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香看着扶桑仙境中的茫茫藍天,若有所思道:“凡間修煉仙道,妄想以凡人之身修成仙身,即便在艱難,凡人也不會停止對仙界的嚮往。人人都以爲神仙法力無窮無盡,遁天入地無所不能,只是他們殊不知一朝成仙,凡人就必須擯棄許多東西。仙之煩惱,凡人又怎會了解?”
白明溪疑惑地問道:“需要擯棄的東西?那是什麼?”
洛香低下頭來看着白明溪的眼睛,她的手指輕輕地按在自己的胸口上,“這裡。需要擯棄的是心。神仙逍遙,無憂無慮,是因無心。有心者,必有憂慮,然而無心者,自能逍遙於世。”
“心?”白明溪眼神暗沉,低下頭思考。神仙爲何會無心?無心的人,都是死人,鬼魂都尚有心,神仙爲何會沒有?
洛香說:“凡人修仙,修的是平心靜氣,忘我爲道。然而修仙之上,還有神,仙修神道,修的是無心而一視同仁。神唯有無心才能對世間不動情,對天下公平而論,無偏無私,才能使六界平衡,不顛覆天地。”
白明溪問道:“那仙者皆是無情無思,無神無心的嗎?”她看着洛香,“但是仙子給人的感覺並不是這樣的。”
洛香笑了,她道:“人有許多種,仙自然也是如此。我是一個小小的散仙,追求的不是高尚神道,而是喜歡遊歷於人間凡事,自然不比上那些法力高深的上仙。”
白明溪微微蹙起眉宇,說道:“但是仙子作爲一介神仙,雖達不到上仙之力,卻對草草凡人來說已是無法觸及的境界。對於凡間之事還有什麼是不瞭解的呢?”
洛香聽出白明溪口氣中的責備之意,也未有反感,那雙美麗的眸子反而更加溫柔了起來,她道:“你知道了事情的始末,怪我從一開始便未將因果告知於你,你對我責備之意我是理解的。但是明溪,事情的結果必須是靠自己去尋找的,沒有人會從一開始便告訴你一個問題的答案。倘若當初我將你帶往仙宮或是找青霓相認,你會如何?”
在這個冷漠的修仙界中,母親不與她相認,父親大約也不會理會她。她得知了事情的一切原委,或許她會傷心欲絕,草草地了斷了她年輕的生命了吧……
他們這麼做,都是爲了保護她的。
白明溪道:“我並非有責怪仙子的意思,仙子對我有恩,明溪沒齒難忘。我只是疑問,仙子爲何當時不告知我體內有水玉之事。”
洛香說道:“因爲你沒有力量保護自己。水玉神兵與《河圖》仙書不同,雖然皆是神界之物,性質卻大不一樣。《河圖》有神獸守護,而水玉種植在你的體內,若是輕易被人得知,你的性命堪憂。如今你的到龍馬的認可,成爲《河圖》的主人,自然是有能力守護住自己。”
白明溪聽見洛香如此說,雙膝一彎跪了下來道:“感謝仙子替明溪思量周全。”
洛香仙子看着少女給她磕了三個響頭,並未阻止,目光卻移向了另一邊,樹林之中一直有一雙眼睛看着這邊,玄日抱着手臂帶着似笑非笑的表情,依靠在樹幹上。
洛香微微嘆了口氣,玄日讓她做盡了一個好仙,卻爲何不讓他自己告訴她這一切呢?
她將白明溪扶了起來,說道:“玄日回來了,我帶你前往青嶼幻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