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泠和柳氏回到家後,便一齊進了柳氏的房間。
蘇泠把剛剛趙重天給的延壽丹取了出來,剛好柳氏點燃了燭臺,一室瞬間亮堂起來。
“娘,這顆丹藥你服用了吧。”
柳氏看着延壽丹大驚,“你說的什麼瞎話!這是你大伯給你的,娘怎麼能用?娘雖然不是修仙者,也知道這延壽丹對修仙者的作用,娘是萬萬不會要的。”
“娘……”蘇泠把玉盒放在桌上,也挨着柳氏在桌邊坐下,“我已經升爲內門弟子了,再過幾年,我就能成功築基,到時候有兩百年壽元,培元丹給我也不過增加三十年而已,娘卻不同,娘是凡人,只有百年壽元,難道娘不想一直陪着女兒?”
有哪個母親不想永永遠遠守護着自己的女兒?可是柳氏更清楚蘇泠這話是爲了說動她服了那顆延壽丹,這一次她面色絲毫未變,難得的露出一絲果斷之色,別過臉去,“姌兒,你別說了,這延壽丹說什麼娘都不會用的。”
蘇泠見柳氏這次態度如此堅決,便只好暫且收下了延壽丹,眼下柳氏恐怕擔心的是自己不能成功築基,若是能築基成功,一下多了一百年壽元,到時候再勸柳氏服用便是。
況且延壽丹眼下她沒有材料無法煉製,等以後她有了足夠的靈草,再多煉製一顆給柳氏,自己也留下一些備用。
這個話題打住沒有再說下去,孃兒倆又說了番悄悄話後,蘇泠見柳氏有了睡意才輕手輕腳地出了柳氏的房間,回到自己的房中。
她沒急着睡覺,而是進了空間裡,赤睛獸在空間裡呆了數月,只偶爾被蘇泠放入後山,因她這幾月連續閉關,連家都未回,更沒有時間把赤睛獸送入後山,是以小傢伙肯定也無聊了。
她剛站在空間的土地上,就感覺到腳背被蹭得癢癢的,低頭一看,正是小東西銜着她鞋子上的一顆明珠在咬扯,似乎在發泄蘇泠把它丟在這裡幾月不看一眼的不滿。
蘇泠彎腰把它從地上撈了起來,這幾個月來,它吃着靈泉水灌溉出來的靈草,身形變大了一些,身上散發的靈氣也更濃郁了一些。
她用手指輕輕颳了一下它額心的那撮紅毛,“知道你被關壞了,我這次進來就是來放你出去的。”
小東西一聽“出去”二字,赤紅的眼珠閃過興奮,用小爪子討好一般地劃拉着蘇泠的手臂。前幾月木延清說過,她築基前無要事不要再打攪她,是以蘇泠也沒有去喚木延清,只抱了赤睛獸就出了空間。
小東西被關了許久,一回到房間裡,再也呆不住,猛地一掙就跳到了地上,小腦袋轉過來朝着蘇泠連“唔”了幾聲,便見白影一閃,消失在房中。
小東西如今速度極快,本身又極爲聰明,只愛挑着好欺負的欺負,所以蘇泠並不擔心它會遇上什麼危險。
這一夜便又打坐修煉一直到天亮。
回春堂半年來售賣益壽丹已經賺了不少錢,在方圓百里內也算一大藥鋪,名聲也漸漸傳了開去。
益壽丹當然沒有延壽丹的功效,但對凡人而言,這一顆益壽丹已是難得,所以往來回春堂的新老顧客越來越多。
蘇泠獨自一人坐在回春堂後面的賬房裡,翻看着這幾月的賬簿,不得不說張春生看着雖憨實,但也不乏做生意的頭腦,這樣的生意人才是正正經經,光明磊落的,不會給人下套子,玩陰謀。
賬本上每一筆都記得清清楚楚,查完帳,蘇泠從回春堂支走了一部分錢,又留下了一些益壽丹和山參靈芝。
“張叔,我現在已經是無極派內門弟子,下山已經沒有什麼限制,我有空的時候都會來回春堂看看,這些天也麻煩張叔了,你的月錢還是按例在賬上扣,自己支取。我剛剛看了帳,那你這三個月沒取,可是因爲我沒有回來的原因?”
張春生比早些時候富態了不少,眉目間依然是充滿了淳樸之氣,“前面拿到的月錢還沒用完,怕支取過後,賬簿會亂。”
蘇泠將賬簿交給張春生,笑道:“張叔,以後我也說不定會長時間不在回春堂的,你就是這回春堂半個老闆,況且你又不是亂挪用,只是支取你自己的,以後要是我連着幾月沒回來,你自己支取就是,回來我會看賬簿的。”
張春生聽她這麼說了,才點了點頭道:“那好吧,”說着又頓了頓,“對了,前幾日有兩位姑娘來回春堂說要大量購買我們的靈芝,若是有萬年以上的,以市場價十倍收購。”
蘇泠眯了眯眼,“兩位姑娘?”
張春生點了點頭,似在一面回想一面說,“看那兩位姑娘的模樣也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小姐他們兩人穿着同樣的紫色裙子,髮式也一模一樣,腰間都掛着一隻葫蘆。”
聽完張春生的描述,蘇泠微微皺了皺眉,女子,一樣的裙子,一樣的髮式,還掛着一隻葫蘆,不知道是不是……
“姌兒……怎麼了?可是我剛剛的話有什麼不妥?張春生詢問道。
蘇泠搖頭,面色有些沉凝,“沒有,我只是想起了在爹留下的筆記裡,看到過這樣的記載,不知道是不是巧合。”
大衍王朝修仙宗派有兩個不弱的門派,皆是女子,其一是天璣閣,其二是瑤池。天璣閣的女子妖媚擅惑人心,特別擅長用毒,而瑤池的女弟子卻冰清玉潔,修習正統仙法。
兩人正說話間,夥計在外喊道:“掌櫃的,前些時候來過的兩位姑娘又過來了,問我們靈芝可有準備好?”
夥計的話說完,張春生轉過頭來看着蘇泠,蘇泠眼珠微微一轉,低聲對張春生道:“張叔,我怕他們來者不善,也許並不是衝着靈芝來的,待會兒我從後門出去,繞道前門去觀察一下,你就出去告訴他們,回春堂的藥草,藥丸都是由一個蒙面女人送貨來的,其他你什麼都不知道,然後她問你有沒有萬年以上的靈芝,你就告訴她沒有,有好的貨色都在店裡了,然後讓她隨便挑選。”
張春生聽完連連點頭,又和蘇泠低語了幾句後,才挑開簾子和夥計出去了。
蘇泠也沒有停留,在張春生前腳出去,她後腳就跟着出去,轉身消失在後門處。
她繞了一大圈,才走到回春堂門口,假裝在附近的攤上挑選東西,實際上卻是打量回春堂裡兩個紫裙少女。兩個少女的年齡均不會超過十五歲,身子窈窕婀娜,一舉一動都透着一股子風情味兒,眉眼即便不笑也含着春色,直直往回春堂來來往往的顧客都失了神。只有張叔還巋然不動,絲毫不被美色迷惑。
蘇泠的目光漸漸從兩人的臉上移到他們腰間的葫蘆上,若他們真是天璣閣的人,那葫蘆裡裝的必然是毒藥。
她沒有直直地盯着對方,兩人的修爲興許沒有她高,但是憑那兩隻葫蘆,蘇泠未必能佔得了便宜,所以她恰到好處地轉移着視線,只偶爾打量一下兩人。
就在此時,回春堂中的兩個紫裙少女不知道聽張叔說了什麼發起怒來,其中一個少女當即摔碎了大堂裡的一盆花。
這一舉動惹得好多人都察覺了動靜,回春堂的外經過的人,擺攤的人也都紛紛圍攏過去看熱鬧。
蘇泠藏在人羣裡,反倒走近了一些觀察,就聽到摔碎花盆的那個紫裙少女道:“我師父說要你回春堂的萬年靈芝那是看得起你們回春堂,區區一介凡人,一個凡人藥鋪,還敢跟我天璣閣作對不成?”
因爲紫裙少女這一砸,原本的顧客都成了看客,退出了回春堂外,和外面的人一起看熱鬧,張叔雖然有些生氣,但卻還是耐着性子說道:“兩位姑娘,我回春堂只是做些小本生意,像萬年靈芝這樣的珍品不可能說拿就能拿出來!”
“我不管,我師父說了要你回春堂的萬年靈芝,我給了你三日時間,現在你必須給我交出來!”
紫裙少女雖然嬌媚,不少男人看得心癢難耐,但也不乏正義之士站出來主持公道。
“兩位姑娘,掌櫃的都說沒有了,你們就是要強賣也買不到啊,還是去別家看看吧。”
這位好心出來打圓場的男人,其實並沒有太過指責兩個紫裙少女。
可是他的話音才落,那個摔破花盆的紫裙少女媚眼一橫,露出一抹厲色,只見她輕輕在腰間的碧玉葫蘆上撥了一撥,就聽剛剛打抱不平的那個男人“哎喲”一聲倒在地上,口鼻流血抽搐起來。
一時間,觀者莫不倒吸一口涼氣。張春生性子一直十分耿介憨實,眼見有人爲自己說話,卻被這兩個心腸歹毒的姑娘給害了,當即臉色鐵青,“兩位姑娘,我回春堂是治病救人的,就是有萬年靈芝也萬萬不能賣給你們這種心腸歹毒的人!”
蘇泠暗叫一聲“糟糕”,這兩個少女手段之狠,心腸之毒,剛剛已經有所見,他們絕不會因爲張春生是回春堂的掌櫃就收下留情。
果然……兩個少女聽完張春生的話,嬌媚的臉上都露出幾分狠色,“好,你不肯交出萬年靈芝,那麼就別怪我們心狠手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