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因爲“說錯”了一句話。露西妮就被桑“脅持”着,非得讓她當場將“狗皮膏藥”的配方製作給解釋清楚,爲此,交流會開始後,桑還特意和幾名軍方代表打了個招呼,帶着那名“木頭人”坐到了克瑞蒙身邊,以便和露西妮詳談。
桑都擺出如此積極的態度,露西妮實在有幾分無奈,乘着幾名發言人解說會場建設草案的時候,壓低着嗓音道:“桑,你來這兒不是爲了討論主會場的建設嗎?”
言下之意就是在說桑不務正業。
桑對於參與交流會的這些人的行事風格顯然更加了解,只微笑道:“這種交流會一時也談不出什麼實際成果,與其浪費時間聽廢話還不如做些有意義的事,再說,帶着助手可不是光讓他們來學習的。”
露西妮順着他的話意望向坐在桑身邊的“木頭人”,只見那人正襟危坐着,十足認真地作着會議記錄,筆下如飛,不一會兒,案頭便是一小疊記錄稿,露西妮抽過幾張翻看一下。只見記錄清晰、客觀,並且還將一些真正的重點內容醒目標註出來。由此可見,這人的記錄功底可算是絕對的爐火純青!
露西妮嘖嘖讚了兩句後道:“我也要一份這樣的會議記錄!”
桑聞言頜首,大方地同意了,一邊順手將幾張白紙壓在會場草案的文檔之上,說道:“現在,我們來談談你這藥膏究竟是怎麼做出來的吧?”
露西妮樂滋滋地點了點頭,壓着嗓音開始細說起來。
五顏六色的“狗皮膏藥”雖然在外形頗讓人覺得黑線,但露西妮在製作的時候卻頗費了一番心思,膏藥正中的的藥物是上好的傷藥,對於外傷的治癒效果是經過實踐檢驗的,膏藥的正方形外層是用特殊的鍊金植物提煉而成,是一種仿生物皮質的材料,對皮膚的附着性強,且能直接被皮膚吸收,彌補大面積創口的皮膚組織損傷。
簡單來說,如果碰上傷口面積較大,需要縫合的時候,貼上這種特製的“狗皮膏藥”,就能快速地封閉傷口,節省了各種止血、縫合等諸多手續,真正做到了方便快捷。
露西妮最初在製作的時候,根據不同的傷情製作了不同的膏藥,例如藍色外皮的是治療燒燙傷或火系魔法傷害的,紅色外皮的是治療冰凍傷或水系魔法傷害的,綠色外皮的是治療鈍器傷害或土系魔法傷害的,黃色外皮的是利器傷害的。橙色外皮的是含強力解毒劑的……
不過,這玩意兒畢竟是露西妮的“實驗室產物”,想要真正大規模運用卻並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單就正方形外層的大規模製作就是一大難題,膏藥中心的藥物與外皮的融合又是一大問題……這諸多問題便是露西妮與桑急需討論的內容。
露西妮才介紹了沒幾句話,金紅便突然出聲提醒她道:“主人,有人在瞪你,貌似對你很不爽啊。”
露西妮不動聲色地繼續向桑解說,一邊示意金紅找出瞪她的人。沒一會,金紅便給出答案:“主人,你對面,右手邊第五個人。”
露西妮不着痕跡地望了過去,只見那是一名二十歲上下的年輕人,淺棕色的短髮,深藍色的眼眸,外形倒算得上是乾淨帥氣,有幾分陽光男孩的味道。年輕人胸前並沒有佩戴任何飾物,由此可見這人應該與自己一樣屬於助手。露西妮對此人深感陌生,一時也想不出自己到底哪裡得罪過他,故而只能深深記下他的容貌,待得有機會再來研究這個問題。
收回視線回望桑時。只見他衝着自己別有意味地笑着,露西妮心下一動問道:“桑,你認識那個人?”
身爲軍人的桑自然對這種“注視”十分敏感,聽得她這麼一問,桑也大方解答道:“費雷羅-杜朗,杜朗家嫡系中排行第四,21歲,去年剛剛晉階4級戰士。”
“戰士?”露西妮納悶。戰士怎麼和鍊金師扯上關係了?
桑見她疑惑,也頗覺有幾分驚異,微微挑了挑眉解釋道:“所有參與會場建設的人都擁有比武大會的通行證,對於一些未能取得參賽與觀賽資格的人來說,這是取得入場資格的捷徑。”
話落,他頓了頓,繼續反問了句:“難道你不知道嗎?”
不知道……露西妮搖頭,這下才明白維妮莎對她的那番警告緣何而來。所以,她嘆着氣道:“那他又爲什麼瞪我?”
桑頗爲憐憫地望着她——爲她的遲鈍——“你沒聽說費雷羅最先是想成爲巴森爵士的助手嗎?”
露西妮無力搖頭,長嘆息一聲,決定暫時先不管這些糟心的事,拉着桑繼續討論起“狗皮膏藥”來。
桑的經驗豐富,露西妮的奇思妙想不斷,交流會纔開場沒多久,兩人面前記錄討論內容的白紙就已經堆了一疊,翠西原本還在認真聽着會場草案的各種解說,但當露西妮與桑談及膏藥外皮的提取材料時,職業病發作,立馬轉過身來,也加入了討論,三人成夥便在這次交流會上開起了小會。
“鐺!”“砰!”“鏘!”“咚”……一陣亂響從小廳堂中傳來,時不時只見一些輕巧的小盆栽或茶杯、茶盤從廳堂中快速飛出。或撞上廊柱粉身碎骨,或撞及地面四分五裂,僕役們遠遠地聽到聲音都快速避讓開來,一個個躡手躡腳、噤若寒蟬。
“乒乓噹啷……”一系列巨響過後,小廳堂內一片死寂,發泄了幾分怒氣的費雷羅-杜朗坐在廳堂中唯一一張沒被摔碎的椅子上微喘着氣。
“這該死的老傢伙,居然敢騙我!”費雷羅在廳堂之中咬牙切齒,“你們給我等着!”
費雷羅正怒氣衝衝之際,一個灰色人影無聲無息地出現在廳堂之中,費雷羅略有所覺地偏過頭去,問道:“查出什麼了?”
灰衣人平板地行了一個禮,讓人看着直接聯想起沒有加滑潤油的生鏽機器,灰衣人直起身來後,平板着臉,用平板的聲音說道:“露西妮-貝爾納,來自塞倫特,十天前成爲克瑞蒙的助手,其餘待查。”
“繼續給我弄清楚了,我倒要看看這女人背後到底是誰,居然能讓那老傢伙拒絕我。”費雷羅語氣陰森地說着。
灰衣人略一欠身,繼續無聲無息地消失。
交流會上,露西妮只顧着與翠西和桑討論着“狗皮膏藥”的改進方案,一點也沒注意會議討論的結果。也幸好也幸好有了桑的助手記錄下的那份強悍的會議記錄,露西妮事後“溫習”起來,就如同再一次經歷了當場陳述一般,所有的細節事無鉅細都被記錄得一清二楚!不過,正如桑事前所料,此次會議最終沒達成實質性結果,幾方人馬更多的是互相試探彼此的態度和意向。
交流會後,關於鬥獸場的改造方案,露西妮沒有多少收穫,倒是對“狗皮膏藥”的改進有了幾個新的想法,爲此。一離開鬥獸場,她甚至等不及回塞倫特,便在巴森家克瑞蒙的植物培育室中開始了自己的改進實驗。
“四葉莧……粉碎……調和……管蟲草……離析……”露西妮一邊嘟嘟囔囔,一邊配比着剛剛想出來的配方。就在她還在喃喃自語之間,就見手中的試管一陣翻騰,眼疾手快的露西妮訓練有素地將試管往外一丟——
只聽“隆!”地一聲巨響,試管在防禦法陣的包裹下爆裂開來,所有的玻璃碎片、藥劑殘液、有毒蒸汽都被收斂壓縮,並沒有造成擴散型傷害。
翠西聽得又是一聲爆炸,不禁搖了搖頭,對克瑞蒙說:“爺爺,我終於看到一個比你還瘋狂的人了。”
克瑞蒙樂呵呵地繼續手下的棋子,一邊說道:“那是你見識不夠,真正熱愛鍊金的鍊金師就有這麼一鼓子瘋勁,纔有可能成功。”
兩人才說這兩句話間,又是一聲爆炸聲起,這回不只是翠西搖頭苦笑,就是克瑞蒙下棋的手也微微一顫,翠西見狀,不禁轉樂道:“爺爺,我看您再不阻止她,您的實驗室估計就得面目全非了。”
克瑞蒙鎮定地又下了兩個棋子,看了看天色才道:“嗯,翠西,天色不早了,你去問問露西,看她今天晚上的行程是怎麼安排的。”
翠西聞言樂道:“您說得倒好聽,這會終於心疼您實驗室了吧。”
翠西笑得那叫一個媚眼如絲,克瑞蒙見狀輕輕瞪了她一眼,催促道:“還不快去問!”
翠西這才樂呵呵地轉身走向實驗室。
在鍊金實驗上,露西妮一直有一種別樣的執着,只要是經她推演,自覺可行的理論,她便會十分執着地不斷嘗試,所以,就算被翠西“趕出實驗室”,在回到莊園的這一路。她仍在腦海中與小愚一起不斷推演着各種改進方案的可行性,進了莊園,也是馬不停蹄地直接趕到“獵區”,以期在休息之前再進行一番實驗。
卻不料才進小木屋的實驗室,便發現實驗室中缺少了幾樣材料——都是些不常用於藥劑煉製的材料。無奈之下,露西妮只能在實驗室中寫下自己的思路,然後聯繫吉恩,讓他補貨,就在快要終斷聯繫之時,露西妮突然福如心至一般將費雷羅-杜朗的事告訴了吉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