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更
顧仁抱着她回屋的,讓她躺下,下午她還得做藥浴,那個很費體力,一般這會,她都要睡一會,好安一下神.而秦大奶奶打亂了計劃。
馬上就要吃午餐了,吃了午餐再睡,容易隔食,她原本就因爲養病,胃口不開,若過點,更不想吃了。弄得顧仁現在都覺得有點糾結了,想讓她歇會,又不想她誤了飯點。
綺羅倒無所謂,早上倒是被秦大奶奶打亂了一下心神,不過也許程家在她心裡的地位越來越低,只是心亂了一下,卻也不至於能被他們所幹擾了。
“你說了沒?”顧仁還是決定找她聊聊天,陪她吃了午飯再讓她休息藥蒸的事,可以推後一點。
“說什麼?”綺羅一時沒反應過來。
“她來自然是知道程家要滅口了,自然是想問你爲何要滅口啊。你說了沒?”
“你說,程家若是被滅了,秦家會如何?”綺羅看着丈夫。
顧仁一怔,對他來說,那是朝庭的事,與他一個老百姓有什麼關係。但綺羅一提,馬上一凜,“程家和秦家我們好歹還有關係,真的以後直接跟兵部打交道,我們日子就難過了?!”
綺羅笑了,覺得顧仁這個人真無語了他好像啥時候都能用生意的頭腦,去想這些問題。不過,他想得很對。他們是籤商,若真的程家和秦家都被朝庭鬥沒了,兵部的職權就大了。
程家和秦家好歹也是國公府邸,人家只要過得去,他們的胃口沒那麼大,送禮去,他們還愛搭不理。可是那些官員們就不同了。到時,他們可能就得把這些官員的一個個的喂,少一個都不成,一個不小心。麻煩就大了。所以現在爲了生意,也不能讓程秦兩家火拼起來了。玩死他們自己是小,影響他們的生意就麻煩了。
“你怎麼說的?”
“不是您說的,我現在是藥鋪的少奶奶,不是段軍醫。”綺羅笑道。
“也對。現在還是小心爲上。啥也不說是對的。”顧仁點頭,覺得自己有點心急了,既然綺羅已經想清楚了。就不用太過糾結。
“我提醒了她,不過不知道她聽進去沒,不過都不是傻子。”綺羅輕嘆了一聲,她說得太隱晦,有時她自己都沒什麼把握,若說秦大奶奶跟秦公爺說的話,他一定明白,只不過,不知道大奶奶會不會回去說。
“別想了。不明白我們也不能管,我們地位太低了。”顧仁有點痛苦了,上一世的綺羅就沒有這麼多的顧忌,她是上位者,她最終也是強者。而這一世,縱是自己給她再多。她卻仍舊只是一個藥鋪的少奶奶而已。
“我從來沒這感激過。”綺羅笑了,輕輕的抱着顧仁的脖子,喃喃的說道。
顧仁有點羞澀了,趕緊回頭看看,下女們也知道他們夫婦單獨一塊時。都要躲開的,不然還得尷尬。看沒人了,他也順勢在綺羅的邊上坐下,讓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秦大奶奶又跟你說啥了?”
“沒啥,不過是大宅門的醃臢事。原來好些事兒,是不經想的。一直覺得程家和睦,一直覺得程太君是好婆婆,那隻不過是我一葉障目了。”
綺羅苦笑了一下,從盧氏的事,她其實也一下子就想透了好些事兒。爲什麼她能安然過到老?只不過是她出身太低,她根本就沒想過參與管家的事,她既然沒想過從太君手上奪權,並且緊靠着太君的身邊,做個乖巧聽話的,太君自然不介意養着她的。反正家裡也不缺她一口飯。
她一直想不通盧氏爲什麼要跟郡主鬥,她一直覺得郡主是有丈夫、有兒子的,那個家儘早就是他們三房的,盧氏是自討沒趣。而今天,聽了秦大奶奶|的話,她才明白,盧氏何嘗不知道,那個家是三房的,但她若不爭的話,她還有什麼?
她身子壞了,就算回孃家再嫁,其實也討不去好;而留下,之前把太君得罪了,府裡的下人們,說不得,就有那不服氣的。對她來說,不戰鬥,就是死。她其實不是和三房鬥,而是爭的是她自己的生存權罷了。
所以現實是殘酷的,此時她真的感激。感激這一世她嫁的是顧仁,她在這平民的小戶裡,過上這平凡幸福的人生。
“想那麼多做什麼,你無害人之心,你善良的對每一個人,至於別人怎麼樣過活,那是他們自己的選擇罷了。”顧仁對程家本就沒什麼好感,現在一提,自然也就興趣缺缺了,“不過,她跟你提這些,表明,她真的已經查過了,她們知道程家要殺你滅口,我想,不用我們說,他們也很快能查出點什麼了。”
“是,秦公爺那回不是說了,程安喜歡我。所以程安喜歡我,對秦家來說,早就不是什麼秘密了。弄不好,只怕還以爲我和程安之間是有什麼了。所以他們一定會想到,這事一定與程安有關。只要順着這個思路,不難查到什麼。”這個其實綺羅早就想到了,她說與不說,是影響不了大局的,不說反而更容易讓秦家信任自己。
顧仁不說話了,讓人誤會自己的妻子和別人有什麼,是男人都不會欣然接受的。綺羅笑了,輕輕的擰着丈夫的臉,笑顏如花,果然女人都有些惡趣味的,看男人爲自己而吃醋,立馬就啥也忘記了。
秦大奶奶下午根本就沒事,但管家來接,表明家裡是有事的,於是馬上順勢回家,果然,一到家,她就被叫到了內書房,那是老爺子談重要事的地方,秦修已經在坐了。
“怎麼樣,顧夫人有說什麼嗎?”秦公爺懶得廢話。
“她能說什麼,她應該知道是程家要滅她的口,不過她不想我們參與。暗示我們,程秦兩家相生相剋,也許這樣平衡最好。”
“這樣她還爲程家說話?”秦修氣憤了。
“她原話是什麼?”秦公爺黑着臉,沉聲問道。
秦大奶奶細細回想前因後果,細細的把前後一說,不缺一字,她從小受的就是這教育,知道與人對答之間也許暗藏機鋒,那麼,她若不能當即明瞭,就得記住,回家細細揣摸。
秦老公爺也認真的聽着,細細的想像着綺羅當時的神態與語氣。
“你說她和顧掌櫃關係極好?”
“是,這個應該裝不出來,她看顧掌櫃的眼神都滿是情義。”這個秦大奶奶都感動了,這些日子,這種夫婦間的深情,作爲女人,她說不羨慕是假的,不管秦修對她再怎麼千依百順,但是與顧仁與綺羅之間那種真正的水乳交融相較,都顯得遜色了。
“哈哈,程安那小子不會是自殺的吧?喜歡的女人寧可嫁一個窮小子,都不要他。我是他,也要羞死了。”秦修大笑起來,再怎麼,他對程安的好感度都不很高。
“若程安與她無私情,那麼程安在她手上,就不可能留下什麼。程家滅口,就不會是因爲私情,怕影響程安。那還有什麼?程平的傷,是她發現的,可是治療的是柴御醫、段神醫,想說程平有什麼隱疾,不想讓人知道,也說不過去。程安都死了,還有什麼非要致一個女子於死地?”秦公爺又輕敲起桌子來了。
“聽我妹妹說,程家大奶奶回孃家提過,顧夫人吐血是在知道程安死後一天。程家懷疑是不是顧夫人爲這個……不過我這些日子,又覺得不像,顧夫人對程家不怎麼感冒,她吐血,可能只是一個巧合。”秦大奶奶原本不覺得這個猜測有譜,不過還是跟公公說一聲,讓他多一個思路。
“對了,程家爲什麼第一時間就找了綺羅,還在仁心堂?上回說,是因爲家將受傷,讓她去看看,可是,這種軍機要事爲什麼要特意告訴她?”秦公爺其實早就想問了,不過上回讓兒子,媳婦請人來試探,得到的答覆他是不滿意的,不過有了藥的事,就揭過了,他不禁又想了一下那天的事,很快他眉頭一挑。
“那天請顧夫人夫婦來時,他們已經知道程安已死了,那天他們其實好像並沒什麼不妥,反而說什麼程安身上的藥時,顧夫人就神色大變。她一點也不擔心程安,不是無情,而是她根本就知道,程安沒死。”
“爹……”
“那天其實顧掌櫃已經告訴咱們了,程安沒死,記得嗎?他問你,你會搶敵方將士的屍首回去嗎?頂多,把他身上的標記看看,或者切下人頭,回去掛在營帳之上,以攝敵威,搶什麼屍首?他們夫婦都知道,程安不是死了,而是降了。弄不好,顧夫人吐血是假,是着了程家暗算是真,只不過,段顧兩家太小,於是只救人,不敢聲張罷了。”
“所以今天顧夫人才提醒我,讓我們別追究,不是爲了程家,而是爲了我們。我們真的聲張了,朝庭真的借力打力,弄垮了程家,其實我們家就等着被朝庭所忌了。”秦大奶奶腦子也不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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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更十二點以前,今天早上去給老爹掃墓,下午上班,時間真不夠,抱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