡眼望向t臺的時候,或許是因爲臭小子那一句不好看,她的目光也情不自禁的挪到了模特兒的臉上,的確是有些不好看。
以至於,女人已經沒了看秀的興致了,她牽起身旁的臭小子起身,準備離開了。
朝着秀場的通道走去,出口的地方似乎有幾個人堵在門口,好似在發生爭吵。
正在這時候,凌修鎧已經從後臺出來了,和威廉王聊完天之後,凌修鎧準備離開。
出口的方向,牽着小奶包的女人和凌修鎧前後腳離開。
凌修鎧的目光落在眼前離自己不到半米出的女人的背影上,略微停頓了幾秒後,他才挪開了視線,正好他的車子也開來了,他拉開車門,準備上車。
“夏語默,對於這個語默系列你有沒有感到很失望?”女人手牽着的小奶娃仰起頭,眯着眼睛看向了身旁的女人,奶聲奶氣的問着。
原本他們也不會來蓮市,只是因爲威廉王的秀展上有推出一個叫做語·默系列的設計,他們一時好奇,纔會來看看,卻沒想到被觀衆席上的土鱉掃了興致,兩人連一場秀都沒有看完就打算離開了。
一隻腳剛伸進車內的凌修鎧身子猛地一頓,如墨的黑眸裡染上了驚愕的神色,他緩緩的轉頭,臉上浮現出一抹難以置信。
凌修鎧一隻手還搭在車門上,他微微彎腰,只見一輛白色賓利從自己眼前閃過。
坐在駕駛室的那個女人,就是剛纔在秀場裡看到的那個女人,只是這一次,他清楚的看到了女人的臉。
凌修鎧的眼睛瞪大了幾分,他怔了怔,見着賓利已經開遠了,他的睫毛一顫,閃身進了邁巴赫,用力的摔上了車門,一腳油門踩到底,朝着那抹白色賓利追去。
白色賓利上,小奶娃跪在後排的車椅上,那雙圓溜溜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緊隨其後的一輛黑色邁巴赫,他眨了眨眼睛,臉上浮現出一抹震驚:“夏語默,真沒想到那土鱉的品位那麼高,座駕竟然是邁巴赫,看來以後我得重新正視邁巴赫了。”
“夏雨天,滾回你的安全座椅上去!”夏語默擡眸瞥了一眼後視鏡,的確發現一輛邁巴赫在朝着她飛速追來,她有些不悅的皺了皺眉頭,不耐煩的對夏雨天說着。
夏雨天吧唧了一下嘴,有些不爽的衝着夏語默開口:“說了多少次不要叫我夏雨天,你是沒文化嗎,我不是下雨天的那個下!”
“誰讓你一歲之前老尿牀。”夏語默連頭都沒有回一下,對於夏雨天的憤怒充耳不聞,理所當然的說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