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骨項鍊已經沉寂多時,卻在他靠近河邊空地時有了反應,並且他離河水越近,項鍊就越熱乎。
所以,河水之下有什麼玄機?
地下暗河水質清澈,賀靈川取出騰龍槍往下一紮,探不到底。
“挺深的,難怪水流至此就靜慢了。”
不怪攝魂鏡發現不了,水一直是隔絕神念探究最好的介質。
傅留山往水裡投入橡子小人,探測水底情況,然後打坐閉目。
幾頭陰鬼也飄在後頭看熱鬧,見狀即道:“我們也來幫忙。”
說罷,它們就悄無聲息潛入水中。
兩刻鐘後,傅留山才睜眼道:
“水底深約一丈,有不少石坑石縫,但沒瞧出異常。”
其他陰鬼陸續上岸,也都說沒瞧見什麼隱藏的出入口。
賀靈川聽完,取出龜珠放進口中,然後下水。
岸上的人和鬼,就瞧見賀靈川在水下取出熒光孢子照明,徑直遊向深處,好像目標非常明確。
根據神骨項鍊的指引,他徘徊兩次就確定了方向。
水底有兩塊墨綠色的堅巖,和其他石頭沒什麼不同,無論是大小、形狀、手感都普普通通毫不出衆。
無論是人是鬼遊近這裡,大概都不會注意到它們。
可是賀靈川在它們周圍遊動時,握在掌心的神骨項鍊最燙。
是石頭裡面有大方壺想吃的寶貝,還是洞府就在這裡?
他舉起熒光孢子,檢查這兩塊石頭,順便拔出浮生試探它們的硬度。
如果它們是某種樞杻,那麼在失效前就應該受到神通或者陣法的保護。
但浮生刀輕而易舉戳了進去,像扎進兩塊蛋糕。
怎麼回事?
“裡面!”攝魂鏡忽然提示他,“石頭縫裡,有東西!”
賀靈川把熒光孢子舉進石縫深處一照,果然瞧見縫裡卡着一個東西。
他伸手摳了幾下,發現這東西是個寶塔形的……
螺殼?
這隻螺殼有中指長,黑灰花紋,縮在石縫裡真是毫不起眼。
再說,任何一條河流裡有幾個螺殼,都是再正常不過。
所以先前無論是橡子小人,還是下水的陰鬼,都沒覺得這裡有什麼異常。
畢竟這水下的雜物可真不少,外頭帶進來的樹枝木片、藻類、腐爛的果實。螺殼置於其中,好像樹木藏於森林,很難引起別人關注——除了定向尋找的賀靈川。
再說河底到處都是綠藻,只有這螺殼表面特別乾淨,看起來短時間內被人碰過。
他摸着這個螺殼,輕輕往上一提。
紋絲不動。
賀靈川用出的手勁兒不小,但螺殼壓根兒沒碎。
這玩意兒的硬度,不像普通貝殼啊。
他又試着旋轉螺殼,那手感就好像在擰動一枚螺絲,沉甸甸、有質感。
“嗶剝”一聲,石縫裡突然冒出一連串氣泡。
攝魂鏡一聲歡呼:“喲喝,水下的密室!”
這也不難嘛!還沒有掏白熊王洞那次麻煩。
不過賀靈川在水底等了一會兒,沒瞧見石頭開門,也沒瞧見河底多出任何洞口。
可他又很確信,自己扭動了螺殼。
所以,密室的入口在哪裡?
他在水底找了一圈,沒有異常。
就在他瞑思苦想之時,攝魂鏡忽然道:“收起照明。”
賀靈川聞聲收起熒光孢子,水底於是恢復漆黑一片。
然後呢?
鏡子又道:“往水面上看。”
賀靈川擡頭望向水面,那裡漆黑一片。
有什麼問題?
但他馬上反應過來,不用鏡子再解說,蹬蹬腿就開始上浮。
河邊的空地生長髮光苔蘚,從水底看上去也很亮堂,怎可能是漆黑一片?
他找過河底每一處溝縫,唯獨漏了向上探索!
方纔他舉着熒光孢子,自己身邊最亮,因此忽略了岸上的異常。
賀靈川探出水面,甩了甩頭。
雖然伸手不見五指,但他能感覺到,周圍的景色變了。
他趕緊取出熒光孢子照明。
果然,苔蘚、陰鬼、傅留山和董銳等人全都不見,他面前只有一片石灘,一個狹長的洞口。
黑暗而靜謐。
石壁最顯眼的位置,被鑿出一個內凹的圓龕,裡面也放置一個同樣黑灰條紋的螺殼。
不用說,這是從內部開關密室的機關。
賀靈川上前兩步,扭動圓龕裡的螺殼,然後轉身,再次跳入水中!
……
河邊空地上,董銳和傅留山正等在岸邊,忽見水底的光芒消失。
“哎?”董銳探頭,“他收起照明,還是進入密室了?”
傅留山攤手錶示不知。
不過他的神情馬上嚴肅起來,從懷裡掏出兩支綠色蠟燭置在地上,一左一右,點亮。
燭光也是幽幽綠色,看起來分外詭異。
而後,他在兩支蠟燭之中畫了個圓圈,示意董銳和兩隻猴子:
“快快,站進來!”
董銳依言而爲:“怎麼?”
“陰煞來了!”傅留山一指周圍,董銳和伶光才發現,甬道和石縫裡慢慢有黑氣飄來。
這是地煞。
有賀靈川在,煞氣就不會糾纏他們。
現在陰煞捲土重來,董銳往圈裡一縮:
“希望他真地找到密室了。”
飄過來的煞氣一碰到綠蠟燭的火苗,就爆出“嗤”一聲響,冒出一股白汽。
火苗猛然跳動兩下,像遇上大風,而這幾絲煞氣好像也躲着火苗,不再靠近。
傅留山正色道:“我這兩支驅煞燭堅持不了很久。他最好趕緊出來。”
賀靈川離開,才體現出煞氣有多難纏。若沒有賀靈川這個人形bUG,他們一邊打怪一邊還得驅煞,哪有戰勝鬼王的可能?
董銳點頭,捏了捏中指上的戒子。
其實這戒子裡面藏着一支刑龍柱,也可以吸聚煞氣。
他們事先的準備工作周全,萬一在地宮當中分開,董銳也能免疫陰煞傷害。
不過這支刑龍柱沒派上用場,因爲半盞茶後,水底又亮起了熒光孢子。
緊接着,賀靈川從水下探頭,周圍的煞氣就被他一吸而空。
他向兩人招手:“下來,我找到入口了。”
……
三人浮出水面、走上石灘。兩隻猴兒用力抖了抖身上的水。
傅留山在孢子照明下打量這個洞口,一臉好奇:“好傢伙,你到底是怎麼找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