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再買船，十七萬兩都未必擋得住。
兩人都清楚，這還遠沒到頭呢。
仰善羣島就是張白紙，有無數項工程需要從頭建設，每一樣都要花錢。
賀靈川手裡只有二十八萬兩，聽起來很多，照這種開銷速度，能撐幾個月呢？
“這才哪到哪兒？”賀靈川手一揮，豪氣干雲，“你給我多多招人、多多置辦，應花盡花，一個大子兒也不要給我省！至於本錢，用不着你操心，我自有辦法。”
一聽“本錢不用操心”，丁作棟心裡一鬆，聲音也有了底氣：“是！”
“該花就花。”賀靈川老神哉哉安撫他，“拿出你在敦裕幫我置辦產業的魄力。現在不過是一個月花六萬多兩，以後說不定是六十萬、六百萬呢。”
啪嘰，伶光沒拿穩，手裡的桃子掉了半個在桌上。
它撿起來吃，聽到丁作棟一聲讚歎：“那可就太好了！”
一個月能花百十萬的前提，是東家有那麼多錢，或者有那麼多信用。
希望那一天快點到來。
賀靈川心底清楚，十四萬多兩銀子對普通人來說是天文數字，但對他今後的規劃而言，九牛一毛罷了。
丁作棟作完彙報，夾着簿子走出去，腳步都輕快了。
東家說有辦法，那就是有辦法。他一個打工的只需要做好自己份內之職，哪用發愁這種事情？
他的背影才消失在門外，賀靈川的臉色一下子就垮了，站起來用力撓頭。
臥槽，一個月就花掉了六萬多！缺口這麼大，他上哪裡搞錢去？
他在丁作棟眼前氣定神閒，不是想故意裝13。若是連老闆自己都慌了，底下的打工人幹起活來能有什麼底氣？
未來的豪氣干雲是未來的暢想，現在的捉襟見肘是現在的問題。
照現在這種花錢速度，區區二十八萬兩怕是頂不了多久。就怕再碰點什麼意外，那銀子嘩嘩譁流得更快了。
然而他在異地它鄉快速站穩腳跟的辦法，就是急速擴充，就是全面鋪開，就是要搶在其他勢力沒注意之前壯大自己。
時不我待啊。
錢錢錢，趕工就要多花錢。
仰善羣島現在處於前期的大量投入階段，那點兒產出就是杯水車薪，所有進度全靠他拿錢頂着。
天上不會平白掉錢，他該想什麼辦法纔好？
伶光吃完一個桃子，剛好聽到賀靈川爆了一句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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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天上午，刀鋒港也迎來六名新客人。
刀鋒港是牟國後方第一大港，位於黃金航道上，每天不知有多少旅客來來去去，這區區六客本不起眼，但其中一人肩上棲着白鳥，引行人注目。
他拿出個羅盤，打開來看了幾眼，朝着南邊皺起眉頭：“蜂針依舊指向海上，距離在一百二十里之內。這頭蛛後幾天都沒換過地方了。看樣子，這次它要在海上安家。”
“地穴蛛後乘船逃到海上？”另外有人道，“聽說這裡往南有一整座羣島，面積很大。”
躲在羣島當中？那很有可能。要是沒有追引蜂羅盤，他們還真不好在大大小小的海島當中找到目標。
“但它是怎麼過去的呢？那麼大的蛛妖，而且遺蛻比它還大，普通漁船根本載不下。”
“畢竟是上古妖仙，或許有些別的手段？”
“你說它自己在海上漂了百多裡？這怎麼可能？”
“去看一眼再說。”首領沉吟一下，將隊伍分作兩組，一組人留在港口打探消息，自己帶着另一組去港口租船。 租艘小船居然很不容易，偌大的碼頭走遍，只有兩艘出租，價格還死貴。船老大接過錢跟他們說，現在是棕櫚採收季，租船都是這個價，晚了就沒了。
採什麼棕？三人只說要去海上觀光，其中一個會撐船，不需要再僱船老大。但這樣租金反而更貴，船老大還特地交代：“仰善羣島深處是禁區，不能去！”
“爲什麼？”
“從前船隻駛入羣島深處，船上的活人就會發瘋，而且海里還有吃人的陰虺，還有海盜！所以海船都只能沿着黃金航線走，相對安全一些。”
三人抓住了關鍵詞：“從前？那現在呢？”
“現在羣島是私人領地，有領主了。賀島主只開放了部分島嶼、部分海域，其他的都不許人近，也不讓打漁。”
賀島主？首領記下了。
船老大又道：“反正偏離航道的島嶼都不要去，有些地方有暗流有漩渦，雖然最近這個季節洋流改向，水下暗流較少，但你們外鄉人不熟悉，胡亂闖進去還是出不來！”
三人上船，離港往南。
今日風平浪靜，海面浮光躍金。首領喂白鳥吃肉乾，天上的海鷗也饞，他就朝天上扔了幾塊小肉乾。
海鷗飛下來接取，一點兒也不怕人。
復行十餘里，前方出現了第一個島嶼，林木蔥蘢，如同海上明珠。
這應該是正常航道，因爲附近還有其他船隻來往，或大或小，一派安寧祥和。
“這就是仰善羣島？”首領掏出追引蜂羅盤看了兩眼，“繼續往南。”
駛入仰善羣島，才知道這片島嶼的廣闊。小船穿梭在海路上，繞過一個島，前方又是一個，又是一個……好像沒有盡頭。
航行許久，他們還瞧不見遼闊的海面。
但附近的船隻已經少了，偶有幾艘漁船。海面靜得有些瘮人。
如果地穴蛛後把新巢穴選在這些島嶼當中，還真是聰明。首領看了看羅盤：“還要往南。”
就在這時，十丈外有艘漁船好心招呼他們：“喂，前面不能走了！”
首領示意小船劃近，問對方：“爲什麼？”
“再往前十里，就到龍脊島，島上有吃人的怪物。”船伕告訴他，“你們划船靠近會被吃掉！”
“怪物長什麼樣子？”
“像蛇，有手！”船伕雙手比劃，“很大！”
首領又問：“老鄉，龍脊島沒人能上去嗎？”
“那就不知道了，我猜賀島主可以，別個都不行！”
首領道了聲謝，吩咐船隻繼續前進。
“喂喂，跟你說了不能往前走了！”船伕在他們後頭喊了幾聲，船孃就揪住他胳膊道，“別吼了，萍水相逢的，人家不需要你好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