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沸騰

“只不過是一個入門才二星的垃圾,竟然讓己方連死三人,如果消息讓別人聽到,肯定會被他們笑掉大牙的!可惡的小鬼,怎麼這麼難纏!”

“對了,只是個小鬼而已……對於這種剛入門的垃圾,自己怎麼會傻得跟他硬拼呢,自己不是還有一招強大的戰技!”小隊長怨恨地盯着前面鮮血淋淋的修斯。

小隊長手碗連動,長劍劃過空氣,留下淡淡的青影,青影織成一張,密密麻麻地向修斯罩去。修斯看着眼花繚亂的劍影,根本不知道如何防備。不過,防不了卻又如何?修斯毫無畏懼地迎向劍,手砍刀直接劈向小隊長的腦袋,他玩得是拼命!

劍影消失,修斯的胸口血花飛濺,被小隊長一劍劃出又長又深的傷口,修斯手的砍刀用力劈下,卻被小隊長搶先往後跳走。

鮮血一股一股地撒落,力氣好象隨着血液飛快地從身流失,有種好想睡覺的感覺,修斯突然覺得很累很累,一屁股跌坐在地。

蔚藍的天空下白雲無常,修斯的眼神迷離如霧如煙,他彷彿看到了母親那溫暖的微笑,看到了父親那豪邁的狂笑,此時此刻,父親以往的辱罵已隨風飄散,心充滿了消逝的親情。

天空的雲朵慢慢模糊,逐漸演化爲一個個熟悉的面孔,有打過架的同齡,有幫助過自己的老人,甚至有厭惡過自己的大嬸……一切的一切從眼流過,飄進心裡,使得眼神更加的迷離。

突然有種淚流的衝動……

…………

“狗雜種,我要把你的皮扒下來做沙袋,我要把你的頭割下來當登子,我要把你全身的肉熬成渣……”雖然修斯已坐倒在地,但剛剛的兇猛早已深入皮甲兵的骨髓,他們靜靜看着卻是不敢靠近,蕭星口水飛濺地辱罵着,以此來試探修斯。修斯的姿勢卻是沒有任何改變,只是體外好象飄飄蕩着一層憂雲。

“我要把峽谷內的巨魔全接去喂狗,我要讓他們死不安寧,我要讓他們永世在地獄裡哭泣,我要把全世界的巨魔全都殺了……”蕭星越罵越兇,像是要把體內的恐懼與憤怒完全發泄出來。

修斯瞳孔驀然收縮,眼前熟悉的面孔一下子消失,印入眼簾的卻是蕭星那張極度惹人厭的臉孔,真的好想將眼前這張臉撕成粉碎!

修斯身殺機又起,冰冷的目光穿透數米的距離,讓蕭星突然感到一陣寒冷,蕭星控制不住地又往後退了一步,嘴巴一張一合卻是發不出一點兒聲音。

不知哪裡來的力量,修斯艱難地站起來,那搖搖晃晃的樣子像隨時會倒下去,“一定要撕碎他!”修斯心裡只留下一個念頭。

一種久違的感覺涌了來,一種好象本來應該存在,但卻是從來沒有出現過的能量在身體裡翻滾。修斯也難以形容這突發的情況,只是覺得熟悉又帶點陌生。

熱血在身沸騰,一雙眼睛慢慢地由黑色變成紅褐色,慢慢地冒出森冷的血光。全身的肌肉不斷地挪動着扭曲着,象體內生存着無數令人惡吐的小蟲子,此時它們正在瘋狂的運動起來,讓人望而生畏。鮮血在肌體挪動跡地止住,好象有股力量將血液封閉堵塞,讓人驚歎不已。

蕭星又後退了一步,眼射出不可思議的神色,口喃喃自語着“魔鬼魔鬼……”

面對修斯那恐怖的變化,小隊長此時再也保持不住冷靜,臉驚現出一絲恐慌,右手緊緊地握住劍柄,像是要抓住唯一的救命草,此時此刻,只有手的利劍才能給予他一點點依靠,才能在心裡面找到一塊讓他感到心安的地方,但是如磐石般堅硬的手心卻是冒出顆顆汗水,如松樹般挺拔的身軀卻是在風輕微顫抖。

陽光溫和地照射在修斯的身,他卻感到炙熱無,如同無數刀子在體內亂割,如同無數惡魔在心撕咬,肉體的巨痛讓修斯五官激烈地扭曲,精神的折磨讓修斯無聲地吶喊嘶叫。望着對方猙獰恐怖的面孔,皮甲兵心裡又冒出一股寒氣。

刺骨的北風呼呼而過,風瀰漫着一股讓人心驚肉跳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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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痛苦、執着、憤怒、悲愴的刺激下,再次激發命運之力的潛藏力量,只是連續激發命運之力,對身體的負荷實在是太大了,陣陣疼痛從全身各處襲轉而來。

小隊長髮現修斯惡劣的情況,疑惑帶着戒備地向他移去。

修斯咬牙苦苦站立,冷冷地注視着一步一步緩緩靠近的小隊長,試着動一下手臂,卻發現連彎個指頭都困難,心如這個寒冷的冬天一樣冰冷。修斯想要對老天來個嘲笑,可惜僵硬的肌肉已經無法露出笑容。

“不服、不服、不服……”修斯心裡一遍一遍念着,倔強地站立地面,不肯倒下。

小隊長終於肯定修斯的狀態,剛想露出一個得意的微笑,卻迎修斯那冰冷的眼神,頓時把笑容卡在喉嚨。面對修斯,小隊長心裡越來越感到寒冷,忽然咬牙向對方衝去,手的利劍在陽光的照射下閃着噬血的光芒。

一股無形的氣場突然出現在空,小隊長兇狠地衝進氣場,又狠狠地向外彈去,手利劍被震得難以握住,斜斜飛出,直插入銀白的雪地。小隊長看着從未離身的長劍飛離手心,一時間竟是呆若木雞。“砰”的一聲,小隊長重重地砸在地,大腦在振動竟產生一種恍如隔世的錯覺。

蕭星看着小隊長衝過去又飛回來,一張嘴巴驚得能吞下一個大鵝蛋,他慌忙地跑到小隊長身邊將其扶起,一雙眼睛又恨又怕地盯着修斯。“魔鬼,他一定是魔鬼,光明神在,快派人來幹掉他!”

一陣大風颳過,捲起片片亮晶晶的雪花,在雪霧紛飛,一個人影慢慢變實。

一張四四方方的臉孔,臉掛着淡淡的令人感到非常舒服的笑容,青色的儒衫隨意地披在身,渾身散發着一種與衆不同的氣勢。

蕭星是第一個發現他的,看着對方溫儒雅的樣子,自然地想到了那些維護正義的英雄,頓時心花怒放,情不自禁地叫道:“他是惡魔,快殺了他!”蕭星說着指向修斯。

蕭星的話終於將處於遊魂狀態的小隊長拉回現實,擡頭看去,心裡也不由得露出一絲希望。他的眼光蕭星厲害多了,看出對方身藏絕世武功。也許這次終於可以將那萬惡的巨魔幹掉了。

修斯強忍着痛苦,僵硬地轉頭看去,正好迎對方的眼睛。黑亮的眼似乎飄逸着濃濃的笑意,驀然再看時,卻又發現裡面空空如煙,定神再看,卻又覺得親切自然。修斯看着他,卻總有種不真實的感覺。

“你好。”很平常的一句問侯,卻將皮甲兵的心情打入嚴冬。對方很明顯是向修斯問侯。

“他是巨魔,他是惡魔。”蕭星控制不住地叫道。他無法接受對方竟然巨魔問好,更無法接受對方好象還是巨魔的強援。

那人瀟灑地聳聳肩,說道:“我跟他有一點點交情。”

輕鬆的一句話,卻是臘月的北風還要讓人感到寒冷,蕭星拼盡力氣尖叫道:“光明神絕不會放過你們的。”

“哦,是嗎?如果你見到光明神了,你可一定要跟他說說。”那人的笑意濃濃地盪開,像蔚藍天空下的彩虹,光彩奪目。

“談笑殺人——司馬南!”小隊長一字一頓地說道,語氣冷漠得像是看透生死。

司馬南目光閃爍,微笑地看着小隊長,卻是沒有說話。

蕭星的臉色一片灰暗,眼充滿憤怒、不甘還有無奈,對於司馬南的名字他聽說過一點,知道對方是一個絕世高手。“爲什麼光明神不殺光這些罪孽的惡魔!”強烈的情緒波動之後,蕭星只感到渾身無力。

司馬南所站的方向剛好是下山唯一一條路,如果小隊長還想生離此處那麼必需打敗對方。

小隊長不由得想起司馬南的另一種身份,他竟然幫着巨魔來對付自己,那麼他肯定是不會留下什麼活口的。

小隊長突然動了,雙拳緊握,兩眼怒瞪,大有一命換一命的悲壯氣勢向司馬南衝去。司馬南毫不在意,甚至臉的笑容都未減少一點,想小隊長那種實力,還未被他放在眼裡。

一陣冷風吹過,將小隊長吹回了現實,想起雙方的實力差距,小隊長在衝到半路時,突然來個轉折,斜斜奔向司馬南。司馬南依然瀟灑如風,毫不在意,甚至連眼睛都沒有轉向小隊長。野雞不管怎麼折騰,都是飛不到雄鷹的高度,不管他從哪一面衝過來,只要一靠近自己三米內,那是他的死期。

藍黑相間的身影不停地在空徘徊、晃動,小隊長的眼充滿掙扎與猶豫,眼前的司馬南強大而難以戰勝,可後路卻又是萬丈深淵……進退不得,卻又不願坐以待斃,風瀰漫着一股悲哀的氣息。

崖頂下方十幾丈處雲霧滾滾,充滿了未知與希望。小隊長高高躍起,猶如一隻雄鷹般迎着北風,堅決地跳入翻滾的雲霧,隨風飄蕩的身影很快消失在雲霧裡。

小隊長的做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司馬南當查覺不對時,對方的身影如風一樣消失得無影無蹤,讓司馬南空有一身本事卻難以發揮出來。

司馬南突然覺得自己像個傻瓜,傻傻地站着,傻傻地笑着,傻傻地看着對方演繹一場精彩的戲。雖然跳崖的結果肯定也是死亡,但對方果斷的做法如一個耳光,狠狠地打了下他的臉頰。

司馬南眼閃過一絲陰霾,對方做得越乾脆,那耳朵打得越響亮,自己出的臭越大!

“這渺小的弱者竟然違背自己的意願。”這一想法讓司馬南心裡怒火填胸。

“自己唯一的依靠竟然寧原選擇跳崖,也不願意去面對司馬南!”蕭星感到天旋地轉,整個天地在一瞬間倒塌、毀滅。

“哈哈哈……”司馬南突然笑起來,而且笑得很開懷。只是偶爾眼閃過的狠辣讓人份外感到心驚肉跳。

首當其衝的蕭星感受更加明顯,死亡的陰影從未有過地清晰,而唯一的“出路”……他低頭看了眼小隊長剛跳下去的深淵,心裡揪得更加恐慌。

蕭星望着司馬南,越看對方越像個魔鬼,死亡的氣息撲面而來,心裡的恐懼如山崩地裂般在心裡膨脹。

北風颳得更加凌厲,像是要吹裂萬物,卻吹不走人們心裡的煩惱絲。

司馬南緩緩地擡起手,輕輕地往前一推,盪出一圈透明的光紋,蕭星被毫不留情地肢解了。

痛疼已不像剛纔那般劇烈,紅褐色的眼睛也慢慢變回黑色,修斯像個局外人一樣淡淡地看着,此時的他仍然毫無反抗之力,如果剛剛不是司馬南幫他擋住小隊長的攻擊,他恐怕早已去見他的父母了。不過,當小隊長決斷地跳崖時,他情緒波動了;當蕭星被毫無反抗地肢解時,他有種明悟,自己跟司馬南差得不是一兩個檔次,同時,他不由暗暗佩服小隊長的決擇。

山崖只剩司馬南跟修斯對視着,司馬南的目光仍然帶着笑意,但是修斯卻有種感覺,對方看自己的目光,像一個人類看着一隻受傷的小狗,目光有點同情,又透着有趣,卻夾點冷漠。

“你好,小傢伙。”司馬南親熱地說道。

修斯很想將對方漠視掉,但是想起對方的可怕實力,心裡始終存在着陰影,他微微牽動下嘴角,送出一個半成品的微笑。

“怎麼樣,身體有沒有感到不適的地方?”司馬南關懷道。

“很好。”無限簡單地答道,接着又補充句:“還好。”

“呵呵,真是個靦腆的小夥子。”司馬南笑道。

修斯瞟了眼司馬南,正好看到對方炯炯有神地看着自己,連忙將頭躲避開,卻是沒有再開口說話。

司馬南毫不介意,繼續擺出招牌式的微笑道:“還能走嗎?這裡風大,我們還是下去吧。”

修斯的身體麻裡帶痛,特別是在移動時,肌肉像被無數針重重地扎着,讓人難以忍受。不過,修斯還是堅定地點點頭,並率先一步一顫,兩步一抖地向山下走去。

道路崎嶇難行,積雪覆蓋,修斯好幾次都差點失足摔下山去。蔚藍的天空下,陽光照射在雪地的反光卻是如此刺眼。

修斯在前面默默帶路,不知不覺地將人帶到谷口。峽谷內寧靜而安詳,修斯望着一個個凸出來的小包,想起下面永遠躺着一個個族人,很不爭氣地劃落幾滴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