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鄭有爲和張華峰兩人都誇自己,餘子清倒也不好再說什麼,只好笑着給兩人倒上紅酒,然後用王老吉敬了他們一杯。
讀研的事情談妥之後,三人轉了話題,天南地北地談了起來。不過主要是張華峰和鄭有爲在談,餘子清靜靜地聽。
兩人談的話題主要都是圍繞科研項目上,不時也談及官場,學校裡的一些事情。餘子清平時對這方面都不大關心,知之甚少,倒也聽得有些意思。
兩人談了一陣之後,張華峰給自己的酒杯倒滿酒,然後站起來道:“我去敬敬領導。”
“既然遇上了,我也去湊個熱鬧吧。”鄭有爲也跟着站了起來。
“賈副廳長退下來,看這架勢估計應該是王新民頂上了,他若上,他分管的這塊跟你關係密切,提前打好交道也好。”張華峰點了點頭說道,嘴角飛過一抹嘲諷和不甘。
鄭有爲拍了拍張華峰的肩膀,安慰道:“這事我也聽說了,這次上不了等下次吧。”
張華峰苦笑着搖了搖頭,道:“機關單位一個蘿蔔一個坑啊,機會沒了,估計這輩子也就這樣了,尤其是王胖子爬到我頭上,哎,這事真他媽的艹蛋!”
鄭有爲再次拍了拍張華峰的肩膀,也不知道該怎麼勸說纔好。
餘子清看着張華峰和鄭有爲談話間漸漸走遠,若有所思地轉動着杯子。
獨自一人靜靜吃了一會兒菜餚後,遠遠看到張華峰和鄭有爲從拐角處轉了出來,兩人的酒杯都是空空的。張華峰的臉色很紅,好似喝了不少酒,不過餘子清卻看得出來那不是因爲喝酒的緣故,而是因爲心情憤懣,氣血上升引起的。
餘子清兩眼閃過兩道銳利的異芒,瞬間又恢復了平靜,然後微笑着朝張華峰和鄭有爲打了聲招呼:“敬好酒啦!”
“嗯!”張華峰點了點頭,然後悶聲不樂地一屁股坐在位置上,拿起酒瓶往杯子裡倒滿酒,然後一口喝乾。
喝乾後又接着往裡倒了一杯,然後端起又要喝。
鄭有爲伸手一把抓住張華峰的手腕,沉聲道:“老張還是少喝點吧!”
張華峰擡起頭,兩眼微紅地看了鄭有爲一眼,半晌才把酒杯重重放回了桌子。
“老鄭你說說看,這是什麼世道。他媽的他王胖子算是個什麼東西,除了溜鬚拍馬,靠點裙帶關係他還會什麼?以前在我手下幹,我就看不慣他那套玩虛的,可人家愣是不到三五年上調當了科技發展中心主任。你看看這幾年,他除了搞些面子工程,錢一批批地投進去,還幹出什麼來?可現在呢?他媽的居然要頂賈副廳長的位置,而且還是分管我這一塊的。”說着說着張華峰又忍不住端起酒杯,仰頭一口喝乾。
鄭有爲見狀苦笑着搖了搖頭,然後主動給張華峰倒了半杯,道:“算了,這世道哪裡不都一樣,你可別氣壞了身子。”
張華峰端起酒杯放到嘴邊,最終還是放了下來,苦笑道:“我又不是第一天上班的楞頭青,這個哪會不懂。只是實在看不慣那王胖子這麼快就朝我擺起副廳長的架子,算了,不談了,不談了,以後看不慣也得看着,誰叫人家要當領導呢!”
餘子清看着張華峰一臉無奈的苦笑,彷彿突然間老了許多,雖還沒弄清楚是怎麼一回事,但大致還是聽出了點名堂。
“峰哥,那個王胖子是不是跟李副部長有些關係?”餘子清問道。
鄭有爲和張華峰都有些奇怪地看了餘子清一眼,顯然兩人都沒想到今晚一直表現得比較中規中矩,話語不多的餘子清會突然問起本不該他問的話。
不過張華峰沒往深處想,嘴角勾起一絲苦笑和嘲諷說道:“據說兩人有表親的關係。”
說完又自顧自喝了半杯酒,顯然被餘子清這麼一說又勾起了心事。
鄭有爲看了張華峰一眼,搖了搖頭沒再勸說,而是猶豫了一下,接着他的話繼續向餘子清解釋道:“其實馬上要退居二線的賈副廳長是很看重老張的,他也是主張自己退居二線後老張能頂上他的位,廳裡也不少人看好老張,可以說這次賈副廳長退居二線,呼聲最高的是你峰哥。”
“算了,老鄭你就別往我臉上貼金了,什麼呼聲高不高的,到頭來還不是落人笑話。”張華峰擺擺手自嘲地道。
鄭有爲搖搖頭道:“話不這麼說,你的能力和資歷是擺在那裡的,只要是明白人都知道這次你是吃了上面沒人的虧,誰會笑話你。”
說到這裡,鄭有爲怕餘子清這個參加工作沒多時的年輕人弄不明白,又轉向餘子清繼續解釋道:“副廳長的人事任命,雖說廳裡有很大的推薦話語權,但最終的人事任命卻掌握在省裡。如果省委組織部不同意,就算廳裡報上去也沒用。那個王新民有省委組織部副部長支持,再加上這些年他面上也做了點事情,真要讓他頂上去也說得過去。今天他又特意請了李康盛跟丁廳長見面吃飯,組織部副部長的面子還是很大的,剛纔我們去敬酒的時候,丁廳長已經露出了點推薦王新民上去的意思。”
“省委組織部有幾個副部長?這個李康盛在裡面排名怎麼樣?”餘子清問道。
鄭有爲有些奇怪地看了餘子清一眼,不是很肯定地道:“副部長好像有五個吧,具體排名我就不大清楚了。”
“李康盛在省委組織部副部長裡排名較爲靠後的,如果涉及到權掌一方的地方官員的人事任命,光憑李康盛還是頂不上事的,畢竟那種人事任命牽涉的範圍非常廣,他最多隻能提出自己的主見而已。但像我們這種機關單位的人事任命,他這個組織部副部長的份量是很重了,一般情況下,只要不是做得太過分,估計其他幾位部長都會賣他點面子。丁廳長想來也是明白這個道理,再加上也沒必要因爲我而得罪省委組織部的領導,所以這飯一吃,估計王新民上調的基調基本上已經定下了。”張華峰對官場的事情比鄭有爲了解得多,雖覺得餘子清不像是會問這些問題的人,但還是簡單做了下解釋。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