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梓琳夾在兒子和女兒中間左右爲難,去爲景紹穎倒水的時君兮正好出來,一雙修長筆直的腿在陽光下顯得格外刺眼!
景紹穎垂眸拉着自己的裙襬,那裙襬彷彿永遠都整理不好般的讓人難受。
走過來,時君兮看了一眼站在旁邊的景紹梵徑直將手裡的水遞給了景紹穎。
景紹穎看了她手裡的水久久沒有動,卻是在五年後第一次開口對景紹梵說了話,問,“你什麼時候搬出去?還是我搬出去?”
沒有一聲稱呼,也沒有一點留情,景紹穎直接的問出了口。
在A市赫赫有名的景家二少這一刻也忍不住的白了臉,插在褲兜裡的手不自覺緊握成拳,望着自己的妹妹久久說不出話來。
伸手去接時君兮手裡的水,景紹穎眼角眉梢都帶着嘲諷的意味。
看她不太方便,時君兮微微彎下了自己的身子,眼看着她的手都將杯子握住她才鬆手,可下一秒那杯子還是徑直落盡了草地裡,濺起來的水沾溼了她的裙襬。
“時君兮!”
一聲爆吼,王梓琳已經上前推了她一把,景紹梵也迅速上前蹲下,被推得踉蹌好幾步時君兮才穩住自己的身體,小手護着自己的小腹,她詫異的擡眸看向面前的三個人。
景紹穎坐在輪椅上望着她笑,王梓琳蹲下身子細心的爲她擦拭着水漬,景紹梵眉頭緊鎖一副情緒不佳的模樣。
臉色蒼白,時君兮站定在原地身子都透着涼意!
大夏天的,她不可能給景紹穎一杯滾燙的熱水也不可能給她一杯冷到極致的涼水,可即使他們明明知道,在水杯落地的瞬間景紹梵和王梓琳還是推開了她!狠狠地!
“時君兮!”確定景紹穎沒事,景紹梵起身不禁厲聲喚了一句,深邃的眸子裡都是惱意。
忽然,時君兮差點就笑出來了,從半個月前擠壓在心裡的情緒在一瞬間即將爆發!
她到底在這個家裡算什麼?
下人還是生孩子的機器?
不論是什麼,至少給她一個定位不是嗎?
排掉景紹穎裙
擺上的水漬,王梓琳憤怒的起身站定在時君兮面前,怒喝道,“時君兮,你現在不止自己出去了回不來,還連一杯水都端不穩了嗎?我景家的人要都是你這樣的,那……”
“景家人?”輕嗤一聲,時君兮毫不猶豫打斷王梓琳的話語,笑着撇過頭旋即又轉回來,靈動的眸子直直的看着面前的景紹梵和王梓琳,說,“摸着你的良心說說,有那麼一刻你把我當做景家人看過嗎?如果有,那你告訴我,整個景家都知道的事爲什麼我不知道,整個景家都去了法國,爲什麼獨獨留下我,整個景家都在別人的眼裡,爲什麼我只能在陰影裡?”
一番話落地,整個花園裡皆沒有人說話。
王梓琳不可思議的看着她,似乎在她的眼裡時君兮根本不會反抗一般。
狠狠深呼吸一口氣,時君兮在景紹梵開口前轉眸看着他,說,“景紹梵,你也說我是景家人,是你……隱婚的妻子,可是哪怕是隱婚,我也終究是你的妻子吧?我的地位合法吧,我肚子裡的是你的孩子吧,怎麼我到景家後卻活得越來越不如我一個孤女了?你說隱婚,是,是我答應的,因爲我要抱住我的孩子,但是景紹梵,在結婚前後我們談過吧,你會尊重我,我也會尊重你,可是你自己看看,你尊重我了嗎?”
景紹穎擡眸看着她,一雙美眸一眨不眨。
不是景紹梵的愛人嗎?在景家過的就是這樣的日子?
“是,我知道,我身份地位很低,在你們眼裡我嫁進你景家簡直就是積了八輩子的福氣……”靈動的眸直直的看向景紹梵,時君兮一字一句的說,“但是景紹梵,你別忘了,從頭到尾都不是我自願嫁給你的,如果可以,我恨不得離你遠遠的!”
——如果可以,我恨不得離你遠遠的!
話音一落,景紹梵不自覺的緊蹙着眉!
“我不是什麼都不能做也不是什麼都不能接受,但是至少請你們給我一個定位,我在景家到底算什麼?”時君兮清晰的開口,字字句句簡單直接,“你們的行爲我無法控制,但是我自己至少我是可以的,不是嗎?”
一肚子
的話時君兮想說,可是現在卻不是時候,目光深深的看了景紹梵一眼時君兮選擇了閉嘴,只是安靜的等待着。
王梓琳眉頭緊皺,此刻曾經那個淡漠的景家夫人形象早已不見,上前一步看向時君兮,開口說,“時君兮,你要定位是嗎?好,我給你!”
雙眸對視,時君兮毫不意外王梓琳會生氣。
“你時君兮只是我景家一個生孩子的工具,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要不是你肚子裡懷着紹梵的孩子,你這輩子都不可能嫁進我景家,也不可能跟我景家攀上一絲一毫的關係!”王梓琳也不知道是被氣到了還是怎麼了,說出的話語顯得格外傷人,就連景紹穎都忍不住的微微蹙了眉,“而你肚子裡的孩子只要生出來了,你時君兮便可以離開我景家了,我景家從來都不需要你這樣的媳婦!”
臉色蒼白,時君兮直直的看着她,一雙眸子裡沒有憤怒,沒有驚訝,甚至連點點的傷心都沒有。
所有的一切,她早就知道的不是嗎?
知道王梓琳不喜歡她,知道景紹梵不喜歡她,知道她此刻在這裡的意義不過是肚子裡的孩子而已,不是嗎?
景紹梵略微驚訝的轉眸看向自己的母親,眼裡帶着點點的陌生。
王家出來的名門閨秀,景家的當家主母,怎麼也不會說出這樣的話呀!
上前一步,景紹梵伸手下意識的要去牽時君兮的手,眼看着溫熱的大掌就要觸碰到她的小手,時君兮卻忽然開口問,“景紹梵,你也是這樣想的嗎?”
寂靜的空氣裡,時君兮的問語不帶絲毫感情的劃破空氣。
胎膜看向他,景紹梵被問得突然良久回不過神,時君兮看着他卻忽然笑了。
嬌俏的小臉上笑靨如花,明眸善睞,嬌小的身軀向後退開一步,時君兮看着面前的三個人沒有絲毫的憤怒和傷心,只輕聲說,“嗯,我懂了,知道該怎麼做了。”
一句話,景紹梵聽出的卻滿是傷心和意冷!
懂了?
懂了什麼?
知道該怎麼做了?
她要做什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