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部大樓內人來人往,無數工作人員抱着文件匆忙的奔走着,看到順着樓梯上來的李子虛,所有人都吃驚的瞪大了眼睛——這位從不在特部內出現的顧問怎麼今日會有雅興來?
李子虛把他們的表情看在眼裡,縱使心如堅石也不禁苦笑了下。
他這趕鴨子上架的顧問確實有些懶散,自從答應幫助段東而擔任了顧問一職後還沒來過特部一次呢,看來以後沒事還是要多來轉轉,免得被人懷疑爲混薪水的角色——雖然他並未拿特部一毛錢。
三樓的會議室非常好找,雖然李子虛不知道會議室的具體位置,但他那龐大的神識掃過,立刻就在西邊捕捉到幾股頗爲強大的力量波動,其中兩個正是一元宗獨有的心法傳出的波動。
李子虛向着那幾股力量波動的方向走去,那裡有一扇緊閉的木門,順手推開那道木門,正在房內圍成一圈的段東等人立刻向門口望來,等看到推門進來的是李子虛後,幾人立刻面帶驚喜站起來。
“太師叔祖,您這麼快就回來了?”唐嚴第一個迎了上來,施禮後急切的說,身後的遠戒道人也默默施禮,然後站在一旁。
“李前輩,你可總算回來了!”段東大笑着跳了過來,一把抓住李子虛的胳膊晃了晃,顯然看到李子虛讓他很是高興。
“是啊,剛剛回來,聽說你們在這裡,我就趕過來了。”李子虛微笑着跟他打了個招呼,示意衆人坐下說話,然後第一個坐到沙發上。
幾人坐定後,李子虛開口問:“怎麼?找我回來做什麼?我看這裡也沒什麼事情發生啊,你們該不會是閒得無聊才把我叫回來的吧?”他用懷疑的眼神看着幾人。
幾人對視一眼,一臉尷尬的笑了起來。
李子虛一驚,“不會吧,真被我說中了?你們真的是太無聊了,所以才把我叫回來?”
“不是不是!”唐嚴急忙搖手道:“我們這些後輩怎麼敢玩這種把戲戲弄太師叔祖您呢?這次叫您回來,主要是段東局長有事相求。”
“哦?說吧,什麼事值得你這麼急匆匆的把我叫回來?”李子虛轉向段東,輕描淡寫地問道,順手拿起桌上的茶杯爲自己倒了杯熱茶。
段東尷尬的撓了撓頭,然後神色一正問:“你聽過大光明教嗎?”
“大光明教?”李子虛皺起眉頭,“那是什麼東西?根本沒聽過。”他轉向唐嚴問:“是我們修真界中的宗派嗎?”
“太師叔祖,那是個宗教,和我們修真界沒什麼關係的!”唐嚴急忙解釋。
李子虛點了點頭,又轉向段東問:“那大光明教怎麼了?如果不是和我們修真界有關,你爲什麼要叫我回來?我不信以你的力量和特部的權勢會對付不了那些普通人類。”
“唐宗主說的不完全對,那大光明教和修真界應該是有些關係的。”段東苦笑起來,“罷了,我給你們仔細講講來龍去脈吧,免得你們聽得迷糊。”
李子虛點了點頭,唐嚴也沒有表示異議,他也剛來這裡沒多久,才和段東寒暄了幾句李子虛就到了,因此根本不清楚段東找自己到底爲了什麼,現在既然有人要解釋自然是最好的了。
“你們都知道,我們國家是奉行宗教自由政策的,世界上任何一個著名的宗教,只要不對國家安定造成破壞都可以來傳教。”段東說道,“比如基督教、天主教什麼的,他們來我國傳教我們都沒有干涉,相反的還給予他們很多支援。
這大光明教是在一年前出現的一個新興教派,我們曾經派人混進去過,發現這個教派只是教授一些強身健體的方法給入教者,像這樣的小教派全中國有幾百支,因此我們並沒有特別在意,把這大光明教當作一個普通的小教派記入檔案中。
誰知道一個月前,這教派陸續有一些教徒失蹤,引起當地公安部門的注意,他們派人混入教派內部,但沒多久竟連這些臥底也失蹤了,於是他們便向國家安全局求助,懷疑這是支邪教。
國家安全局接手調查後,剛開始也沒有很在意,只是派了幾個菁英人員潛入該教,結果在三天前,一名潛入的臥底看見了驚人的一幕,該教一個信徒在衆目睽睽下突然出現變異,變成一個力大無窮的怪物,並在殺死一個人之後失蹤,於是安全局又將這個案子轉交給專門處理這類事件的我們。“
“那與我們有什麼關係?這應該是你負責的範圍吧?”李子虛皺起眉頭問。
“你不要急嘛!”段東尷尬的笑了笑,繼續說:“我們的人繼續調查下去,竟然發現那教派內流傳着一種修真心法,但看上去似乎有些殘缺不全,當我們的人想繼續調查下去的時候,負責調查的人卻全部失蹤了。”
“殘缺不全的修真心法?”李子虛和唐嚴對視一眼。修真界中獨門心法都是各宗派的**,根本不可能外傳的,一個小小的教派能從哪裡弄到心法?
“對,我們的人弄了一份回來,你們看看!”段東點點頭,從抽屜中抽出一個文件袋遞給李子虛。
李子虛伸手接過文件袋。
那是一個很普通的牛皮紙袋,但李子虛的神識卻在上面發現了一個很隱密的法陣,一旦有人未經許可強行打開這個文件袋,因爲沒有正確的開啓方法,那法陣就會立刻從內部摧毀這個文件袋,看來這是特部的一個保險措施。
不過這法陣當然是擋不住李子虛的,龐大的真元力挾帶着一絲神識涌了過去,微光一閃,那陣法就被完全抹去了。
做完這工作,李子虛纔打開文件袋,抽出裡面那張薄薄的白紙看了起來,唐嚴也好奇的湊過來。
這張紙上記載的心法並不複雜,不過短短數百字而己,但就是這短短數百字,卻讓李子虛足足看了近半個小時,臉色也越來越凝重。
看到他這副表情,一旁的唐嚴和段東也越發忐忑不安了。
木門砰的一聲被人撞開了,冰龍子大笑着衝了進來,身上的衣服破了幾處,全身上下更是沾滿了泥土,看上去狼狽得很,幾個壯碩的警衛跟在他後面,漲紅了臉想要把他拖出去,卻完全全法讓他動上一動。
“天哪,冰龍子,你這是怎麼了?”看到他這副慘狀,段東起身驚呼道。
“嘿嘿,底下有幾個人不讓我上來,我和他們打了一架罷了!”冰龍子咧開大嘴笑了起來,“我把他們全打趴下了,他們這才放我上來。”
段東揮揮手,示意那幾個盡責的警衛可以出去了,這才一臉怪異的說:“底下的幾個人,天哪,那是國家安全局的一支特別行動隊,他們是來配合我們的,你沒有傷到他們吧?那我會很難他們的頭交代的!”
“你放心,我下手很有分寸的。”冰龍子笑道,然後揉了揉脖子說:“這幾個傢伙還滿厲害的嘛,讓我費了這麼大勁兒才把他們全打趴下。”
段東聽了很是疑惑,樓下那些國家安全局的人實力如何他當然清楚,那不過是些經過軍事訓練的普通人而己,冰龍子這個修行幾千年的妖怪只需吹口氣就可以把他們都擺平了,怎麼可能讓他費勁呢?
看到段東一臉疑惑,冰龍子開心的向他咧嘴一笑道:“我把我的力量壓制到和他們差不多的程度,打架就是要勢均力敵纔好玩嘛,要不光欺負他們有什麼意思啊!”
段東釋然的點點頭,還未開口,冰龍子己經看到正一臉凝重看着資料的李子虛,他大剌剌走上前,重重一掌拍在李子虛肩上,“子虛哥兒,幹什麼呢?幹嘛這副表情啊!”
李子虛肩上白光一閃,護身的真元力自行發動,將冰龍子的手彈開,不過經這一下,李子虛也清醒了過來,他擡頭望向冰龍子,淡淡說道:“在下邊玩夠了?”
冰龍子心虛的笑了笑,沒敢回答這個問題,急忙找了個藉口溜出去,說是要去參觀特部,段東急忙叫了幾個屬下陪着他,免得這個愣頭青一時興起把特部給毀了。
順手將資料扔到桌上,李子虛靠在沙發上長長吐了一口氣,段東小心翼翼的湊了過來問道:“李前輩,怎麼樣,看出些什麼了嗎?我看你的表情……”
李子虛閉着眼睛沉思了會兒,然後睜開眼睛望向段東道:“恐怕你要有麻煩了。”
“麻煩?到底怎麼一回事?”段東嚇了一跳,他知道李子虛不是個喜歡開玩笑的人,既然他說有麻煩,那這麻煩必定不小。
“如果我沒看錯的話,這是天魔教中訓練魔武士的心法,雖然這個心法和師父給我看過的魔武士心法略有不同,不過基本功效都差不多,可能是這個心法被什麼人更動過吧。”李子虛拿起桌上那張紙揚了揚道。
“天魔教?”唐嚴沉思了會兒,然後問:“太師叔祖,這個天魔教可是上古年前在虛空祖師劍下分崩離析的那個最大邪派修真組織?”
“對,就是那個天魔教!”李子虛點點頭。
唐嚴的臉色也變得沉重起來。
身爲一元宗宗主,雖然他並沒有經歷過天魔教橫行的那個時代,但畢竟也從派中流傳的資料中得知天魔教的強大與可怕,即使不知道魔武士是什麼,但想來也不會是有趣的東西。
“這個……你們說的天魔教大概是個上古年前的組織我聽明白了,但那魔武士是什麼東西呢?”段東小心翼翼的插嘴問。
“魔武士是天魔教中用於守衛的士兵,他們本來都是些普通人類,修煉了天魔教的魔武士心法後變得不畏死亡,而且力大無比,甚至肉體都得到了強化,可以抵擋一定程度的攻擊。”李子虛看了他一眼解釋道。
“你是說,那個大光明教中練習了這個心法的人都會成爲魔武士?”段東不敢置信,“要知道,現在那個大光明教差不多有十萬名信徒啊!”
“所以我才說你有麻煩了啊!”李子虛同情的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魔武士讓人頭疼的地方就在於他們的不畏死亡,成爲魔武士後,他們己經變成野獸,幾乎沒有人的思維能力,而且易怒,很有攻擊性。想想看,幾萬,甚至十萬名魔武士同時發難,甚至可以顛覆一個小國家了。”
“那安全局的臥底看到的那個異變男人就是魔武士??俊倍味??У奈省
他親自勘察過現場,從那扭成麻花般的麥克風支架和那面被人一拳打穿了個大洞的鋼筋混凝土牆上可以看出,那個變異男人擁有的肉身力量有多恐怖,恐怕己經可以和特部內的戰鬥人員列於同一級別了。
雖然特部的戰鬥人員並不很強,但那是和修真者或妖怪這類非人的存在相比,如果是和普通人類相比,任何一個特部的戰鬥人員都可以輕鬆搏倒幾十個最精銳的特種部隊成員。
但現在能達到這種力量的竟可能有十萬人,這是多麼恐怖的力量啊!
“不不,雖然我沒有見到那個變異的男人是什麼模樣,不過從你的描述看來,那並不是魔武士。”李子虛搖了搖手指道,“根據我的猜測,那男人大概只是走火入魔了,畢竟魔武士心法是速成的邪派心法,雖然見效很快,但危險性也大得多,會走火入魔根本不稀奇。”
“那完成後的魔武士能有多大威力呢?和那走火入魔的男人相比哪個更強大些?”
段東心裡升起一絲希望,他也是修行之人,自然清楚走火入魔是怎
麼一回事。
一般來說,走火入魔的人在痛苦的刺激下可以發揮出身體的潛能,能在一瞬間爆發出超水準的實力。如果那男人真是因爲走火入魔才爆發出那樣的力量,那對魔武士力量的預估應該能再降低一些。
李子虛顯然也看出他心中所想,他有些憐憫的望向段東,然後輕搖頭道:“很可惜,完成後的魔武士比那走火入魔的男人還要再強一些,甚至資質較好的人類修成的魔武士還能達到我們五十年苦修才能達到的水準。”
“哦,我的老天爺啊,這下子我恐怕真的有麻煩了!”段東絕望的坐倒。
如果這麼多擁有如此強大力量的人同時進行一些非法活動,雖然奈何不了中國這麼大一個國家,但他這個特部局長卻是死定了,肯定會被國家以玩忽職守罪扔進監獄,畢竟大光明教是在他的轄區內興盛起來的。
“不過情況也沒那麼糟啦!”李子虛安慰道:“雖然魔武士心法是個速成的邪派心法,但那也是相對於我們正道心法而言,想練成魔武士可不是那麼容易的,資質好些的人起碼要兩年時間,平庸些的也要三到五年才能成功。”
“這麼說我們還有時間??看蠊餉鶻壇魷值氖奔洳⒉懷ぃ?蟛糠執蠊餉鶻絛磐接Ω沒故瞧脹ㄈ死唷!倍味?幌倫猶?似鵠矗??誠M?奈省
“嗯,應該是這樣沒錯。”李子虛緩緩道。
“那好,我這就向上邊反應請求支援,一定要在這些人都成爲危險的魔武士之前採取行動堅決取締!”段東跳起來就向外跑。
李子虛沒有攔他,他心裡清楚,像大光明教這樣目的不明,卻又擁有足以震驚世界的力量的組織,在任何一個國家都是不被允許的,任何一個政府都不會允許這麼一個不受控制的危險組織在自己國家逍遙。
段東這一去,政府一定會全面打壓大光明教,好在現在大光明教成立的時間並不長,教內魔武士應該很少,雖然信徒頗多,但應該很容易就能壓制下去。
“太師叔祖,告訴他這些好嗎?我們修真之人不應該過分干涉俗世的。”一直沒有開口的唐嚴在旁小心翼翼的問。
“這已經不是俗世的事情了!”李子虛嘆道:“修煉了魔武士心法,也算是半個修真者了,何況,你知道這些魔武士能造成多大危害嗎?”
唐嚴搖了搖頭,李子虛繼續解釋道:“修煉魔武士心法的人,會漸漸變得冷漠且不願意與人交往,當心法大成時更會變得異常冷血,並且易怒、富有攻擊性,可以說作爲人類的各種情緒感情已經被抹去。
就算那個大光明教不打算靠這些信徒做什麼,這十萬信徒也會在俗世中掀起驚濤駭浪,他們會因爲一言不和而大肆屠殺,憑這些人的實力能在俗世中攪起多大動亂?“
唐嚴默默不語,李子虛繼續道:“我們修真之人不該過分干涉俗世,是爲了不影響俗世發展,同時也是爲了讓我們能更加專心修煉。
不過這並不代表我們得完全不管俗世,不要忘了,如果俗世毀了,我們這些修真者中除了幾個己經不需要靠吃飯維持生命的以外,其餘那些年輕弟子恐怕都要死絕了。
你認爲他們會耕田嗎?就算他們會,那以後我們去哪裡收弟子?“
“太師叔祖教訓得是,是弟子愚鈍!”唐嚴誠惶誠恐地道。
李子虛搖了搖頭,“你不知道魔武士的危險性所以我不怪你,我聽師父說過上古年前的事情,天魔教分崩離析後,教內所屬三千名魔武士流散在外,造成數百個村莊以及一個城鎮完全毀滅,後來是整個修真界聯合行動,搜索了大半個中原殺死那些魔武士,這纔沒有發生更大的災難。
現在如果我們不幫段東,那要不了多久魔武士就有十萬人了,如果我們還不出手,恐怕俗世和修真界就都要毀在我們這一代手裡了。“
唐嚴頭上的冷汗刷的一下就冒出來了,他完全沒料到魔武士的危害竟有這麼大,只是三千人就逼得整個修真界全體出動了,要是大光明教的信徒都變成魔武士,以現在修真界那點人手,就算全部出馬也無濟於事,恐怕只能眼睜睜的看着塵世毀於一旦了。
“太師叔祖,弟子明白了,弟子以後一定會全力支援段東的!”唐嚴恭敬的說。
看來李子虛的話作用不小,最起碼他終於把大光明教的事放在心上了。
“嗯,你明白就好。”李子虛點了點頭,“以後多注意點,段東有什麼難處就幫幫他,畢竟幫他也是在幫你自己。”他考慮了一會兒,又低聲說道:“恐怕以後我也要出手了。”
“太師叔祖也要出手?”唐嚴驚訝的叫道。在他看來,雖然魔武士造成的危害可能很大,但那也是對普通人類而言,論戰鬥力甚至還不如一元宗中輩分最低的弟子,這樣的人物怎麼值得李子虛出手呢?
“不錯!”李子虛點了點頭,“依我看這事並不是那麼簡單,魔武士心法早己經隨着天魔教的消失而銷聲匿跡許久,就算是現在修真界中的幾個大派應該也不知道內容,那這心法是從哪裡來的?如果沒有人在背後指使,那些普通人類是不可能知道這些東西的。”
“太師叔祖是說,有人在幕後操縱這一切?”唐嚴倒吸了口涼氣,有些驚訝的問,“那麼依師叔祖看來,是什麼人在後面操縱這一切呢?”
“這我就不清楚了。”李子虛皺起眉頭道:“不過我相信只要段東採取行動,那幕後操縱者一定會忍不住跳出來的,現在我們只需要等待就可以了。”
“是,弟子明白了。”唐嚴微微一躬身,沒有在這個問題上再深究下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