隱蔽的秘境前,同舟伸手接住從天而降的爭王令,手上微微用力,似乎想要將爭王令捏碎。
這不將天道放在眼裡的模樣,讓諸葛既明等人臉色一變,想要上前阻止。
爭王令內含着天道的力量,若有人惡意將爭王令毀掉,便會被天道盯上。
就在這時,幾人卻見同舟好似想到了什麼,手上動作微微一頓。
然後同舟轉頭,面無表情的看向諸葛既明,淡淡詢問道:“聽說煦帝也收到了爭王令?”
諸葛既明隱隱意識到什麼,猶豫了下,在同舟冷凝的眸子下回道:“確有此事。”
同舟沒有再說什麼,卻鄭重其事的將爭王令給收了起來。
諸葛既明:“……”
魔主爲了與煦帝拼命,還真是不管不顧了。
諸葛既明忽然有些慌,他憂心忡忡的想着,若是煦帝和魔主進了道臺,都不管不顧先弄死對方,那別人可就坐收漁翁之利了。
特別是這任魔主爲人不壞,更是站在人道立場上的。
不管是諸葛家還是天下,都不願意魔主換一個窮兇極惡之人坐上。
同舟:完美的掩飾了自己很想要爭王令的想法,隊友配合不錯。
諸葛·隊友·既明:??
乾京皇宮,半靠在窗前看書的皇帝陛下慢悠悠的翻了一頁書,一心二用。
一邊將書裡面的內容全都記下來,一邊琢磨着該怎麼能更好的利用化身辦事。
忽地,她淡淡道:“回來了?”
一身黑色錦袍,帶着無面面具的荒王懸立在半空中,他微微躬身,用聽不出男女的聲音道:“陛下。”
容嫺頭也沒擡,朝着他吩咐道:“大太子即將回國,你前去接應,不到萬不得已之時,不要出手。”
荒王微微頷首:“諾。”
他想了想,說:“現在天下皆知臣已經去追殺皇夫了。”
容嫺漫不經心的又翻了一頁,嘴角含笑道:“不錯,皇夫那邊你不用理會,朕自有打算,去吧。”
荒王后退一步,整個人好似融入了空氣中,突兀的消失了。
“陛下。”書房外,華琨低聲喚道。
容嫺神識隨意一掃,表情僵了僵,那個掃把星怎麼來了。
“嗯?”容嫺將書合上,有些不情願的應了一聲。
華琨好似舒了口氣,在門外道:“趙滬公子求見。”
然後半天不見迴應。
華琨:??
趙滬:“……”
好在容嫺沒有將人晾太久,她清越中帶着溫和的聲音傳出:“宣。”
這聲音聽得趙滬一個哆嗦,當年在五行秘境中,煦帝在幻境中就這麼溫溫吞吞的拉了所有人陪葬,兇的一批。
糟,腿有些軟。
在華總管的虎視眈眈下,趙滬硬挺着昂起頭,輕手輕腳的推來門走了進去。
眼見趙滬離開,華琨跛着腳將門關上。
帶着趙滬來的這一路上,他硬是平地摔、左腳絆右腳摔、踩到石頭摔……
總之是各種摔,將自己腿摔折了。
能活着見到陛下,華總管激動的就差抹眼淚了。
虛空中,一道道神識交織在一起,似乎在罵華琨的不道德,居然將那災星與陛下單獨放在一起。
華琨扯了扯嘴角,看着自己還隱隱做疼的右腳,嘆了口氣。
他自與趙滬見面後,經歷的事情對他來說簡直不可思議,他修行多年,還從未見識過這麼滑稽的事情。
等探看司的消息傳到他手中後,他才意識到趙滬此人——就是掃把星本星了。
而從探看司探知到的信息上,他隱晦的發現陛下是唯一一個不被厄運影響的人了。
這樣才促使華琨放心大膽的將人給甩給了陛下。
這大概就是所謂的#惡人自有惡人磨#吧。
趙滬剛剛走進門,一眼便看到了半闔上鳳眸似乎在醞釀睡意的帝王。
“陛下龍體睏倦,在下換個時間再來,不敢耽誤陛下歇息,在下這便告辭……”
趙滬強壓下臉上的喜色,愣是做出一副‘一切都是爲了陛下着想’的模樣,完全忘記了是他主動來找容嫺的。
此時對容嫺的恐懼佔了上風。
容嫺在眼皮子底下翻了個白眼,信口威脅道:“走出這個門,你可能會死。”
趙滬一個激靈,舔着臉湊到容嫺身邊,振振有詞道:“在下剛剛見到陛下,話都沒說兩句,怎麼捨得走呢。”
容嫺似笑非笑的斜睨了他一眼,真是天然一段風韻全在眼角了。
“你如今在何處謀生?”容嫺直白的詢問道。
趙滬被哽了一下,早兩年應平帝終於意識到自己的黴運從何而來,早早就將他趕了出來。
他似乎又回到了曾經的日子,不敢與任何人深交,不敢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
隨着他修爲的增強,這命格的力量也影響更大了。
在他人生路上,也只有煦帝沒有被他影響到,所以他便來尋求庇護了。
趙滬乖乖的站在容嫺一丈外的距離,眼巴巴的看着容嫺,就差‘大佬,求罩’四個字了。
容嫺不搭腔,趙滬只能乾巴巴的回道:“在下領略各地風情,無意間聽說陛下遭逢大難,連忙好了回來,幸好陛下劫後餘生。禍福相依,陛下以後定一帆風順。”
趙滬不輕不重的拍着馬屁,又擔心陛下當真只以爲他過來就是爲了拍馬屁,連忙神色一正,說正事了。
“陛下,您要去道臺嗎?”趙滬詢問道。
察覺到趙滬有些小心思,容嫺心裡有了些想法,眼裡閃過一絲興味,心情頓時明朗了起來。
其實也沒什麼好擔心的,不是嗎?
除了化身之外,不是還有人主動送上門嗎?
想到這裡,容嫺嘴角嘴角的笑意頓時真摯了起來,一看就讓人心生暖意。
那是從骨子裡散發出來的溫和,更加真誠,更加親近。
她斂了斂神色,故作苦惱的揉了揉額頭,嘆息道:“是啊,朕被人奪舍,意識混混沌沌,等文武百官救了朕,趕走了那惡客之後朕才發現,那惡客已經將朕的實力提升到了這個地步。一睜開眼面對的便是一塊爭王令……”
她微微垂眸,顯得有幾分無措。
隨即想到自己如今的身份,她微微一滯,臉上重新掛上了笑容,又成了那個高高在上,權勢滔天的帝王,彷彿之前的脆弱不曾存在過。
趙滬心一軟,他本來就是個心軟的人,不然也不會抓住唯一一個不受他命格影響的人。
就好似身處在黑暗,總想抓住一絲光明。
然而容嫺不是光明,她是個很深的坑,深不見底的那種。
“我陪您去。”趙滬頭腦一熱,說出了讓自己也兩股戰戰的話來。
不等他後悔,容嫺臉上便揚起大大的笑容,一臉歡喜的撫掌而笑,半點不客氣道:“善,勞煩趙先生陪朕走這一遭了。”
趙滬回過神來,恨不得在嘴裡嘴巴抽兩下。
他偷瞄了眼心情愉悅的皇帝陛下,哆哆嗦嗦道:“在下、在下修爲不夠,沒有爭王令,也進不去道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