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嫺低頭看着懷裡這一心想要將自己嚇哭的小不點兒,又面無表情的看向癱倒在軟塌上被嚇的爬不起來的季修,只覺得這皇宮風水不好,她乖乖巧巧的大太子都被教成了黑芝麻餡兒的了。
容嫺淡淡瞥了眼小蛇,看到那條蛇又熟練的裝死後,輕哼一笑,朝着季昊驚喜的說道:“原來昊兒喜歡這些東西啊。”
季昊心裡莫名升起一股不好的預感,然後他便聽到這名義上的母妃興高采烈道:“我也很喜歡,本來我還擔心昊兒害怕,便讓小太監將那些蜘蛛、蜈蚣、蟾蜍等等送了出去,既然昊兒喜歡,我馬上讓人將那些寶貝再送回來。”
季昊咕咚一聲嚥了口唾沫,脊背有些發涼。
看着小孩兒眼裡的驚慌,容嫺擡手摸了摸他的小腦袋,眉角眼梢盡是笑意,她假模假樣的感慨道:“上天註定我們是要當母子的,你瞧,我們連喜好都一模一樣呢。”
季昊差點就要哭了,誰跟她喜好一樣了,除了手裡這條小蛇,別的東西他還挺怕的。
可是現在怎麼辦?
眼看着母妃就要讓小太監將那些可怕的東西帶回來,季昊只覺得心裡有些慌。
忽地,他腦中靈光一閃,黏糊糊的抱住容嫺的胳膊,奶聲奶氣道:“母妃,不要那些東西好不好,我雖然很喜歡它們,可我更喜歡母妃,它們壞,會跟我搶母妃的。”
容嫺故作憂傷的說:“我和昊兒一起養,到時候就是它們跟母妃一起搶你了。”
還要養?
季昊急忙道:“不要不要,我是母妃的,我已經有了母妃,纔不喜歡它們。”
看着小孩兒這張驚慌失措的小臉,容嫺意猶未盡道:“真不要了?”
季昊的腦袋搖的像個撥浪鼓一樣,拔高聲音斬釘截鐵道:“不要了。”
容嫺假惺惺的嘆息道:“那可真是太遺憾了,我本來還想着跟昊兒一起養寵物呢。”
季昊都快哭了,他奶兇奶兇的道:“我有母妃了,不需要其它東西分去母妃的注意了,母妃有我就不能有別的東西了!”
他在‘別的東西’四個字上咬的特別重。
容嫺眼神有些無奈,嘴角的笑容溫柔寵溺:“那就看昊兒乖不乖了。”
季昊、季昊只能硬着頭皮道:“兒臣會乖的。”
他在心底朝着小蛇暗搓搓發誓道:“小金,等我長大了,我一定要將母妃嚇哭!”
小蛇:這可真是一個偉大的夢想。
當然了,沒有夢想的人生就是一條鹹魚。
小蛇吐了吐芯子,道:“……活着不好嗎?”
季昊:“……”
不知道是否是他的錯覺,他總覺得阿金今天老給他潑冷水。
季修嘴角抽搐的看着容嫺三下五除二便將二皇子給忽悠的差點哭了,他心裡還有些糾結的。
難道大佬就不覺得自己跟一個小孩子這麼計較有些過於幼稚了嗎?
容嫺完全不覺得,她倒是覺得大太子有些欠收拾了。
她將季昊放在地上,裝模作樣的甩甩胳膊,說:“抱孩子還真是累啊。”
她看着季昊,故作驚訝道:“昊兒,你看起來瘦瘦弱弱的,怎麼這麼重?”
季昊臉一紅,覺得羞憤極了。
“小金,我改變主意了,我更想現在將母妃嚇哭。”季昊怒氣衝衝的在心底說道。
小蛇:“有志氣,我在精神上支持你。”
季昊:這屆蛇不行。
容嫺對於季昊的小心思完全不看在眼裡,她看了看天色,已經傍晚了。
容嫺側頭朝着季修道:“季修,你不是要去張容華的翠泠宮嗎?還賴在這裡作甚?”
季昊的目光也隨着看去,眼神頓時呆滯。
他父皇一直都是威嚴強大的,從沒有如今這副放鬆無賴的模樣。
季修不情不願的從軟塌上爬起來,朝着容嫺討好的一笑,說:“容嫺,我今日就住在你這裡吧,外面有些危險。”
容嫺理了理衣袖,語氣莫名有些危險:“你想拿我當擋箭牌?”
季修看了眼二皇子,訕訕道:“別瞎說大實話,在孩子面前呢。”
容嫺笑哼一聲,說:“你願意留下就留下吧,晚上去偏殿睡。”
季修忙激動道:“好好好,只要能留在這裡,打地鋪都沒問題。”
容嫺懶得理會這慫貨,她摸摸兒子的腦袋,問:“餓了嗎?”
季昊摸摸肚子,脆生生道:“餓。”
容嫺:“季修,去傳膳,怎麼沒一點兒眼力勁兒。”
季修:他有種不妙的預感,總覺得以後的日子會被大佬指揮的團團轉。
季修命安公公傳膳以後,三人在一起吃了頓飯,遠看就像是普通的一家三口。
近看——他們這一桌更像是鬼故事。
“小金,這燜閘蟹最好吃了,你快嚐嚐。”季昊一筷子夾去了最大的閘蟹放在小蛇面前的盤子裡。
容嫺也順手夾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小蛇盤子裡,說:“吃吧,快些長大。”
小蛇被感動的熱淚盈眶,這是大魔頭第一次給它夾菜,就算它不吃素,也要將這難得的青菜吞了。
當它的腦袋剛剛湊到菜前時,便聽大魔頭輕飄飄的補充了一句:“快些長大就能燉湯了。”
小蛇頓時魂兒都飛了,只覺得自己身上隱形的鱗片都炸了。
季昊也驚恐的將自己小夥伴死死抱住,尖聲道:“母妃,不能吃小金。”
容嫺垂眸看着他,面無表情的模樣讓季昊莫名有些害怕。
他猶豫了下,看了眼夾個菜都有些哆哆嗦嗦的父皇,朝着容嫺悄悄道:“母妃要是想吃蛇,我讓小金給母妃抓。”
‘吧嗒。’季修手裡的筷子掉在了地上。
空氣一片死寂,容嫺和季昊的目光都朝着季修看去。
季修:“……”
容嫺若無其事的移開了目光,季昊將害怕的瑟瑟發抖的小金塞進了衣袖,也乖巧的吃起了飯。
季修臉色發白的重新拿了一雙筷子,慢吞吞的吃起了飯。
一頓飯在三人強行粉飾太平之下終於吃完了。
季修只覺得這頓飯是他這輩子吃的最艱難的一頓了。
讓安公公撤下碗筷後,季修順便就留在了鳳禧宮。
當這個消息傳到了翠泠宮後,張容華直接就炸了。
她一袖子將桌上的茶盞掀翻在地,碎成了一片片,目光冰冷的看向鳳禧宮,冷笑道:“好個嫺貴妃,竟然截我的胡了,咱們走着瞧好了。”
張容華:那是我的爐鼎,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