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漂亮!”貝蒂夫人和修斯異口同聲地叫道。
蓋爾呵呵笑了一下,將餐刀伸到餐桌央,然後又將裹在餐刀的鬥氣收回,銀製餐刀在恢復本身形貌的過程,竟然漸漸化成一篷銀分,星星點點地飄落在桌面,這再度引起母子二人的驚呼。蓋爾似乎很享受這種氣氛,轉眼又把餐叉也弄成了一堆銀粉。
“傳級的鬥氣已經厲害到這種地步了嗎,竟然把金屬變成像沙子一樣鬆散?”修斯急忙追問,作爲劍士,他還是最關心這個問題。
蓋爾略顯得意地搖搖頭,說道:“修斯,你想錯了,這可不是運轉鬥氣的結果,而是銀製材料已經不能承受高質量的鬥氣了,僅僅是包裹在材料外面,鬥氣強大的力量都會侵蝕材料的本質,如果換成是灌注的話,剛那柄餐刀連一眨眼的時間都堅持不下來,會爆裂的。”
“啊!”母子倆又是異口同聲地驚呼。
“傳的力量當然不止於此,剛剛那些連最粗淺的都算不,如果有辦法,我真想讓你們看看我現在所看到的世界,世界的本質世界的表象更加美麗,呵呵,幾乎無法用語言來形容的美麗。”蓋爾頗有些遺憾地搖搖頭,踏入傳層次後,世界在他眼成了另外一番樣子。如果把原來的視界喻成黑白色,那麼現在他眼的世界無疑是彩色的,一切都是那麼的生動活潑,鮮豔分明。
“唉!”母子倆聞言一起嘆氣,臉充滿羨慕和遺憾。
不過,貝蒂母子倆也沒有遺憾多久,傳這種站在大陸穹頂的大人物,百億人類裡也不過幾十個而已,這種動輒一劍可斬一軍,一法可毀一城的絕世強者,有一個能出現在自己家裡,已經是戰神的衷愛了。如果還要貪心,連他們自己都會看不下去。所以,簡單短暫的遺憾之後,母子倆立刻又高興起來,餐廳裡歡笑聲連連。
飯吃到一半時,修斯突然想起自己的期考覈,他立即跟父母說道:“父親,掃蕩灰狼人的隊伍已經到哪了,戰鬥開始了沒有,如果趕得的話,我想立即過去。”
貝蒂夫人立即沉了臉色,她把刀叉往桌一拍,不悅道:“胡說什麼!你纔剛剛恢復,身體還很虛弱,哪裡能戰場了。不行,我決不會同意你去的,蓋爾,你什麼都不要告訴他。”
修斯在說之前知道母親肯定是這個反應,他朝母親笑了笑,又說道:“媽媽,我已經完全恢復了,這點父親可以作證。而且期考評很重要,這關係到……”
“不行是不行,是關係到畢業考評也不行!”貝蒂夫人有些惱了,“算你畢不了業,你父親身爲傳強者,足以爲你找一個很好的位置,學校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你的身體。咱們家眼看要發達起來了,我們怎麼能看着你深入危險之地?”
修斯有些急了,他突然發現母親似乎開始有不講理的趨勢,他立即把頭轉向父親求助。
“夫人……”
“不許說話!你們父子倆,不要試圖惹我生氣。蓋爾,別說你是傳強者,你是聖域強者我也不怕!”貝蒂夫人的聲音越來越大,口氣越來越重,蓋爾縮縮脖子,回兒子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然後悄悄埋下頭去吃飯。
修斯頓時一肚子悶氣,勉強扒了幾口飯後,什麼話都沒說轉身離開餐廳回房去了。蓋爾看着兒子的背景嘆了口氣,貝蒂則仍然冷着臉,一刀一刀地剁着盤裡肉塊,似乎不把它切成碎末兒不罷休。
“爲什麼如此生氣?”待修斯離開,蓋爾起身坐到夫人身邊,圈着她的肩頭輕聲問道。
貝蒂夫人臉的冰寒突然消逝,臉滿是後怕悲傷的泣容,倚靠在丈夫懷裡,她哽咽道:“我只是害怕,這一次,我們差一點失去了兒子,蓋爾,我們只有一個兒子,如果沒有他,我以後該怎麼活下去?”
夫人的話讓蓋爾很是自責,的確,這一次因爲他的原因,兒子修斯確實經歷了一次生死危機,如果不是兒子自己走運,身邊有莫名的力量在幫助他,這一次,他幾乎死定了。想到這一點,蓋爾自己都不寒而慄,後怕不已。不過,蓋爾畢竟是男人,他不會只考慮危險,他還看到危險之後的收穫。
“唉,夫人,可是你這樣強硬地拒絕修斯,恐怕也沒什麼效果,咱們的兒子,你還不知道嗎?那麼看重面子的孩子,怎麼可能容忍自己無法參加期考評這樣的事。他一定會偷跑的,那時豈不是更危險?”蓋爾輕聲勸道。
“你都是劍聖了,是傳強者了,難道連個孩子都看不住?”貝蒂夫人聽丈夫的話明白了他的心思,馬離開蓋爾的懷抱,不滿地質問道。
蓋爾很無語,劍聖是用來看孩子的嗎?
不過,深愛着妻子的蓋爾子爵,對於妻子的小脾氣,幾乎沒有什麼好辦法對付,他只能苦笑着又把她摟了回來,再次勸道:“我當然是看得住了,可是,看得住人,看不住心啊!我們總不能一輩子都把他圈在城堡裡吧。那樣確實沒什麼危險,可一個優秀的劍士,一個傑出的繼承人,恐怕也毀了。貝蒂,修斯不僅是我們的孩子,他還是霍頓家族的未來,他需要經歷風雨,去尋找自己的強者之路,爲撐起這個家,作好準備。”
蓋爾的勸解有理有情,貝蒂夫人自知沒有更多的理由來阻止,只能大哭起來。她一邊拉扯着丈夫的衣襟,一邊哭鬧道:“我不管,我這一輩子都只有這麼一個孩子,我不能眼睜睜看着他陷入危險,不管你們有什麼樣的理由,我都不允許他走出城堡一步。”
蓋爾也沒想到,夫妻倆都近四十歲的人了,妻子竟然突然間又使出少女時才用的賴皮招數,一時間,他哭笑不得,但心卻充滿溫馨,他更用力地摟緊了妻子,輕輕地搖晃着,嘴裡喃喃有聲,向妻子做着保證。兩人這樣抱着,一直到貝蒂夫人在丈夫懷裡,沉沉睡去。而蓋爾在抱着妻子的同時,還溫柔地理着她的頭髮,觸摸着她的臉龐,有時還情不自禁地吻吻她的額頭和鼻尖兒。他的嘴角,盪漾着不可抑止的幸福笑容。
突然,蓋爾眉頭一皺,緊接着又搖搖頭笑了起來,低聲罵道:“臭小子,行動倒是快。”他身鬥氣光輝流轉,玄的力量將睡着的妻子輕輕地託了起來,那樣飄浮在空。蓋爾引着飄浮的妻子,快步走回臥房。在這個過程,貝蒂夫人一直甜甜的睡着,竟然沒有絲毫甦醒的跡象。
在將妻子入回牀之後,蓋爾才收回鬥氣,然後離開了臥室。他徑直去了書房。突破那天對書房造成的破壞,已經被完全修復了。
“格林。”在空無一人的書房裡,蓋爾突然對着牆角的陰影出聲。馬,那裡出現一個全身黑衣頭戴黑罩的修長身影。他像飄一樣移動到蓋爾跟前,低下了頭,一言不發。
“悄悄跟在少爺的後面,保護他,在沒有受到不可挽回的傷害前,不必救他,儘量讓他自己來應付一切。當然,如果發現超出你能力的危險,立即把他們都帶回來,優先考慮那些孩子們,必要時,可以放棄軍隊。”
黑影一點頭,無聲地回到陰影,消失不見。
修斯一回到自己的臥室,便立即拾起自己前些天已經收拾好的行李,準備離開自家城堡,追隊伍。母親的話他聽在耳裡,但心裡卻不以爲然。
真正的貴族男子本要用手劍來贏得功勳、土地和臣民,些許危險怎麼能阻擋他的腳步。再說,已經離開的隊伍裡可是有一千名軍人,在這麼強大力量地保護下獵殺獸人,又能有多大危險?更何況,如此重要的期考評,怎麼能因爲母親的擔心輕易放棄。一旦這事傳出去,他修斯日後在人面前還怎麼擡起頭走路。
所以,修斯在發現自己不可能說服母親的第一時間,心裡產生了偷跑的念頭,並且這念頭越來越強烈清晰,直到成爲了最終決定。
修斯心裡清楚,獵殺獸人的隊伍雖然已經離開三天,但他們靠兩腳走路,一千幾百人的大隊伍,拖在路都好長一節,三天根本走不了多遠。
反觀他自己,此時卻準備騎馬代步。四條腿兩條腿跑得快這誰都知道,只用一天時間,修斯自信可以追那一隊人馬。
準備完畢,修斯沒有一點猶豫,立即向馬廄趕去。
此時,修斯家城堡後部的馬廄已經不是一年多前那種只能容納三五匹馬的規格了,而是變成了可以容納整整二十匹馬的大馬廄。
修斯看着這座馬廄欣慰地笑笑,家裡能出現這種東西,不用說也知道有他的一份功勞,父親在軍事方面的智慧尤勝於賢者,能看出騎士團的威力不足爲。畢竟,納爾科已經在自己的吩咐下實踐了半年這麼久,而這一切又都發生在父親的眼皮底下。父親沒發現騎士團的厲害那是不可能的。
走進馬廄,修斯掃了一眼,發現欄裡面只有九匹馬,不過每欄之前的食槽裡卻都有等的馬料。
“少爺?您怎麼會來這裡?”修斯正在找自己喜歡的馬,冷不妨馬欄後面突然站起一個人來,是納爾科,他有些驚詫地看着修斯,不過,當他又看到自己少爺背後的那個小包裹時,眼睛裡立即現出瞭然的神色,連忙追問道,“少爺,您是要出去?您的傷可剛剛纔好,大人和夫人同意了嗎?”
修斯聞言眼睛一陣亂轉,他心裡暗罵自己真是太大意了,連馬後面還藏着個人都沒有覺察。納爾科才六級,而自己都九級了,卻反而被對方先發現,要是遇見敵人也這樣粗心,恐怕自己的小命都要交待掉。
不過,心閃過這麼多念頭,在現實也不過是幾秒鐘的時間。
修斯立即笑着點頭,裝出一付理所當然的神色,對眼露出狐疑光芒的納爾科說:“那是當然,我的傷已經完全好了,期考評又那麼重要,我怎麼能不去參加呢?我來馬廄是想找一匹好馬追去,纔剛剛三天,應該還趕得。”
不過修斯發現自己的表現似乎沒起到什麼作用,納爾科眼懷疑神色卻絲毫不減。
“夫人和大人都同意了?少爺,我指的是您的父母都知道您要去參加期考評,而且他們還都同意了。”在說話的同時,納爾科一直盯着修斯的表情。
修斯心升起一陣無奈,要哄騙納爾科這種經驗豐富、思維縝密的人還真是不容易,再多說的話,很可能立即露餡了。於是他決定強硬一點,以少爺的身份暫時壓下納爾科的疑惑,只要自己出了城堡,一切都好說了。
“我剛纔說過了,他們都已經知道了,你怎麼問題這麼多,不信的話,你可以去問他們。不過我沒那麼多時間等你,你手裡的那匹馬,對,是它,我用它了,把繮繩給我。”修斯故意露出一點不耐煩的樣子,邊說話邊走過來,伸手搶過繮繩,將納爾科剛剛裝好鞍具的那匹毛色油黃明亮的健馬從欄牽了出來,又直接將身的包裹和劍都掛在馬鞍,不給納爾科多話的機會,麻利地翻身馬。
“唉,少爺,先等一等……”,眼見少爺雙腿輕輕一夾,馬匹嘶鳴一聲邁起了小碎步向馬廄外小跑出去,納爾科立即急了,他擡腿便追了去,連聲叫喊。可怪的是他才說了半句,卻突然又沒了聲音,修斯跑出馬廄門後特意回身看了一眼,卻發現納爾科面色古怪地站在那裡,模樣很怪。
修斯和納爾科是並肩戰鬥過的戰友,關係親密,雖然他很想趁此機會縱馬揚鞭飛馳而去,但老友似乎出了狀況,這種情況下他也不好扭頭去。於是他大聲喊道:“納爾科,你沒事吧,剛剛喊我幹什麼?”
此時納爾科的焦急神色卻出人意料的平靜了下來,他突兀地點點頭,然後便笑呵呵地出了馬廄,對修斯說道:“我沒事,剛纔喊住少爺是想問問,您知道你的同伴們都在哪裡嗎?軍隊可是已經出去三天了。”
修斯一聽這位忠心的老侍衛是擔心這個,臉現出笑容,點點頭道:“當然不知道,不過找到他們並不難。一千多將近兩千人的大隊伍,行軍過程留下的痕跡是很顯眼的,我在學校裡學過斥候的相關課程,又有馬匹代步,找到他們花不了多長時間。”
納爾科明顯沒想到少爺會這麼說,他神色一怔,但隨後笑容更甚,朝少爺豎起大拇指,喜道:“沒想到少爺已經有了這樣的高超能力,看來您在學校過得非常充實,這樣一來,我也更放心了。不過,大隊伍畢竟已經走了三天了,我還是直接告訴您他們的去向吧,也免得您浪費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