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到自家門口,等秦柳氏進了院子,秦星迴轉身去看,見秦信業揹着手氣沖沖的往家裡走!秦放提着一桶螃蟹,耷拉着腦袋,不甘不願的跟在後面!瞧着他們的背影,秦星翹起嘴角,轉了轉眼珠,揚聲叫過秦鈺。
“二姐,你叫我幹嘛呢!?”秦鈺正在院子裡看古力雕木頭,聽見二姐叫他,蹦跳着跑到秦星面前!
“鈺兒,來,二姐,交給你個任務!”秦星拉過秦鈺,反身關好了院門!
“二姐,啥任務啊?!”一聽有任務,秦鈺雙眼亮晶晶的,像個小狼崽子似得!
秦星如此這般的在他耳邊一說,秦鈺越聽越興奮,隨即,又苦惱起來,“二姐,我一個人,也沒法子啊?!”
秦星在院裡掃了一眼,古力最合適,可他不會說話,有點小麻煩…玉芊,這人容易脫控,又算是個外人,算了!秦憐,怕放不開!大姐吧,剛許了人家,還是不參與這些事了!秦星看了一圈,最後拍了拍秦鈺的肩膀,“算了,我們倆去吧!”
姐弟倆嘀嘀咕咕的商量了一陣兒,沒驚動其他人,和秦柳氏打了個招呼,出了門!
出門走了幾步,就走到了秦良秦順摔倒的地方,地上還有已乾的血跡!姐弟倆對看了一眼,都有些奇怪,秦良和秦順吃了這麼大虧,都流血了,秦順還掉了一顆牙,老宅居然沒人來鬧事,沒來藉機要銀子,太奇怪了!
秦星沉思了一會兒,想到了合理的解釋,覺得應該是三個最喜歡鬧事的女人都受了傷,蹦躂不起來了,所以沒來找麻煩!可是,她們不來找麻煩,自己可不會不去找“麻煩!”從現在開始,她要讓老宅的“麻煩”不斷…。
這邊姐弟倆往老宅去!
那邊,秦興業和秦放一前一後進了院子!
秦良和秦順在院子裡不知道在商量啥,瞧着秦放提了螃蟹進來,“二哥,你咋又提回來了?”
“哼…”秦放本來心情就不好,答應了小翠的簪子泡湯了,正煩着呢,見秦良問他,哼了一聲,不理他!將一桶螃蟹往院子裡一丟,螃蟹一得到自由,滿院子爬。
秦夏正蹲在井邊擇菜,一見到這麼多張牙舞爪的螃蟹朝自己爬來,丟了手裡的菜就哇哇大叫,邊跳,邊叫,一個不注意,踩到一隻螃蟹,一攤黃色液體流出來,沾到了鞋上,更是高聲尖叫起來,“秦放,你要死啊,弄這麼多螃蟹,想害死我啊?!”
秦良瞧着秦夏邊跺腳邊罵的滑稽樣兒,笑的沒心沒肺,胖胖的身子笑的一抖一抖的,嘴角摔了的傷口又讓他不能開口大笑,只能更滑稽的“呵呵呵呵”的笑!秦順陰沉着臉,閉着嘴巴,當門的牙磕掉了一顆,讓他不高興到了極點,看了眼自家亂跳亂罵的大姐,皺皺眉頭,不吭聲!
秦放正煩着,聽秦夏罵自己,也不甘示弱,“你纔要死呢!我捉螃蟹礙你事兒啦!”
“好啊,你敢罵我!看我不告訴奶,讓奶削你!”秦夏見秦放還看頂嘴,氣的不輕!他們雖然同年,但她比秦放是大幾天的,大哥秦震不在家,她一直以老大自居的!
“罵你咋了?我罵的你就是,個丫頭片子,你去告奶去,看奶是削你還是削我!?”秦放不屑的白了秦夏一眼,這點他可是絕對自信的,奶奶什麼時候都是偏着孫子多一些的!
“你,好你個秦放,你給我等着!”秦夏氣沖沖的就往屋子衝。
秦興業叫住秦夏,“夏兒,不要去打擾你奶奶,她受傷了休息呢!”
秦夏一跺腳,不甘願的轉過身,嘴巴一撇,“大伯,您肯定是偏着秦放的呀!”
這還真是秦夏冤枉了秦興業!秦興業攔着不讓秦夏去找秦羅氏,其實是不想讓秦羅氏知道他出馬都沒能讓李大根收了秦放的螃蟹!秦興業和他爹秦敬祖一樣,好面子!
“夏兒,你都快十六了,咋還不懂事呢!?奶這不是病了嗎?這不就是螃蟹跑出來了?也沒多大個事兒嘛!”秦興業端出長輩的架子,說的語重心長!
秦夏撇撇嘴,還要說什麼,秦羅氏杵着一根簡易的柺杖,出來了!“這都是在嚷嚷啥呢!?我在裡屋都聽到了!鬧什麼呢!”
“奶…。”秦夏一瞧秦羅氏自己出來了,連忙走過去扶住秦羅氏,委委屈屈的叫了一聲,話還沒開始說,被秦放一陣快語打斷,“奶,這李大根太不是個人了,我捉這麼多螃蟹,別家的他都收,就是不收我的!爹去說他都不肯收!”
秦興業聽見兒子一通抱怨,臉上臉色也不好看,也覺得這李大根不識時務!
秦羅氏瞟了眼滿院子爬的螃蟹,渾濁的眼裡透出質疑的光,“別家的都收,爲何獨獨不收你的?!”
秦放耷拉着腦袋,“那我怎麼知道…”
秦良一聽秦放說李大根不收他的螃蟹,瞧他被霜打了的模樣,正想幸災樂禍呢,誰叫秦放偷着去捉螃蟹都不叫自己!轉念想起下午秦鈺說的就算他們捉了螃蟹李大根也不會收的話,立馬嚷嚷起來“奶,一定是秦星那個小賤蹄子,還有秦鈺,他們那一家子使得壞!”
秦良充滿期待的看着秦羅氏,本來白天他和秦順受着傷回來,故意不擦嘴角的血跡跑到秦羅氏面前嚎,就是想讓秦羅氏看到慘樣兒去替自己出頭,去找那一家子的麻煩,他就正好把秦鈺捉的螃蟹提回來的,哪知一向疼愛自己的奶奶卻不說話,還不讓自家娘去,也不讓二孃去,他和秦順這會兒正懊惱着呢!
秦良瞧着秦羅氏臉色陰沉的嚇人,暗自偷樂,“自己捱打了奶不出頭,可這可是關係到銀子的事兒啊,奶會不去找那一家子賤貨們?一會兒奶去找他們,自己一定要乘機狠狠的打一頓秦星那丫頭片子!”
秦順也瞧着秦羅氏,指望着她能一聲令下,他們就衝向秦星家!
秦夏扶着秦羅氏,想起秦星那如花似玉的模樣,還有秦月秦憐身上那漂亮的衣服,咬了咬牙,在秦羅氏耳邊道“奶,肯定是三嬸兒,您想,李嬸兒一直和三嬸兒交好,肯定是三嬸兒和李嬸兒說了啥,讓他們不要收我們家的螃蟹,李大根才這樣的!”
秦興業此時也找到了臺階,連忙說“娘,如此看來,應該就是這樣!夏兒說的有道理!這應該是秦柳氏在背後使了壞!”
秦放左右看看,見他們都這樣說,管他是不是呢,也跟着嚷起來,“肯定就是,奶,我這一桶螃蟹可以賣二十多文錢呢…我還想着賣了銀子都孝敬您呢!”
聽到能賣二十多文錢,秦羅氏眼裡渾濁的光幾不可見的亮了亮!
秦羅氏站在主屋門口,心裡心思百轉!她如何不想替秦良秦順出頭?!自己受傷了,秦柳氏那個賤人都沒來伺候着,已經足夠讓她去罵她幾日幾夜都不解氣了,更何況看到自己的兩個孫子還被秦星給傷了,連牙齒都掉了一顆!她恨不得去撕了那個小賤蹄子!如今又聽孫子孫女說這秦柳氏居然阻了他們賺銀子孝敬自己!真真兒是忍無可忍啊!…。可是,還得忍!
秦羅氏捏緊了手,又放,放了又捏,如此幾番,才慢慢平復下來,掃了一眼都滿心期待的看着自己的孫子孫女,放慢了語速,“不就幾文錢嗎?我們秦家差這點錢?!都給我該幹啥幹啥去!最近都不許去那邊兒,誰也不許去找麻煩!聽到沒有!?”
話一出,院子裡的幾個人都驚呆了,在屋裡沒出去的秦胡氏和秦劉氏也聽到了,心裡忿忿不平,可也沒辦法!
下午秦良和秦順回來一說,秦胡氏就要去找秦柳氏的,這可是撈銀子的大好機會!那硃紅色的院門一關,總讓秦胡氏覺得秦柳氏在裡面關了很多的好東西!
秦劉氏也恨得牙癢癢的,她自己都捨不得彈一指頭的秦順,居然被打掉了一顆牙!可秦羅氏居然下了死令,不讓她們去!如今倒好,一家子都下了死令,一個也不許去!找麻煩!?還居然把這理所應當討要說法的事兒說成是找麻煩!莫非這娘(奶)轉了性?!
衆人都狐疑的看着秦羅氏,秦興業也不解,他自認還是瞭解自己這個孃的,可這會兒,他也搞不懂了,搞不懂就不搞了,手一甩,去了後院!
秦羅氏掃了衆人一眼,“都杵着幹嘛!該幹啥幹去!我說的話都給記住咯!胡氏,劉氏,你們都死了還是咋的?!不用做飯啊!?兩個懶貨!老爺子一會兒就回來了,難不成讓他餓肚子!?趕緊給我滾出來做飯!”一通罵完,就着秦夏的手,轉身進了屋子!
秦胡氏和秦劉氏不甘不願的拉門而出,去了廚房!
剩下秦放,秦良秦順面面相覷,一屁股坐地上,摸不着頭腦,都在想着自家奶奶這到底是咋了?咋就這麼維護秦鈺那一家了?!
院門外的秦鈺和秦星也面面相覷,從秦良還是嚷嚷說他們家使壞開始,都被姐弟倆聽了個正着!但是他們可不認爲秦羅氏這是轉性了!秦星只覺得似乎嗅到了幺蛾子的氣味!不屑的哼了一聲,管她想鬧啥,兵來將擋!
姐弟倆對視一眼,按計劃行動!
秦鈺故作驚訝的大叫一聲,“姐,你咋了?!”
秦星裝作虛弱的道,“沒啥,你扶着我就行了,白天捉螃蟹在石頭上磕了一下!”
院子秦良和秦順一聽是秦鈺和秦星的聲音,立馬警戒起來!豎着耳朵聽了一下,好像是從自家門口過!兩人迅速跑到門口去瞧!秦放也跟着過去,想看看他們在幹啥!
兄弟三個趴在院門邊上,看到秦星歪坐在老宅院門外不遠處的地上,秦鈺在一邊扶着!兩人的說話聲剛好落在院門邊三兄弟的耳朵裡!
“姐,明兒你就不去捉了,又賣不了幾個錢!你看你還傷了!”秦鈺皺着眉勸着!
“那可不行,好歹還能賣幾個錢呢!”秦星暗暗給秦鈺伸出一個大拇指!
“可是,我聽說人家東家收李大叔的螃蟹收的可是十文呢!”秦鈺語氣裡有些不甘心!
“我知道啊!可是,咱們又沒本錢,沒法兒收啊!”秦星攤攤手!
“也是,若是有本錢就好了,咱們就可以自己收了直接送去鎮上,那樣可以賺好多呢!”秦鈺的話語裡充滿了嚮往!
“就是吶!聽說醉魚軒長期要很多螃蟹,若是我們有錢就好了…唉,算了,不想了,反正我們也沒錢去收!”秦星慢悠悠的說完,集中精神聽了聽院裡的動靜,露出微笑,站起身,拍拍屁股,扶着秦鈺的手,“走,鈺兒,咱們去找媛媛姐玩兒!”
院裡的秦良秦順,還有秦放,此刻眼裡都透出興奮!對啊,李大根不收他們的螃蟹,他們可以自己收啊,醉魚軒,他們可都知道呢!每次大哥回來都會給他們說醉魚軒的魚如何如何好吃!原來是醉魚軒收螃蟹啊!還大量的收,十文呢…。那他們收的越多,豈不是可以賺更多?!弟兄三個越想越興奮,急忙去廚房找自家娘!
秦星和秦鈺慢慢走了老遠,秦鈺回頭瞧了眼,回身對秦星道,“二姐,他們會上鉤嗎?!”
秦星自信的笑,“會的!”那一家子都那麼喜歡銀子,怎麼會不上鉤?!
秦鈺就眯眼笑,“二姐,你真厲害!”
秦星就藉機對秦鈺道,“鈺兒,你記着,我之前給你說過的兵不刃血,只要能達到效果,在任何時候都管用!”
秦鈺點頭,“嗯!我記住了!姐,我們現在去程嬸子那兒嗎?”
秦星想了想,“嗯,我去找程嬸兒說點事兒!”她打算去和程嬸子說說種辣椒的事兒!自家地裡的辣椒都長很高的苗兒了,這幾天得抽空都挪一挪,免得太密了!而且她驚喜的發現,好像都是朝天椒的苗苗,若是那樣,那就更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