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高楓馬上要進入無盡黑暗的時候,高楓猛然覺得身後有一股強大的力量把自己硬生生的拉住,魂魄停留在黑暗的邊緣,無法前進,也無法後退。整個世界也不再變化。
身後強大的力量彷彿並不比那一抹黑暗要小,兩股力量撕扯着高楓的魂魄。雖然經過千錘百煉的精神力已經強大到了一個尋常聖境強者都無法匹及的程度,但是在這兩股強大的力量面前,高楓的精神力只能保證不被扯碎,扯成無數的碎片。
僅此而已。
而高楓的魂魄,高楓的精神力在兩股力量的作用下受到嚴重的傷害,不斷碎裂。但又被先天混元真氣馬上修補上,只要還沒進入黑暗,如同風中殘燭一般的先天混元真氣依舊勉強的燃燒着,修補着高楓魂魄、精神力中的斷裂之處。這也是先天力量的強悍之處,但也就是這種力量讓高楓感覺更加痛苦。
比夏皇仁帝與魔主較量後的爆炸更讓高楓感覺苦不堪言。比千刀萬剮更甚,靈魂與精神無時無刻不在斷裂、碎裂,又無時無刻不在被修補。生生死死的經歷在這一瞬間便出現了千百回,而且好像要繼續下去一般。
頭痛欲裂,就算是郎心似鐵、極爲堅忍的高楓在這樣的苦痛面前,心中都忽然出現一種願望,那就是馬上死去。或許只有馬上死去才能擺脫這種苦痛煎熬,要是可能,高楓寧願死去。
強悍的精神,先天混元真氣對破損之處強大的修復能力,讓高楓陷入了這樣的一個困境,求生不能,求死不得。兩股站在時間頂峰的力量都無法在瞬間扯碎高楓本體的精神力,只要稍有延緩,先天混元真氣總是能在間不容髮的瞬間修復。或是幸運,或是不幸。這就是高楓的處境。
在高楓感覺中,如同過了千載,又如同只有一瞬,全部意識都在苦痛中煎熬。高楓已經忘記了身處大荒之地,被魔物圍攻。彷彿從一出生就在九幽之地經受這種苦痛煎熬,而且這種苦痛煎熬還會一直持續下去似的。
張之江本來在黑色霧氣中靠着在西漠與馬賊多年搏殺中練就的感知能力斬殺魔物,忽然覺得似乎有什麼不對的地方。源源不斷在黑色霧氣中形成身體的魔物不再像是之前那樣流暢。而有些滯澀之意。外面隱約有種溫暖的感覺。好像身處陰寒之處,而黑霧之外就是豔陽高照一般。
試探着走出黑色霧氣。張之江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無邊無際的魔物正在一片片被屠戮。高楓已經變成身高百丈的金甲巨人,正在很隨意的把一隻巨大的火焰巨人打的毫無還手之力。而高楓變成的金甲巨人身邊彌散出高楓特有的暗金色光芒。隨着暗金色的光芒如同潮水一般的蔓延,所經之處的魔物毫無抵抗的化成灰燼,就算是強大如同黑甲巨人,如同魔龍一般的強者也毫不例外。似乎只有炎魔變身而成的火焰巨人還能勉力支撐,不過在高楓的打擊下,看這樣子也堅持不了多久。
難道這就結束了?血將軍張之江有些恍惚。本來抱着必死的信念廝殺,在這一眨眼的功夫,竟然是一種大獲全勝的結局。這也太過於詭異了吧!
看着如同潮水一般洶涌過來的暗金色光芒,張之江感覺到一絲暖意。隨着暗金色光芒“流淌”過自己的身體,本來以爲自己並不會像是其他人或是傀儡一樣得到加強的張之江豁然發現自己修煉的血腥殺氣竟然也得到了強化。
血腥殺氣是張之江在沙場之上靠着殺人盈野自己感受出來的一種力量,沒有人知道這種血腥殺氣到底該怎麼修煉。張之江也因爲摸不到頭腦,在如龍境停滯了十餘年始終沒有寸進。直到從雪山大廟歸來的時候高楓幫着打造朴刀,在朴刀刀身上篆刻符文,這才趕巧破境。後來又有天王廟用符文法陣汲取天王廟周圍九幽門上百年來留下的殺氣與怨氣。這纔再次破境進階。
不過經過天王廟破境之後,張之江似乎也摸到了一些頭緒,以後的路似乎也更寬敞了一些。最起碼不用再像是如龍境那樣根本不知道要走向何方,有希望,能看到前途,就算是再艱辛也是好的。
但不管怎麼說。高楓修煉的先天混元真氣和血腥殺氣沒有半點沾邊的地方。別人能利用先天混元真氣暗金色光芒的滋養獲得力量,可是自己的血腥殺氣怎麼會也得到了加強?
難道還有什麼自己沒有注意到的事情?張之江那麼多年輾轉琢磨血腥殺氣到底如何進階,這種對功法的研究琢磨已經滲入骨髓之中。就算是此刻站在魔物之中,張之江還是不由自主的分神去想要琢磨出個究竟。
短短的幾息之內,張之江還沒理出一個頭緒,就看見朱厭撲身而上,把火焰巨人打倒。然後……張之江覺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怎麼再暗金色氣息勢如破竹的蔓延之中看見了一絲黑色霧氣的存在?
張之江使勁眨了眨眼睛。心中暗罵,老子這是殺人殺的眼花了!但是出乎張之江意料的事情卻在這一眨眼的功夫出現在面前。一層淡薄到很難看清楚的薄霧從天而降,無數魔物被籠罩在霧氣之中。但凡是被霧氣沾染,魔物都得到了加強。甚至就連已經粉身碎骨的魔物都再次從地面上爬起來,再次復活!
只一瞬間,暗金色先天混元真氣帶給自己的提升隨着黑色霧氣落下消失的無影無蹤,所幸的是血腥殺氣並沒有被這股黑色的霧氣削弱。張之江還在慶幸中,猛然發現自己站在無數魔物之中,孑然一身,要是魔物開始攻擊,自己怕是很難殺出去。
後背一下子變得冰涼,一滴汗水在後背留下,好像是一條小蟲子在爬着,癢癢的極不舒服。
剛要發作,殺出一條血路,張之江便發現這些復活的魔物無論強弱都對着天空膜拜。唯一的區別就是膜拜的禮節各有不同。而站在潮水一般的魔物之中的自己則乾脆被無視,彷彿根本不存在一般,沒有魔物注意到還有這麼一個人站在那裡。
張之江目瞪口呆的看着接二連三發生的變化,一幕一幕彷彿是在做夢。隨着魔物的膜拜,張之江還沒醒轉過來,就覺得一股如山一般的壓力壓在自己肩頭。膝蓋一軟,血將軍便要和其他魔物一樣跪倒在地上。
“哼!”一聲悶哼在張之江侯間響起,不知是不服氣還是胸腔裡的氣體硬生生被這股壓力擠壓出來。身上血腥殺氣迸發而起,和壓在自己身上的力量抗衡着。雖然已經是玄境中階,但這股無形的力量卻大到根本承受不住。身子一個踉蹌,向前搶了半步,身跨斜馬,拉出半個身子,好像是最初級的武者練功時候的弓箭步一樣。
身子矮了幾分,似乎受到的力量更加均勻一些。稍有一個緩衝,張之江身上的血腥殺氣像是火焰一樣熊熊燃燒起來,勉強沒有跪倒。奇怪的是就算是在張之江身邊已經被血腥殺氣撕碎的魔物似乎根本沒有感受到這股強大的壓力,混若無事的膜拜着即將現身的大魔。就算是張之江周圍出現了一個短暫的空隙,附近魔物被血腥殺氣全部抹去,依舊沒有魔物理睬張之江。
魔物不理睬張之江,可是張之江腳下的大陣在此刻卻被他硬是踩出了一片凹陷之處。所承受的力量太過於巨大,雙腳深深陷入大陣之中。平整的青石板紛紛碎裂,顯露出眼魔佈置的網格陣法來。而張之江的雙腳把大陣壓出了一個弧度,隱約發出咯吱咯吱的聲音。
與此同時,那層淡不可見的黑色霧氣落在地面上,和網格陣法合二爲一。被張之江踩的凹陷下去的一塊轉眼之間又騰了起來,恢復平整,彷彿什麼都沒發生過一般。
雖然如此,張之江心中叫苦不迭。整個身子連動都不能動,全部力量都用來抵禦這股不知來自何方的巨大壓力,況且自己現在身處魔物之中,更加兇險,要是魔物膜拜完畢,怕是任何一隻魔物都能把自己殺死。
隨着黑色霧氣落下,整個大荒之地伸手不見五指,全部一片漆黑。但對於常年在西漠黃沙中縱橫飲血的血將軍來說,卻並不致命。張之江“看”了一眼周圍,舌頭髮苦,心中不再有什麼希望。敵人的強大,已經遠遠超出了自己的預計,而此刻的情形,更是讓張之江心頭第一次出現了必死無疑的念頭。
周圍的魔物隨着黑暗降臨,變得更加強大。身披鎧甲的魔氣早已經化出身形,隨着夜幕降臨,破破爛爛的鎧甲都好像是被高手匠人修補完一樣,散發着魔氣,鎧甲上甚至雕刻着黑色的符文圖案,精緻無比。剛剛成型的魔物身材變得更大,粗壯的肌肉、強壯的體魄展示着強悍。身高百丈的黑甲巨人復活之後在夜幕降臨時身子雖然沒有變得更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