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經閣後的一個禪房裡,茶香嫋嫋,擺設古樸簡潔。
明軒和上善對面而坐,面前擺着一副棋盤!
上善執白子先行,“此番去青州,可見着老爺子?”
明軒點頭,“嗯!外公要我代他向您問安!”
上善笑的開懷,“老爺子身子可還硬朗?想來,還是先師圓寂的那一年見過最後一面!如今想來,都快要二十年了!”
“外公雖年事已高,但這些年遠離朝廷,到也活的自在,所以身子硬朗!”明軒放下一黑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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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朗就好!可有陪老爺子走上一局?當年,我可是親眼看着先師與老爺子下了一日一夜都未分出個高下!”上善興致勃勃!
明軒的臉上一片內疚,“明軒慚愧,到如今都還未陪外公下過棋!”
“先帝,先師,還有老爺子,現如今就只剩下老爺子…”上善溫和的臉上充滿了遺憾。
“外公他老人家如今年紀大了,就這樣隱世也不錯!”明軒舉着黑子不定!
“老爺子是有大智慧之人!”上善看着棋盤,微笑。
“母妃離世後,我就外公舅舅他們一家親人了,可是,現如今局勢不定,我也不敢與他們團聚!”明軒眼裡閃過一絲煩悶。
上善盯着棋子,隱晦不明的道,“殿下可有問過老爺子如何看如今形勢?”
明軒搖搖頭,“時間不多。而且,我已自請了遠離皇城,不論形勢如何,我只想帶着十三遵照母妃的遺願,好好過日子!”
上善沉默了一瞬,“只怕是風欲靜而樹不止…”
明軒的落子的手遲鈍了一下,眼裡閃過不屑,“任何人都有底線…”
上善微微笑,端起茶杯遞給明軒,“殿下這次爲何不躲過那一劍?!若非你的心臟與旁人不同,只怕是…。”
明軒的臉上露出不屑的神色,“躲過這一次,總是還有下一次…不如就讓他們徹底放下心!”
“殿下以爲如此就能徹底斷了那些人的防備?”上善盯着明軒追問!
“局勢不定,怕是沒那麼容易放下!”自嘲的哼了一聲,明軒落下一粒黑子!
“殿下認爲如今局勢該如何定?怎樣定?誰來定?”上善大師一連三個問句,明軒有些疑惑的擡起頭看向上善,有些不解,還有些訝異!
從五歲那年在宮裡遇上上善大師,大師便收下自己,教自己武功內力,除了自己的幾個侍衛,沒有其他任何人知道。師父從來不和自己談論國事,也不談論父皇,實在是不解今日的師父到底是怎麼了?!
上善未理會明軒,繼續落子,“你父皇,身子,越來越差了…如今表面還行,內裡只怕…。”
明軒臉上一陣落寞,在他的世界裡,父皇,僅僅是那個高高在上的皇帝而已!掩了情緒,對上善道,“再過兩個月,我就去青州了,那時,再想陪師父下棋也難了!”
“殿下從未想過那個位置?”上善突然停止棋子,擡頭盯着明軒!
明軒看着上善的眼,師父從未在自己面前談過政事,更是從未和自己談論過那個位置!人人都相爭的位置在他眼裡什麼都不是,就算沒有母妃的遺願,他也從來都不想要!輕輕嗤了一聲,反問,“師父,您覺得我該想嗎?”
上善笑,“殿下自五歲起跟着老衲習武,心智品行,學識眼界,老衲都看在眼裡,若說,如今這皇城內還有誰人能坐的起那個位置,非殿下莫屬!”
明軒一陣失語,半晌,才慢條斯理的道,“師父也說我自小跟您習武,一切都看在眼裡,那您也應該知道,我從來都無心於那個位置!”
上善點點頭,“正是因爲你無心,老衲纔要問殿下一句!衆人都道那個位置好,卻從來看不到坐在那個位置的人無奈與苦楚,半點由不得自已!”
明軒輕輕落下一子,想起父皇,想起自己的母妃,心頭一陣煩悶,“師父從來不談政事,今日這是怎麼了?”
上善微微笑笑,並不答話,認真落下一子,思索片刻,才道“您的父皇也有很多無奈…。”
明軒並未答話,上善也不再說話,兩人沉默着下完一局!明軒偏頭看看天色,起身告辭準備下山!
“殿下稍等!”上善叫住準備出門的明軒,轉身去拿了一個小盒子,遞給明軒!
明軒接過盒子,不解的打開盒子,盒子裡躺着一粒藥丸,“回生丹?”
上善笑着點頭,“你服了吧。”
明軒有些不解,“師父如何有這上雄的丹藥?!”
“師父這兒哪種藥沒有?”上善笑的溫和,答的卻模糊!
明軒點頭,不再糾結,仰頭吞下,這回生丹出自上雄,奄奄一息的人都可以救回來,受傷的人服了,傷勢恢復最少加快六成!
瞧着明軒出了院子,上善站在門口若有所思!
一直守在門邊的悟心瞧着師父的樣子,輕聲問,“師父,那丹藥不是宮裡送來的嗎?”
上善看着漸暗的天色,點點頭!
“師父,您從來都不關心朝局,如何今日會和四殿下說這麼多?!”悟心不解,皺着眉詢問上善!
“悟心,你覺得四殿下何如?!”上善微笑着看悟心!
“挺好的呀!師父,您總是誇殿下師兄悟性高,比我聰明,今日怎麼還來問我?!。”悟心如實道!
“你還小…”看着一臉天真的悟心,上善笑着搖搖頭。
“師父,我不小了,我都十三了!”悟心皺着眉抗議!
上善回身走到桌旁,看着桌上擺的一首手寫的小詩沉默不語!
古今姻緣一線牽,
愛恨情仇兩茫茫
如若南璃不復再,
相約百年又百年
佳人如金郎如玉,
萬千財帛洞裡藏
無心有意埋不住,
一江清水向南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