鬱清族長過來的時候,所有人都已經到齊了。
他憂慮的看着從瀑布上空流下來的紅色血水,沉聲說道:“從現在起,所有人戒備起來,一旦發現有異常之處,立刻來報。”
“是。”
他一條條命令下去,整個石橋澗的人都動了起來,以往讓人安心的氣氛完全消失。
看着散去的人,鬱修忙跑到父親身邊,揚起腦袋問:“爹,是不是有什麼事情發生了?”
容嫺跟在鬱修身邊,目光擔憂的看着四周。
鬱清族長將兒子抱了起來,一臉凝重的說:“是的,村子裡要發生大事了,修兒,若是有危險,你一定要保護好自己和小嫺知道嗎?”
鬱修咬着嘴脣,害怕的問:“爹爹不會有事的對不對?”
鬱清族長摸摸他的腦袋,溫聲說道:“爹不會有事的,所以修兒一定要保護好自己,這樣爹才能找到你。”
鬱修狠狠的點頭,努力的咬住脣不讓自己哭出來。
“去吧,跟小嫺玩兒去。”鬱清族長將兒子放下後,伸手摸摸兩個小娃娃的腦袋說。
容嫺牽起鬱修的手,輕聲細語的說:“鬱修,我們先回去吧,在這裡也是給族長添亂。”
“嗯。”鬱修應了一聲,朝前走了兩步後,回頭看着陽光下的父親,背光站的父親完全看不清面容,彷彿隨時都會消失一樣。
鬱修心底不好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拉着容嫺的手越來越用力。
容嫺沒有吭聲,她眼裡的寒氣越發的濃重。
她十分不快,畢竟已經看好的囊中之物居然有外人來搶,換誰都不會高興。
她在心底冷笑一聲,回握住鬱修的手,鄭重的說:“鬱修,從現在開始你不能亂跑了,跟我待在一起,我會保護你的。”
這孩子對她還算真心,護住一個小孩兒她還是能做到的。
鬱修摸摸胸膛的荷包,搖頭說道:“不,我是男子漢,我會保護好小嫺的。”
容嫺彎彎鳳眸,一副信任的模樣:“嗯,我相信你。”
她快步跑到藥房,將自己的東西全都收進芥子空間內,這纔拿起一旁切藥材的刀子朝外走去。
一直等在門口的鬱修看到那把小刀緊了緊拳頭,暗暗發誓自己一定會保護好小嫺。
兩人相攜回到了房中後,綵衣也跟着過來守着兩個孩子。
石橋澗一直瀰漫在血腥之中,連綵衣養的兩隻雞都不安的咕咕叫。
五天後,石橋澗的所有人忽然間不約而同的停下了手裡的動作,他們似乎感受到與生俱來的什麼東西突然碎了。,那種突然而來的空洞和無措迷茫讓衆人不知如何是好。
石橋澗外,黑色衣袍的男人隨手將手裡的屍體扔掉,感受到禁制的消失,他嘴角的弧度緩緩地加大,然後蒙面從澗上跳了下去:“殺。”
無數的黑衣人從四面八方而來,見人就殺,連綵衣的兩隻雞都不放過。
劍冢內,鬱清族長驚駭的看着石劍上的禁制瞬間破碎,保護着鬱氏一族的力量也消失了。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鬱清族長驚慌的喊道。
老太太身形一轉,雙手結印,一道道劍氣從她的體內飛出,試圖將即將飛出去的劍帝精血控制住:“族長,現在最緊要的是劍帝精血。”
鬱清族長看向劍冢外,臉色十分難看。
他深吸一口氣,盤膝而坐,一道道禁制符文朝着石劍打去,攔住了躁動的玉瓶。
外面,悽慘叫聲久久不絕。
綵衣一手抱着鬱修,一手牽着容嫺快步朝前跑去。
迎面兩個黑衣人殺來,綵衣身形一轉,將鬱修放在地上,手一揮,一根根銀針帶着藍色的毒素朝着黑衣人射去。
“修兒,跟小嫺快跑。”綵衣喊道。
“綵衣姑姑、綵衣姑姑……”鬱修憑藉着自己的三腳貓功夫還想湊過去救人,但被人三兩下就躲了過去。
眼看着大刀劈下,鬱修直接被嚇呆了。
綵衣捂住傷口狠狠撞開刀,朝着一邊的容嫺喊道:“小嫺,聽姑姑的話,快拉着修兒逃,逃得越遠越好,唔……”一把大刀直接刺穿了綵衣的腹部。
“綵衣姑姑……”鬱修還想朝前跑,容嫺眼疾手快的拉住他躲着黑衣人快速的跑着。
這時候不走只能等死了,鬱修這個傻小子,怎麼偏偏往死路上撞。
容嫺快速的掐了一個法訣覆蓋在手腕上的石頭上,石頭漸漸發熱,爲她指引着方向。
容嫺拉着鬱修目標明確的朝劍冢的方向跑去,希望還來得及,不,是一定要來得及。
她想要的東西,誰都不能搶走。
正跑着,一道厲風襲來,容嫺腦袋一偏,躲過了那致命的一擊。
“咦?”驚疑聲響起,黑衣人從陰影處走了出來:“你這個小娃娃倒是有點兒意思。”
容嫺緊握住鬱修的手,低聲快速的說道:“鬱修,一會兒那人來的時候,你一定要快跑,不許回頭。”
前方無疑便是劍帝精血所在之處,如此重中之重的地方,還是先送鬱修先進去探探路,這樣她再進去時也不會顯得突兀,更不會被鬱清族長等人懷疑。
即便今日鬱清族長等人可能逃不過一死,但容嫺一向盡善盡美,決不能留下任何把柄。
“小嫺,我不跑,我們一起走,我們一起走……”鬱修紅着眼眶說的,他不僅僅是感動容嫺爲了自己挺身而出,更深恨自己的無能爲力。
容嫺彎彎眼眸笑的十分溫暖:“鬱修,你一定要跑,一定要活着,聽話。”你可不能死在這裡,更不能死在我面前。
她踮起腳尖摸摸鬱修的腦袋,狠狠地將人朝着前方的洞口推去,看着他栽了下去,這才鬆了口氣。
黑衣人看到她的動作,面紗下的嘴角抽了抽,這麼用力,那小子這麼栽下去真不會被撞傻?!
他仔細打量着面前這個女孩兒,掃過容嫺手腕上的小珠子時,輕咦一聲,發覺那顆石珠有些古怪,他竟然看不透。
罷了,他還做不出搶小孩子東西的事情。
黑衣人見容嫺眼裡滿是凝重卻沒有分毫害怕,尾音上挑,不由得說道:“有意思,現在就讓我瞧瞧你的本事了。”
他提起刀飛快的朝着容嫺砍來。
容嫺眸色一沉,身體快速的移動,每次都恰恰好的躲過了黑衣人的攻擊。
黑衣人越打越鬱悶,越鬱悶越不肯罷休,憑着自己的能力竟然打不到一個小孩子,這怎麼可能,他招式越發的凌厲,連任務都拋之腦後。