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00 就在身邊,他肯定還活着!
樓下,裴靖東那緊繃的黑臉了也是堅持不住破功了,看着郝貝笑的這麼歡脫,心底竟然生出一種——怒髮衝冠爲紅顏的感覺來。
以前他很不恥這樣的男人,爲個女人就這的那的,可是現在,他自己就變成這樣的人了……
真不敢想像,一年多的時間裡,變化會如此的大,如此的多,他再也不是從前的那個他了。
郝貝看着裴靖東臉色不太好,也心知自己笑的有點過分了,斂了笑容,湊近一點,戳下他的胳膊輕聲音問:“真那麼疼啊?”心想不會吧,她的都沒那麼疼的啊,不過也是,她的就紋了一個字,而他的卻是……
到現在郝貝還能想到昨天紋這個時,這男人一直在叫喳喳的問怎麼那麼長時間?
她說是紋錯字了,其實不是的,不過是多紋了幾個字罷了……
“廢話,當然……”裴靖東頓了又頓,要面子的要死,愣生生的把後面要說的話給吞回去,換成了:“不疼!”
郝貝撇撇嘴,心底暗罵你就死要面子活受罪吧,不過心裡卻是美滋滋的開口道:“那要不你上樓睡一會,要是疼的話我給你弄點冰塊覆一下。”
昨天美容院的人有跟她說,如果腫的厲害的話,二十四小時內可以冰覆,然後二十四小時之後就熱覆。
裴靖東一聽又說他疼,那真是蛋疼了,一伸手大力的把郝貝給箍在了懷裡,惡狠狠的甩來一句:“誰他媽的說疼了啊,信不信再笑一會就辦得你下不了牀。”
他越這樣說,郝貝就越容易發笑,那真是控制不住的,真把裴靖東給氣得牙根癢癢,兩手一抄就把人給抱懷裡了。
郝貝嚇了一跳,忙伸手抱着他的脖子,就這麼往樓下走了,小腳一翹一翹的,享受着這一刻的溫馨與浪漫……
“你等着的,小樣的,一會非得整得你下不了牀的……”
“拜託,這是白天好不好?”
“誰說白天就不能上牀了?”
“閉嘴,你能不說話嗎?”
“不能,我說上牀怎麼了,我還要說上牀*你呢……”
“……”
兩人就這麼說笑着就到了二樓,二樓左拐是他們房間的位置,右拐是兒童房,兒童房對應着的是書房,右邊盡頭就是雜物間。
裴靖東抱着郝貝,邊笑邊笑,視線的注意力完全就沒有往左邊去分神的,直接就朝左拐,是往他們房間的方向去的。
可是就在他快走到房門口的時候,卻是兀然停住了腳步,而後慢慢的轉過身,看向對面……
右邊走廊盡頭的窗戶似乎是開着的,風吹着白色的紗簾在起舞,不知爲何,他的眼前會出現一幅那人站在紗簾後的情景,好像他看到了一樣,好像就那麼一瞬間看到了一樣……
“怎麼了?”郝貝詫異的在他懷中擡頭問道,眼晴也看向那個開着的窗戶……
裴靖東眸暗眉沉的說道:“以後別把這扇窗戶總開着,有風。”
郝貝看向那扇窗戶也是蹙了眉頭,是她開的嗎?不太記得了。
裴靖東轉身,抱着郝貝依着先前的步伐往房間行去,卻是走到門口,在郝貝開門前,又回頭望了一眼那扇開着的窗戶,卻是什麼也沒有……
這麼一通打茬,到了屋子裡裴靖東就有點焉焉的,也沒有興趣再做禽獸的事兒了。
郝貝也看出她的精神不太好,於是乎趕緊讓他趴下睡,她去拿冰塊給他覆。
匆匆下樓拿了冰塊,上樓走到二樓拐角處時,又看向那一個開着的窗戶,皺了眉頭,大步走過去,砰的一下把窗戶給關上了。
門板後面站着的男人,在聽到那砰的一聲響之後,手攥成拳頭緊緊的握在身側,緊閉了雙眸,下定了決心,如果她推開這扇門,就算是冒險,他也會告訴她,還有一個他的存在!
可惜啊……這世上沒有如果只有結果,結果就是郝貝關上窗戶後,步伐又急又快的往臥室行去。
她完全不知道,她剛剛她只要推開雜物間的門,就會看到意想不到的人,可是她只心急於丈夫還在等冰塊。
隨着腳步的走遠,雜物間的男人頹廢的鬆手攥緊的拳頭,臉上閃過類似於痛苦的神態,卻是很快的斂了心神,深吸口氣,做他該做的事情去了……
臥室裡,郝貝扒了裴靖東的褲子,用毛巾把冰塊給包好,再放上去冰覆。
等這些都弄完了,纔想到家裡以前好像還有止疼藥來着,她得找找,萬一真疼的忍不住的話,還可以讓裴靖東吃點止疼藥。
剛纔她看了下,都有點不忍直視的,因爲她這個生手,紋的那個面積有點多,下手有點重,所以……呃,都慚愧死了,早知道就光紋一個自己的名字就行了。
記得在醫藥箱裡有的,可是找了沒有,那就在子裡各種抽屜裡扒拉,就這麼又打開那個梳妝檯的抽屜,也沒有她要找的藥,合上抽屜時,又猛然拉開,倒抽了口冷氣!
那個……那個……護身符沒有了!
沒有了!竟然沒有了!這個她沒有亂放過的,就在這兒的!
爲什麼會沒有了!
郝貝一時之間有點慌亂無神的,砰的合上抽屜,心間像是住了七八隻小兔子一般,砰砰砰的亂跳着。
裴靖東這會兒心裡想着一些事兒,也沒注意到郝貝的慌亂。
郝貝匆匆的丟了句,我丟了句,我去給你倒點熱水,然後就出了臥室,還把臥室的門給帶上了。
走了臥室,郝貝就開了一個房間又一個房間的門。
二樓總的就他們的臥室,他們臥室對面有一個客臥,而後是兒童房,和對面的書房,再就是書房邊上的一個小房間放雜物的。
先開的客臥的門,沒有,兒童房也是空空的,書房,更是空的,之後就是雜物間……
郝貝的手握在雜物間的門把上時,心跳的厲害,一時之間想了很多,各種想法冒在心尖上,嚇得額頭都微微的沁了一層汗漬的。
終於一閉眼,推開雜物間的門。
說是雜物間,也就是放一些平時不用的東西,幾個紙箱子,而後還有一個老舊小型沙發和衣櫃,是原屋主走時沒有帶走的,後來他們過來時就直接扔這屋裡沒有動過……
這是靠北面的房間,本來就陰暗,這裡又長久沒有人進來,故而透成一股腐朽陳舊的味道來,間或夾雜着郝貝也說不清的一種什麼味道。
二樓沒有,郝貝關上門往一樓尋去。
一樓也有書房,還是早先裴紅軍用的那間書房,裴靖東請了家政,每週會過來打掃一次,還有裴紅軍生病前住的臥室,另外還有一個保姆間,一間客臥,這些她都一一找過,空無一人……
好像她剛纔那一瞬間的發現就是她的空想而已,也許她再上樓,抽屜裡那個護身符還會在一樣。
然而,事實並非如此,再上樓,那護身符,還是沒有出現。
他來過了!郝貝知道,一定是這樣的,那個護身符,那些符號,弗瑞德讓她看過的。
郝貝的心情有點底落,她不明白弗瑞德既然出現了,爲什麼不見她,她還有事情想要問弗瑞德,想問問弗瑞德關於郝政國的事情,她想找到郝政國問清楚丁柔的事情。
還有,顧競然曾讓她見到弗瑞德後,記得幫她問問那件事怎麼樣了?
哪件事兒,她也不知道,只知道自己想見弗瑞德。
卻不曾想,護身符的來與去,就像是晨霧那般,來的無聲無息,又消的那樣乾脆利落……
郝貝在分神想着這些事兒,而裴靖東卻是昏昏沉沉的,腦袋都快疼的炸掉了。
他想到裴黎曦那天晚上面向的方向是那個走廊的盡頭,是他喊裴黎曦的名字時,裴黎曦纔回頭的。
會不會?
他不敢去想,如果真的是那樣,爲什麼要這樣對他?
爲什麼不能出現在他的眼前,就算是恨他,也該讓他知道的。
他想起來去找秦立國,想去問問秦立國能不能打聽到這些事兒,甚至他都想去找莫揚,那怕是給莫揚跪下都可以,他想問問莫揚,白狐是不是他!是不是他!
可是他撐起胳膊時,卻重重的跌倒在牀上,疼,腦袋疼,全身都疼,好像被什麼東西給抽了全身的精氣神一樣的難受着。
郝貝聽到聲響,這才醒了神,趕緊走過去問:“怎麼了?是要喝水嗎?我給你倒水去……”
裴靖東沒說話,這會兒思緒亂,所以也根本沒有察覺到剛纔郝貝都說過去倒水了。
然而郝貝剛纔沒倒水,這次倒是去倒水了,在廚房裡倒熱水的時候,很不幸的手一滑,那水就直接倒手上了,燙的她啊的叫了一聲,手背放到嘴邊吸了下,疼的眼淚都差點落下來了!
強忍着疼,伸手在水籠頭上胡亂的衝了下,弄了點醬油抹了下,端着水杯就上樓了。
本來就燙了下,就委屈呢,等到樓上一看,那眼淚直接嘩嘩的就往下掉了……
她上樓時,把水杯往那兒一放就喊裴靖東的,可是裴靖東卻是沒有應,就那樣緊閉着雙眸,跟睡着了一樣的,可是你看他是睡着了嗎?
郝貝喊了幾聲,裴靖東還那樣閉着眼晴,再加上剛纔那點委屈,郝貝是直接嗚嗚嗚的就哭上了……
“嗚嗚嗚……裴靖東,你怎麼了啊?你怎麼了啊?老公……嗚嗚嗚……”
裴靖東是讓這哭聲給吵醒了,嗓子裡像是被塞了塊火碳似的,灼的說不出一句話來,聽着有人在喊着什麼,這才迷蹬的睜開雙眼,就看到哭的跟個淚人兒一樣的自家小妻子。
嗓子難受的他說不出什麼話來,頭昏腦沉的,伸手撫在她的發頂,強撐着才憋出一句:“哭什麼呢?又沒死!”
郝貝猛然擡起頭來,抄起枕頭就往裴靖東的腦袋上砸去:“裴靖東,你是不是故意的啊?”
裴靖東那真是欲哭無淚了,虛弱極了的說了句:“老婆,我可能是病了,你拿溫度計來給我量一下……”
郝貝這才眨巴下一雙水眸兒,趕緊去找體溫計,一量,果真是生病了,發燒三十九度。
“那怎麼辦啊?”她喃喃自語着,送醫院,對就是送醫院。
“我叫展翼來,送你去醫院,去醫院……”就這麼說着,又去找手機,一着急手機也不記得放哪兒了,急的淚巴巴的就差在屋子裡團團轉了。
裴靖東也是又好氣又好笑的,就是發燒了,也不是什麼大病,用得着這麼着急嗎?
“郝貝,現在去藥箱裡給我拿退燒藥和消炎藥過來。”直接告訴她需要做什麼就可以了。
郝貝聽罷,趕緊去拿藥箱,手都是抖的,裴靖東以前也不是沒有生過病,她也不知道爲什麼這次她就這樣的緊張和不安,冥冥之中,好像有些什麼東西,她想抓卻沒有抓住……
終於把藥找到後,獻寶似的衝過去,讓裴靖東吃下。
裴靖東吃了藥,看郝貝那一雙兔兒眼,無奈的笑着拍拍身邊的位置說:“你躺下,陪我睡會兒……”
郝貝聽話極了,脫了鞋子就爬上牀,裴靖東是趴着睡的,郝貝也跟着趴着睡,又發現牀上溼了一塊地兒……
是那些冰塊融化了。
這給她囧的啊,想換牀單被子吧,可又要一番折騰,最後就讓裴靖東往裡睡了睡,她睡在外面那些溼了的地方,用個毯子墊着纔算鬆口氣的躺下。
裴靖東腦袋挺難受的,他知道一會兒自己肯定得睡過去的,又怕郝貝擔心,就小聲的跟郝貝說:“一會兒我要睡着了,你別急啊,發燒不到四十度不用擔心的……”
郝貝恩恩的應着,心想她得看着的,一會兒再量下,要是一直不退燒得叫展翼來把裴靖東送醫院的。
可是吧,這還沒十分鐘呢,裴靖東都沒睡着的時候,郝貝就閉眼了。
裴靖東失笑,這女人,還以爲她多擔心自己呢。
微微笑着閉上眼,一隻手還拉着女人的小手,就這麼睡着了……
郝貝這一覺睡的並不太好,一直的做夢,夢到的都是一些稀奇古怪的,夢到她帶着一個孩子,不知道是小曦還是小瑜,或者不是小曦也不是小瑜,反正就是個孩子。
不知道是什麼地方,兩個人去找廁所的,最後就找到了一處,說是廁所,她帶着孩子去了,結果卻發現,那地方簡直就是……
沒法形容的髒亂,那個髒不光是衛生上的髒,還有一些男男女女的髒亂事兒。
郝貝讓這夢給嚇醒了,一睜眼屋子裡有點昏暗,分不清這是什麼時候了……
一轉頭就看到男人那張熟睡的臉龐,伸手拿起牀頭櫃上的鬧鐘,都下午三點了,趕緊坐了起來,摸一下裴靖東的額頭。
還是有點熱,趕緊拿了體溫計去給他量體溫,量了下,三十八度多,第一次量的時候要好了很多了……
走到窗戶前,伸手扒拉下窗簾,暗自吐舌,她這個老婆當的實在太不稱職了,明明就是想着她不睡,看着他的,卻不曾想反倒讓他來照顧她。
她睡覺一向有個習慣,屋子裡必須是黑的,就是白天睡覺要把三層窗簾全都給拉上,如果沒拉上,她會睡不着的。
她記得睡覺前,窗簾沒拉上,因爲她沒打算睡的,可是醒來窗簾是拉上的,那肯定是裴靖東拉上的吧。
裴靖東這兒睡得昏昏沉沉的,就覺得睡着時,似乎有人用冰毛巾給他覆過額頭了,那種感覺很好,本來就生病不舒服,根本就沒有注意到他的手其實一直拉着郝貝的手的。
郝貝給展翼打了個電話,本來想着讓展翼過來,要是裴靖東還沒好的話,就讓展翼一起送裴靖東去醫院的。
打通了電話才知道展翼不在江城,去鄰市辦事兒去了。
問郝貝有什麼事兒?
郝貝也不能說了,就讓人安心的辦事兒吧。
這除了展翼還能找誰?
郝貝思來想去,找莫揚最合適,莫揚是醫生,可是莫揚會不會多想,不管莫揚會不會多想,就是裴靖東也會多想的。
所以最後就把電話打給蘇韻了。
反正蘇韻也是醫生。
“二嬸,我是郝貝,裴靖東他發燒了……”就把裴靖東的情況給說了下,問蘇韻該怎麼辦?
蘇韻直接丟了一句:“你等着。”就給掛了電話。
這把郝貝給鬱悶的,心想,不會蘇韻正好來江城了吧。
殊不知,蘇韻不過是讓她等着,再給她找個幫手罷了。
蘇韻能找誰,那可想而知了。
這邊蘇韻給莫揚打完電話,剛掛上,裴二叔就不樂意的開口了:“你找莫揚幹嘛?明知道……”
蘇韻白了裴二叔一眼:“明知道他們倆不對付是吧,我說你別太偏心了,侄子和外甥就這麼區別對待啊,再說了,我這不是想讓他們搞好關係麼?天天弄那個僵,拼個你死我活有什麼意思的,沒準到最後啊……”
蘇韻說到此,眼底閃過一抹擔憂……
裴二叔卻是在等着她後面的話,蘇韻卻沒有再說什麼。
莫揚接到蘇韻的電話,拿了醫藥箱就往郝貝家趕去。
郝貝這邊還納悶蘇韻的話是什麼意思的時候,門鈴就響了。
趕緊下來開門,就看到莫揚一副醫生打扮的站在門外。
“傻了啊,趕緊的,什麼情況?”莫揚急匆匆的說着,越過郝貝往屋裡走,並問:“是在樓上嗎?”
郝貝點頭,跟上,就把情況又給莫揚說了一遍。
莫揚進屋,先給裴靖東把了下脈,又拿聽診器聽了聽,體溫計又量了下,又看了看郝貝給裴靖東吃的什麼藥……
這才鬆了口氣,讓郝貝去弄點溫水來,要不停的少量的給裴靖東喝點溫水,並用冷水溼了毛巾給裴靖東做冷敷降溫。
於是乎,莫揚就坐在牀邊的凳子上,看着郝貝一趟又一趟往返於洗手間換水,看着忙碌的像只小蜜蜂一樣,採的那朵花卻不是他……
心酸酸瑟瑟的疼了起來,在郝貝又一次要換毛巾時,他伸手接了過來:“我來給他敷,你休息下,一會兒換水就行了。”
接過毛巾時,他的指尖好像還觸上了她的,就那麼快,那麼輕的的一下,卻是讓他的那顆破碎的心又慢慢的在復原了……
郝貝這纔有空坐下來休息,並問了莫揚一句:“是二嬸讓你過來的嗎?”
莫揚點頭,擡眸對上郝貝的眼晴,帶點幽怨的語氣開口質問:“貝貝,你還不把我當朋友嗎?”
爲什麼寧願去找遠在異地的蘇韻求助都不找他的?
“……”郝貝啞然,她當時就想着不能讓裴靖東去誤會,去生氣這樣那樣的,真的沒顧上去想莫揚的心情。
“算了,當我什麼也沒說吧。”莫揚無奈的嘆氣。
“莫揚,對不起。”千言萬語的歉意,到最終,只淪爲對不起這三個字。
“算了算了,當我欠你的。”莫揚語帶寵溺的說着,眼底也盡是無奈的笑意。
遇上她就是他的一場劫,那顆爲她而躍動的心,不似水籠頭,更沒能帶個開關,故而少了收放自如的功能。
夕陽披着像是披着霞衣的新嫁娘一般,染紅了半邊天,裴靖東的體溫終於在這反覆的物理降溫下,不再發燙,可人依舊是昏昏沉沉的,就一直沒有醒來。
看了看時間,也到點去接孩子們時,郝貝才歉意的看向莫揚:“我得去接孩子們,你……”能不能幫她看着點……
莫揚笑着保證:“你放心,我就在這兒哪裡也不去,給你看着他,你去吧,慢點開另車……”
郝貝說好,拿外套,車鑰匙和包包出門。
莫揚把她送到樓下,再次叮囑她小心開車,放學的時候路上堵車云云的說着。
郝貝急急出了家門,又反叮囑莫揚照顧好裴靖東。
莫揚站在樓下的客廳裡,看着關上的客廳門,嘴角勾了一抹笑容,這樣的場景,似只有夢裡纔會出現吧。
她和他就像是夫妻倆一樣,如果她在叮囑的是他們的孩子而非裴靖東那個可惡的男人該有多好……
想像是豐滿的,現實是骨感的。
樓上傳來的輕咳聲提醒着他,樓上那位醒來了。
莫揚拾階而上,很快便走進屋內說:“你醒了,感覺如何?”
裴靖東乍然聽到一道男聲,還有點茫然,擡眼尋着聲源看去,發現是莫揚,那張臉黑了又紅,紅了又黑的又緊咳了幾嗓子,纔算了喘過氣來。
想坐起來,這才猛然發現他是平睡着的,那屁股上喲,火辣辣的揪心般的疼了起來。
“你!”剛說了一個你字,又是一陣的猛咳。
莫揚趕緊過來,拍着他的後背,裴靖東只覺得全身都開始疼了。
想趴着吧,可是趴着也難受,這給他弄的,在莫揚跟前,又要拿面子,最後只能是活受罪了。
“行了,不是我看着你,你早就燒成幹了,貝貝去接孩子們了,你要喝點水麼?感覺如何?”
裴靖東沉着臉不說話,心裡酸意橫生。
莫揚好脾氣的勸着:“我是醫生,你是病人,不是貝貝找的我,是我姑姑打電話給我,我纔過來的。”
裴靖東聽罷,輕眯着眼眸,還是不理人的模樣。
莫揚看他這樣,氣不打一出來,把杯子重重的放在牀頭櫃上:“幼稚!”
裴靖東忽地擡頭,怒視着他:“你說誰幼稚!”
莫揚輕笑,那笑容煞的裴靖東眼疼。
只見他的嘴巴一張一合,毫不留情的開口道:“說你幼稚你還別不承認,你現在這樣的態度,不就是吃醋嗎?你這不是幼稚是什麼啊,你知道剛纔給你冷敷降溫換了多少盆水嗎?一共換了二十八次水,全是你老婆一盆盆的端來端去的,你現在有力氣生氣,倒不如好好的把病養好吧。”
裴靖東的臉突然漲的通紅,可以是還沒有退熱,也可能是讓莫揚的話給說的了。
半晌說不出一句話來,最後才喃喃了一句:“那是我老婆。”想當然的要照顧他的。
莫揚沒好氣的白了他一眼有:“現在是你老婆,不代表永遠是你老婆,裴靖東,你要不想失去她,就一直對她好,好到讓我沒有去搶的理由吧。”
裴靖東對上莫揚的眼晴,忽然覺得自己是有點幼稚了,莫揚也許是不同的吧,不過這個想法轉瞬即逝,莫揚這人最狡猾了,所以不能放鬆警惕的。
……
郝貝到學校接了孩子們,開了車就往回走。
前面紅燈,她停好車,轉頭給兩個孩子說裴靖東生病了的事兒,就是交待下他們待會兒到家不要吵,要安靜,讓裴靖東能好好的休息。
剛說完,眼看着黃燈了,正打算起步時,卻又看到……
郝貝都沒法形容自己這時候的那個感覺了,怎麼說呢,就覺得她跟紅綠燈前輩子有仇吧,好幾次出事都是在紅綠燈處。
不過這次不是他出事,而是她看到別人出事。
兩輛黑張轎車並排而行,她看到同行的有輛黑色轎車裡的男人,拿出了一把槍,開始她還以爲自己眼花,可是當那一聲砰的碎了車窗玻璃的響聲響起時,郝貝就知道她沒眼花。
不過那時候,她已經開着車子駛過紅綠燈了。
不經意的轉頭,卻觸到那個碎掉玻璃轎車裡,一個男人單手握住方向盤另一胳膊上,正霍霍的冒着鮮血,男人戴着墨鏡,所以郝貝並沒有看清男人的臉,只是覺得那側臉的輪廓,似乎有點熟悉……
似乎是察覺到這邊的視線一樣,男人不經意的轉頭,墨鏡裡一雙眼眸中折射出璀璨的光芒來,加大油門,一轟往前衝去。
而郝貝因爲注意力在那輛車上,所以差點撞上邊上的綠化地帶,還好裴黎曦及時的喊了她一聲,她才趕緊踩了剎車。
該慶幸,因爲剛纔那個紅綠燈下的事故,跟在她後面的車子都嚇傻了,都沒有踩油門,所以纔沒有發生追尾事故的。
郝貝深呼吸了下,搖搖頭,心想那不關她的事的,開了車往大院行去。
這點路很近,一路再沒有出任何事兒的把車子開到了家門口。
剛進屋就聽到裴靖東的慘叫聲,啊的一聲慘叫!
郝貝驚呆的,連孩子們都顧不上,就往二樓衝去。
到了二樓,就見莫揚正在摁住裴靖東,不知道在做些什麼,郝貝一下就急眼了,衝過去一把就推開了莫揚。
白了一張俏臉的高喊着:“莫揚你對他做了什麼!”
莫揚一時怔住。
郝貝回身就看到裴靖東捂着肩膀處,就這麼捂住,在牀上直打滾的,好像是疼的……
“我也不知道他怎麼了,剛纔還好好的,突然就這樣,我剛纔是怕他自己傷着自己,才摁住他的。”莫揚解釋着。
郝貝的眼淚啪啪的往下掉,伸手去抱裴靖東問:“裴靖東,你怎麼了啊?怎麼了啊?”
裴靖東血紅了一雙眸子,一把掀開郝貝,撲上來抓住莫揚問:“他是不是在這附近,是不是,是不是?”
這種感覺,以前不是沒有過,特別是小時候,他們兄弟是同卵雙生,不過長的相像,就連感覺有時候也會一樣。
他記得小時候,他淘氣去爬樹掏鳥蛋,結果鳥蛋沒有掏着,卻從樹下摔了下來,甩斷了這隻胳膊,當時疼的他在地上直打滾,而那個站在樹下看他掏鳥蛋的他,卻是也跟他同樣的動作……
後來爲這事兒,他們還特意的做過測驗,特別是在執行任務的時候,只要他們距離不是太遠,其中一個人受傷,另一個人也會疼。
這個現象在醫學上是沒有辦法解釋的,某種程度上來說,就好像是電磁波一樣,距離的近一點,他們的感覺會是相通的。
六年半,將近七年了,除去那沼澤地外,他感受到的那種讓泥水吞沒的感覺之外,這還是第一次,這麼莫名的發病。
郝貝被裴靖東推倒在地毯上,傻愣愣的看着眼前的這一幕,他是誰?
莫揚也是愣住了,不過很快便明白裴靖東說的是什麼意思,伸手反剪了裴靖東的一隻手,把他壓在牀上,怒吼着:“裴靖東,不管你現在什麼想法,你先看看你把她嚇成什麼樣了!這就是你愛她的證明嗎?”
裴靖東本來就病中,而且情緒又激動,被莫揚這麼壓着時,臉正好朝向地板上,那呆價值着的郝貝的方向,血紅的眸子中閃過近似於痛苦的神色,閉上眼,喃喃着:“老婆,對不起。”
郝貝的心裡酸酸的,說不是哪裡不舒服,當時只想到一件事兒——他好久沒有說對不起這三個字了,他們說好的,再也不要聽到對方說對不起的。
裴靖東終於冷靜了下來,平躺在牀上,莫揚重新給他量了體溫,熱度又上去了。
這樣反覆着也不是那麼會事兒,就建議送醫院吧。
可雖裴靖東卻是堅持,不去醫院,就在家裡……
最後也是沒辦法,莫揚只得去醫院裡取藥,打算回來給他輸液治療,臨行前,讓郝貝先去倒點水。
郝貝不知道莫揚和裴靖東在說些什麼,可是隱隱的也知道他們似乎有話要說。
等房門關上後,裴靖東那了無生氣的眼眸才睜開,雙眸亮晶晶的問莫揚:“他還活着對嗎?”
莫揚沉着臉沒說話。
裴靖東又開口說了,說的很是平靜,就說他們小時候的事情,說六七年前那場戰役最後時,他的那種滅頂的感覺。
“莫揚,你告訴我,他還活着對嗎?”裴靖東問的小心翼翼的,好像捧着一個易碎的瓷器一般,生怕一不小心,這瓷器就會摔個粉碎似的。
“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莫揚最終還是以這一句話作了結束語,反倒是開口跟裴靖東講述一個事實。
“我不管你相信或是不相信,我都只希望郝貝能幸福,如果你不能讓她開心快樂,反倒讓她傷心難過,那麼我不會手軟,你知道的,我是學醫生,如果想讓人忘記點什麼,也不是沒有可能的。”
莫揚說的這是實話,早在去年,對郝貝最渴望的時候,他曾動過這個信念,也找了他的心理醫生,國際上有名的催眠專家諮詢過這方面的問題。
但他沒有動這個手,因爲他是真的很愛很愛他的小姑娘,愛到不忍心讓她忍受過去是一片空白的記憶。
想到此,莫揚眼底閃過一抹陰沉,如果裴靖東不珍惜的話,他不介意重拾這個計劃。
莫揚轉身離開去取藥,與端水上樓的郝貝不期而遇。
嘆了口氣交待郝貝,只要讓裴靖東喝點水就好,一會兒他就回來。
郝貝上樓,喂裴靖東喝了點水,簡直是內疚死了,剛纔她沒跟莫揚說實話,莫揚還問是不是哪裡受傷了,她都沒說……
現在想來,估計是弄那個紋身弄的受傷了吧。
然後纔會發燒的,要不然憑白無故的,也沒感冒怎麼就發燒了呢?
“老公,對不起,那個,都是我不好,我要早知道你會發燒,我就不給你弄那個了,我這也沒事啊……”
郝貝就叨叨的說這些,裴靖東聽了半天才聽明白,就問她:“你是說我發燒是因爲屁股上那塊兒感染的?”
郝貝就點頭,就把莫揚說的話重複了一遍。
裴靖東黑着一張臉警告郝貝:“郝貝,你他媽的要是敢把這事都給莫揚說,看老子不廢了你的。”
郝貝那個汗啊,她能說她剛纔差點就說了麼?不過是又猶豫了一下,沒說就是了……
“那個,那不然怎麼說啊,總得要讓人家對症下藥吧。”
裴靖東那臉黑的不成樣,半晌才扔了句:“就說是痔瘡吧,我說,你不能說,一會他回來,你就出去樓下呆着。”
郝貝愣了下,抿脣差點沒笑出來。
裴靖東卻是漲紅了一張老臉,拿眼瞪她:“還笑!”
郝貝趕緊不笑了,開口小聲的問着:“剛纔你問莫揚那話是什麼意思?”
裴靖東的臉色平靜了下來,胳膊搭在眼上,突然之間不敢看郝貝了。
郝貝看着裴靖東這樣,有點不明所以然,這才聽到裴靖東開口說話。
“他……估計……還活着……”就這麼短短的一句話,他得的艱難極了,說完又緊跟着補充了句:“不是估計,是肯定還活着。”
最後那句是帶着一種堅定信念而生出來的。
郝貝不解,疑惑的看着裴靖東,對上他的眼晴,裴靖東卻是倉惶的躲開了。
“啊,你說的不是是你弟裴靖南吧?”郝貝啊的一下叫了出來,那話說的又快又急。
裴靖東怔了下,很快點頭:“恩,就是他。”
郝貝哦了一聲,隨即笑道:“那可真是太好了,所以你剛纔那樣,是不是他正在經歷着一些什麼事兒?”
裴靖東點頭,說了他們小時候,還有以前一起出任務時的情景。
忍不住笑道:“你不知道,我們只要離的近了,那種心電感應超強的,能感知到對方的情緒的那種……”
郝貝點頭,這種情況其實一點也不奇怪的,之前還看過一個新聞還是電視上,外面就有一對雙胞胎,其中的姐姐丟失了,妹妹就跟着警察去找,然後妹妹就睡在地上,去感覺姐姐在哪裡,最後還真的找到了。
這種雙生子之間的心電感應,有時候真的沒辦法去解釋的。
“那你說小瑜和小曦,會不會也是一樣啊?”郝貝好奇的問了句。
裴靖東愣神,他沒想過小瑜和小曦的這種感知會不會也是這樣強烈,小瑜小時候經常生病,小曦倒沒有太大反應,最多是心情不發,比較沉悶,可是小曦本來就這樣的性子。
“雙胞胎太好玩了,要是我也能生一對雙胞胎就好了……”
郝貝羨慕極了的開口說着人,你說人家這父子兩輩都是雙胞胎,可憐就她沒這生孩子的命,真是想想就心裡不舒服的。
裴靖東跟着笑,心中卻在想另一件事兒。
小瑜和小曦?
小曦那天晚上對着走廊的盡頭喊的那聲爸爸!
小曦跟郝貝睡了兩天,不讓他一起睡。
小瑜趕着他來臥室睡……
這些以前忽視的了,好像在這一刻都清明瞭起來,裴靖東有點着急的喊郝貝:“貝貝,你把小曦叫上來,我有話要問他。”
郝貝啊了下,這人是怎麼了?怎麼突然要找小曦啊。
不過,郝貝還是走到樓梯口處喊了兩個小娃兒上來。
剛纔小娃兒們回來就要上來的,不知爲什麼又沒上來。
這會兒聽郝貝喊了,很快就跑上來,兩個孩子一模一樣的臉,一模一樣的愁容,看着郝貝問:“媽媽,爸爸怎麼樣了?”
郝貝笑了下,摸着小娃兒們的頭,感嘆着,這要不是穿的衣服不一樣,就剛纔那一模一樣的神情,她真有點分不清誰是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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