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麼?!”阿爾法伯爵驚叫,他回過頭死死看着兒子的眼眸,咆哮質問:“這麼嚴重的事,你爲什麼從來都沒跟我說過!”
一瞬間,阿爾法伯爵怒氣再次升騰,彷彿狂暴的火焰獅王,怒氣直衝屋頂,那種深切的痛惜和後悔,在場的每一個人都能深深感受到。
馬修苦笑,他用手撐了下地,低聲說:“父親,先放我起來吧,我不暈了。”
阿爾法伯爵紅着眼睛,他狠狠喘了兩口氣,猛得站了起來,並把兒子的身體也帶着站立,“你給我仔細說清楚,一絲一毫都不能有偏差!”接着他又轉過頭對蓋爾懇求道:“蓋爾,你的實力高強,千萬幫我好好看看!馬修他……”
話到此,堂堂伯爵,竟有些哽咽。他是完全沒想到,自己的兒子身,竟然有這麼嚴重的傷害。作爲父親,他深深自責關心兒子太少,而作爲家族族長,他又深恨兒子竟然將可能危及整個家族的病痛隱瞞了下來。兩種情緒在伯爵的心來回衝撞,讓他口苦難言,一時間,竟然連正常的說話都進行不下去了。
蓋爾拍拍伯爵的肩膀,請他平息紛亂心緒,先坐下來再說。貝蒂夫人也在旁邊關切地看着,一時間,她對伯爵表現出的父愛感動不已,同樣也爲馬修這孩子的傷勢憂心。她對丈夫打了個眼色,示意他能盡力幫助對方。
蓋爾明白,輕輕地拍了拍妻子的小手。貝蒂嘆口氣,又將兒子的手抓了起來,惹得修斯再度臉紅,扭扭擰擰。
“伯爵大人,請稍安勿躁。”蓋爾平淡的語氣讓伯爵總算冷靜了不少,他閉眼深呼吸幾次,纔再度睜眼盯着蓋爾的眼睛。
“馬修的傷勢隱蔽性很強,只是偶爾頭暈和胸悶罷了,勞累過度也有這個現象,很難分辨,所以,他不明白情有可原,您也不要再怪他。這種傷勢,多是由於修煉鬥氣過於急躁造成的。我要先問馬修幾個問題。”
“好好把事情說清楚,什麼時候不舒服,什麼樣的不舒服,全都給我說仔細嘍!”伯爵狠狠瞪了兒子一眼,厲聲吩咐道。
“馬修,你修煉鬥氣多少年了?什麼時候達到5級劍士的?從5級到6級又花了多長時間?除了頭暈和胸悶外,還有沒有其他的症狀,並且這些症狀,發生的是否頻繁,頻率又是多少?先仔細回憶一下,給我一個準確的信息。”
馬修卻沒有遲疑,直接回答:“這事也算我的心病了,心裡很清楚,可以直接告訴您。”
這話說得伯爵又是一陣大怒,幾乎想起身扇兒子兩把掌,卻被貝蒂夫人勸住。
馬修縮縮脖子,繼續講道:“我修煉鬥氣到現在有快十二年了,十六歲時突破初級劍士,十七歲突破到6級,是今年。這種狀態出現在今年突破之後,大概有三四個月了。次數並不多,頭暈的現象正好十次,而胸悶較多,基本每週都有一兩次。”
馬修說到這裡苦笑了下才接着說道:“也正是因爲症狀很輕,我以爲是練功太累的緣故,所以……”。
蓋爾沉吟片刻,對看似鎮靜,實際緊張地看着自己的阿爾法伯爵微笑道:“時間並不久,您可以監督他解決這個隱患。”
“怎麼做?我一定做到。”伯爵大喜。
“我剛剛算是幫了他一把,但馬修仍然需要時間靜養。三個月到半年的時間內,不許練功,連劍術都不許練,不許有費力的活動,喝酒要完全禁止,不吃太油的東西。最重要的,每三天要喝一次新鮮的五彩鹿的熱血,如果五彩鹿弄不到,至少也得是三彩的,並且份量要乘十倍。”蓋爾一條條吩咐道。
伯爵不時點頭,而他的兒子馬修,則越聽臉越綠,渾身不自在。
突然,修斯再也憋不住,笑噴了:“哈哈,這不是養魔豬嗎!”
衆人一愣,接着都有些忍俊不禁,連伯爵都是一樣。馬修的臉變得通紅,在貼到胸前之前,他狠狠地瞪了修斯一眼。貝蒂夫人也嗔怪地拍了兒子一下,卻也無法忍住笑意,只好自己撇過頭去。
蓋爾也笑了,他看了修斯一眼,接着對伯爵解釋道:“時間是長了點,不過,自然恢復用神術要好一些。畢竟,您應該也知道,神術雖然快捷,但其固化的特性,對劍士修煉用的氣脈來說並非好事。”
伯爵十分贊成:“沒錯,氣脈如果被固化了,以後修煉出更龐大精粹的鬥氣時成了隱患。還是你的方法考慮更長遠。”
蓋爾點點頭,突然又對剛剛擡起頭的馬修,說了一句讓他恨不得地有條縫,可以直接鑽進去的話,“對了,還有一條要特別注意,在這期間,女人也是不能沾的。”
此言一出,修斯更是沒心沒肺的笑,雖然強壓着聲音,但肩頭還是狠狠地抽動着。
其他大人則自動把這句話忽略過去,一切又都回復到了懲罰之前的氣氛,友善而親熱!
蓋爾與伯爵再次聊了一陣後,道歉之旅完美結束,伯爵父子兩人與蓋爾家人惜別,並約好,日後將讓彼此的關係更進一步。
在伯爵之後,一連串的子爵,男爵,勳爵,還有幾位騎士們都帶着涉案的孩子們過來了。不過,相對於馬修的事,他們的情況都很輕微,與其說是道歉,不如說是這些人都是藉此來加深與蓋爾子爵的關係的。
紛紛鬧鬧的二天過去了,來了一播兒又一播兒客人的子爵府,終於再度迴歸平靜。
在法庭開庭的日子來臨之時,蓋爾一家甚至只派了管家去聽審。判決的結果不出修斯的意思,希斯被剝奪了繼承權和貴族身份,然後發配黑森林。那裡雖然處於內陸,不是與獸人接觸的前線,但黑森林強大魔獸,想必也夠希斯好好的喝一壺了。
法庭此舉,顯然已經給足了即將強勢升的霍頓家族的面子。而一直以來只有一個權力心的光耀城,在阿爾法伯爵的默許下,衆多下級貴族依附到了蓋爾子爵的麾下。霍頓家,繼菲尼克斯家之後,順利地成爲了光耀城,以及周圍數十城的第七個權力心,與衆伯爵家族平起平坐。
至於希斯所在的迪恩家族,則開始了長久的沉寂,那位傳說的侯爵親戚根本沒有伸出任何援助之手。而他派來保護希斯的梅利克初級劍士,也是那個兇手,在知道治安官找到迪恩府時,第一時間逃之夭夭,之後杳無音訊。
判決之後的第七天!
蓋爾府的城堡大門外,貝蒂夫人擡手遮眼遠望,眼眶淚水盈盈的同時大聲向不遠處喊着:“修斯,記着,媽媽會一直想你,愛你,等你回來!”
而向着太陽升起的方向,被耀眼紅光籠罩着的修斯,騎在停駐的馬背朝媽媽使勁揮手:“媽媽,我也愛您,相信我,三年之後,一個更強大、更英俊的兒子會回到您的身旁!祝福我吧!”
喊罷,三騎披着金紅色的光輝,向着通紅的未來,急馳而去……
清晨的空氣帶着潤意,迎着微風狂飈,清涼的空氣從臉部拂過,讓人神清氣爽!
修斯帶着兩個侍衛,一直飈出二十里後,才聽從侍衛的建議,放鬆了繮繩,讓馬匹漸漸減速,回覆因爲急速奔跑產生的消耗。
從離開光耀城的北門,到下一個預定休息的小鎮,它們之間的距離超過50公里。不仔細計劃並節省馬力的話,他們三人不得不在野地裡過一晚。
修斯倒是很想嚐嚐這種野外過夜的感覺,可他的兩個侍衛卻堅決不同意,尤其是老車伕納爾科6級劍士,他極力反對這樣做。另一個侍衛是個18歲左右的年青人,大家都叫他拉姆,他還沒能突破初級劍士的階位。也許是受了誰的指示,反正,在修斯看來,相自己,這人明顯更聽納爾科的話,幾乎每一句,他都會笑着點頭或者附和。
修斯年青氣盛,對納爾科的決定很有些不服氣:“納爾科,這50公里內還是有許多其他小鎮的嘛,村子也不少,難道我非得在50公里外那個鎮子過夜?”
納爾科苦笑着解釋說:“少爺,夜晚宿營在野地,實在太不安全,這一帶雖然沒有大的強盜團伙,但小股流賊卻從不少見。尤其是那些總趁着黑夜行動的、與獸人有交易的走私販子。如果他們發現一位子爵繼承人落單在這兒,他們必然動手。只要將您掠到獸人帝國,賣給對方,那是無本萬金的生意。反觀我們這邊,只有兩個初級劍士,加一個九階見習劍士,只要遇到二十人以的團伙,都絕無可能逃脫的!”
修斯不耐煩地插話道:“納爾科,你沒聽清我的話嗎?我又不是非要在野地過夜,前面不是還有許多村鎮嗎?我們可以在那裡落腳,算條件你選定的地方差一點,也沒什麼關係!”
納爾科仍然搖頭拒絕:“少爺,這正是我要說的第二個原因。這50公里內,有七個村子一個鎮子,數量不少。但恰恰這些地方都不能住。您先不要着急,聽我爲您解釋清楚。我記得很清楚,這七個村子,每村的人數都不超過二百,包括老、弱、婦、幼在內。而那個鎮子,總共約七百人,只有一個十人的警衛隊。
這些地方,既沒有足夠高足夠厚的城牆,也有沒有足夠的士兵,根本無法擋住大夥盜賊的侵襲。一旦有事,在一個固定的地方,反而極可能被大隊人圍住,跑都跑不掉。如果您聽從夫人的建議帶一隊家族護衛,那基本不可能出事。但現在的情況是,我們只有三人,這點力量,是抵抗不了大的危險的。”
修斯聞言也安靜下來,雖然心躍躍欲試,但理智卻讓他思考着利弊。
片刻,修斯皺着眉頭又向納爾科問道:“按你這樣的說法,光耀城50公里範圍之內的治安,竟然如此混亂,伯爵大人竟都沒有發覺嗎?”
“阿爾法伯爵大人當然知道,但這裡的盜賊是個歷史問題,除非消滅獸人帝國,把這裡變成王國內陸,否則派再多兵清剿都沒用。退一步霽,算派劍士團剿賊成功,但只要軍隊撤走,盜賊會像野草一樣再度出現,根本無法消滅乾淨!”納爾科也很無奈的樣子。
“爲什麼,納爾科大人,難道還有大軍殺不光的盜賊?”拉姆好地問。
納爾科看了看面前兩個仍然年輕的小夥子,心裡暗暗感嘆:“都是天真的少年啊!還需要很多年磨礪,才能真正認清這個殘酷的大陸。”
修斯輕抖繮繩,把馬兒的速度放得更低,“納爾科,對此我也很好,你知道多少,都講出來吧。”
“是,少爺。”納爾科將目光放向遠方,嘆了口氣,緩緩道來……
自光明終戰之後,人類在隨後的日子裡,迅速繁衍壯大,再一次組成了強大的聯合兵團,向殘存的獸人發動攻擊。
失去獸神的幫助,獸人們完全無法抵抗。人類聯軍勢如破竹,而獸人殘軍則以死遲滯人類的攻伐腳步,兩者的角色,在短短几十年裡完全調了個個兒。而超大規模的戰爭,一直到獸人被趕到他們現在的地盤,拉伊恩帝國,才漸漸停止。
萬年積累的仇怨在幾十年的屠殺被大大的釋放了,人類強烈的自豪感甚至讓歷史書都開始扭曲。明明是兩個智慧種族的生死鬥爭,在某些“權威”的歷史學者的書,最後竟漸變成智慧人類對野蠻獸人的千年抵抗!
而當經歷過戰爭的老人們辭世,新出生的人類大都接受了“人類至”的思想後,對獸人鄙視更加嚴重,他們對獸人的仇恨很快淡化———沒錯,智慧的人類怎麼可能承認,自己竟與一羣還披着毛的動物有天大仇恨呢!
之後是長達千年的和平時光,這更是將彼此間的仇恨消磨的差不多了。
如果不是在安聯王國的聖戰行省,而是大陸內部的其他地方,恐怕很多人都只能從歷史書瞭解到,原來一千年前,人類還有如此強大的敵人!
源於人類的秉性,當仇恨減小到一個衰微的程度之後,對利益的訴求足以壓過任何擔心和恐懼。大量的商人集團在幕後貴族力量的支持下,偷偷摸摸地在防禦獸人的最前線———即崗格魯戰堡戰線頻繁走私。
他們冒着絞死的危險把糧食、布匹、鹽販入獸人帝國境內,換回魔獸的皮毛,特殊礦產,魔法材料,還有大量的魔核。每一次出入,都是數萬金幣,甚至數十萬金幣的利潤。這種暴力足以使最痛恨獸人的人類都加入其。如,某些有光明教庭背景的大商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