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賺錢的樂趣，你是真不懂。」瘦子抓出個本子，「所以你押哪一邊？」
「押沙唯贏，半錢銀子。」
「哇，太小氣了吧？」瘦子不滿，「這些年你也不少賺了，還吝嗇這點小錢？」
「是你說的，頭兒看好這小子。那麼無論他的對手是誰，前幾局我得先押他贏。」
「切！」瘦子轉身找別人去了。
這廂辛乙也走到賀靈川邊上，一邊看擂一邊笑道：「賀將軍了得，這壞事瞬間就變作了好事。」
賀靈川沒有自降身份懲罰沙唯，但他會得一個教訓；
盤龍城軍民也滿意了，因爲賀靈川給他們出氣；
無論誰輸誰贏，虎翼軍今天都會得到好幾個鋒兵。
是不是皆大歡喜？
賀靈川搖頭：「軍中屢見不鮮，處理多了自然熟練。」
難道盤龍城人裡面就沒有刺頭兒嗎？都說藝高人膽大，膽大的人路子就野。
賀靈川掌軍慣了，三天兩頭都能碰到。不過盤龍城軍人通常不像沙唯，一上來就羣嘲拉仇恨。
就像外來者抱怨的那樣，盤龍城是個規矩很多的地方。
兩人又嘮兩句閒嗑，頭一個上八號擂臺的挑戰者，就被沙唯打下來了——是以頭下腳上的姿勢被丟下來。
這傢伙倒也真沒吹牛，手底下硬得很。賀靈川估計，他跟自己頭一次進閱武堂打擂臺的水準差不多。
沙唯還看了賀靈川一眼，擦擦鼻子，比了個六的手勢。後者笑了笑，親自去翻賽牌。
一勝。
再贏六場，這小子就是他的隊正了。
就在這時，傳令兵跑步過來，低聲對賀靈川報告兩句。
賀靈川聽了，即對辛乙道：「軍務在身，我要先行一步了。這裡就勞煩辛先生給他們計場，如何？」
辛乙笑道：「包在我身上。」
賀靈川又誠懇道：「我見辛兄甚是投緣，以後還要多多請教。」
說這話時，他可是看着辛乙目不轉睛、一臉坦誠。
辛乙滿臉笑容：「請教不敢當。我們常來常往，常配合。」
兩人友好告辭。
還沒走出閱武堂，賀靈川的笑容就消失了，面沉如水。
……
三月三，春城無處不飛花。
鍾勝光的官署也到處是香花飄零，大風颳過，好像下一場黃雪，親兵都來不及打掃。
他把賀靈川喊去書房，這裡沒有別人。
恰好兩瓣小花飛進窗來，鍾勝光伸手接了，對賀靈川道：「虎翼軍組建得如何了？」
「最多三百人。其他的，去戰場上挑吧。」是騾子是馬，拉上戰場遛一遛就知道了。
「聽說今天的閱武堂很熱鬧，你和辛乙都去了。」
「我手下的兵和辛先生帶來的人，鬧了點小矛盾，所以去閱武堂解決。」這就叫作磨合。
鍾勝光點了點頭：「到目前爲止，靈山總共派來二百七十一人支援我們，都是各行人才，恰好是盤龍城所需。」
盤龍城原本地盤有限，一旦快速發展，很快就遇到人才儲備不足的情況。這也是鍾勝光一直希望與靈山結盟的原因之一，後者的確能在方方面面提供援助。
「修行者和妖怪佔比纔不到一半，七日內，至少還有三四百位能趕到，據說都是精兵水準，對我們軍力的提升很大。對了，這兩天還來了兩頭巨鷹。」
賀靈川聽得微微動容。
西摩嶺六千多兵員，才選出二百多鋒兵。這三四百人如果全部到位，虎翼軍先鋒隊的力量必然暴漲。
更不用說靈山幫盤龍城堵起的其他人才缺口，能讓這裡的整體實力至少翻上一兩個臺階。
從來人才最難得，如今靈山對盤龍城的支援不能說不遺餘力，但足顯誠意。
投桃報李，鍾勝光和盤龍城又要怎麼回報靈山呢？
雖然這是鍾勝光的煩惱，還輪不到賀靈川來撓頭，但很有借鑑意義。因爲，賀靈川在現實裡已經和靈山開展合作了。
鍾勝光又問他：「練兵練得如何了？」
「西摩嶺上三個月，一共組織了六場大型的對抗演練，新老兵員打成一片。」天河原上牧馬半年，賀靈川訓練手下並沒有懈怠。他從鍾勝光手中接過西摩嶺練兵的任務後，是帶着自己的親兵團上任的，如胡旻、門板諸多種子選手，本身又能打又有軍事才能，一放進西摩嶺就能獨立帶兵成團，所以西摩嶺上的軍隊成型很快。
一個月就有模有樣，三個月後滿眼綠光、信心爆棚，見誰都想幹一架。
「他們在西摩嶺上成天操練，摩拳擦掌，成天問我何時才能打仗。」他幽幽道：「目前，就差讓他們見血了。」
戰爭，纔是催熟或者擊垮一支軍隊最快的辦法。
鍾勝光笑了：「好，他們的機會來了。」
來了。賀靈川心頭微微一懍，就聽鍾勝光接着道：
「我們剛接到一個消息，拔陵東北境的仙篤山，從半個月前就猛烈噴發，至今都沒有結束。」
說着，他走去沙盤邊上，拿教棒一指：「那裡的地貌已經完全改變，所以拔陵東北部的通路，尤其是銅仁走廊已經完全關閉，誰也無法通行。」
火山噴發的力量，才真正叫作移山填海。
削峰填谷、裂地爲壑，那都是信手拈來。
賀靈川現今對周邊地理已經很熟悉了，不用看沙盤都知道：「大好事兒！銅仁走廊一關，貝迦與拔陵的聯繫就被切斷了大半。貝迦想派人去拔陵的話，就得繞大圈，多走兩倍路程。」
銅仁走廊地勢狹長，正好繞着仙篤山。火山這麼一噴發，直接就把它堵上了。
賀靈川找過後世的歷史記錄，也知道仙篤山這一時期曾經爆發，但對拔陵、盤龍城具體產生什麼影響，史載不詳。
但在盤龍世界裡，他正在親眼見證全新歷史的誕生。「就算仙篤火山噴發完畢，這條通道也沒那麼快打開吧？」
「現在不是上古，人力不可勝天。」鍾勝光也展開笑顏，「我想，這條通路十年內都不可能重開了。」
「天助我等！」賀靈川立刻道，「火山噴發，拔陵和貝迦之間往來的便捷通道就斷了。鍾大人莫不是想，藉機拿下拔陵？」
這可是歷史上不曾發生過的大事件，他光憑想象都心潮澎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